将杯内的酒一饮而尽,刺辣感灼烧他的喉咙,烧烫他的胸口,他刻意忽略痛苦的滋味,不客气的又将空酒杯递给沐月痕,打断了她与梁雍的四目相接。
“看吧!苍总裁,我说羡慕你,就是这个原因,你可以故作大方的割爱,可是你的秘书依然不愿意跟着我。”唉,这种好秘书,难找啊!
听到梁雍又夸奖沐月痕,苍岳觉得好刺耳。
谁稀罕她的忠心?谁又说她忠心?这个女人太做作,只有他一个人看清她的真面目。
还说什么爱他?还说什么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屁话!
看看她,她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多专注,还对着他笑呢!别以为他没有注意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的眼神,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既然她说爱他,又为什么要对别的男人笑?
冷嗤一声,苍岳毫不在乎的看向梁雍,脑海浮现一个恶劣的主意。
“梁总裁,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秘书,不如和我合作,只要我们有合作的机会,你还怕见不到她吗?又或者……你不只是欣赏她的能力和工作态度,如果你喜欢的是她这个人,我可以让她陪你。”
沐月痕暗沉的眼眸瞬间瞪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说……让她陪……陪梁总裁?
她的胸口不住的变冷,就像狠狠的灌进冷风,连打颤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结冻成冰,双眼冒出热液,难以置信的看着苍岳。
梁雍瞠大双眼,也被苍岳的话吓到。“苍总裁,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就算只是玩笑,但是对女人家来说,可是会让她很受伤。”
直到这一刻,他似乎也理解为何沐月痕不愿意到他的手下工作,原来她和苍岳不只是上司和属下的关系。
但就算不是单纯的工作关系,苍岳的这种行为……
“谁说我在开玩笑?”苍岳冷笑着,笑意不达眼底,靠向沐月痕的耳朵,以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你不是说爱我吗?不是说对我的坚持很深吗?想要我相信,可以,证明给我看。”
他一点也不相信,她真的能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是,他是故意伤害她,想要摘下她虚伪的面具。
听着他残忍的话语,沐月痕的双眼忍不住发红,紧咬着唇瓣,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证明给他看?
她知道他的事业心有多重,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能接上韩国这条线,知道他现在说的话不是在和她开玩笑,知道……
她胸口的疼痛愈来愈明显,黑眸一片死寂,缓缓的转头,扯动嘴角,露出隐含着悲伤的微笑。
震耳欲聋的包厢内充斥着婬浪的嘻笑声,其它人的注意力全都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更不可能听到方才的谈话,但是沐月痕不由自主的认为大家都听到了,她就像个廉价的女人,她的感情和对他的坚持,毫不留情的被踩上脚底下。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如果这么做能对有帮助,她绝对不会说不。
那双仿佛失去光芒的眸子,此刻正流露出哀伤。
有那么一刻,苍岳出不了声。
他看到她眼底的坚定和认真,也看清楚其中隐含的苦涩与悲伤,拒绝理解胸口突然涌现的陌生酸痛感到底是什么,故作冷淡的点点头。
“我了解了……我做。”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希望,她无话可说,即便伤痕累累的心正在淌血,她也会选择刻意遗忘。
因为这是他的希望、他的要求,她……无所谓,一点也不痛。
第6章(1)
深夜时分,轿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驶。
苍岳坐在驾驶座上,紧握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对周遭的景致视若无睹,脑中浮现一张悲哀伤绝的苍白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僵硬的唇瓣微微扬起,对他露出苦涩心碎的笑容。
他的双手加重力道,阴沉森冷的脸庞此刻流露出愠怒。
不该想到她,不该……那张脸孔,无论如何抹杀,都拒绝自他的脑中散去。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做……
用力捶了下方向盘,苍岳紧抿着薄唇,神情愈来愈阴冷。
可恶!他就是无法挥去她那张绝望哭泣的脸庞。
那双令人看了厌恶的深邃眸子,从方才开始一直浮现他的脑海、他的眼前……该死的让他不断想起。
油门已经催到底,狂飙的车速早已经到了极限,但是无论他如何的刻意告诉自己,那是她心甘情愿,她那哀伤的神情仍旧清晰得仿佛她正在他的前方。
像她那种善于设计的女人,他一点也不在意;像她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他一点也不需要感到重视。
他一点也不内疚,一点也不紧张,一点也不……胸口的那抹疼痛,绝对不是为了她,而是被她气得发痛。
是了,他的胸口会疼痛,当然是被她气的,气她不自量力,故意想拿这种事来测验自己在他的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
连百分之一的重量都显得太多,他才不在乎她有什么想法,才不在乎她到底陪哪个男人,她以为接受他的要求,就能让他理解她对他的在意和重视?
他不过是随便说说,她竟然傻傻的当真?她这么做,是想对他表达什么?
表达她对他的爱有多深、多强、多厚、多浓?
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他没有逼她,更不在乎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她陪那个该死的男人回饭店了,她……她一脸惨淡,显现不安和惊恐,明明强烈的散发出抗拒和害怕……该死!她为什么还要和那个男人走?
证明给他看,有这么重要吗?
让他相信她对他的感情,有这么重要吗?
疾速行驶的车子逐渐慢了下来,苍岳的脸庞僵硬,情绪愈来愈复杂,脑海中的那张脸庞不断的放大,几乎烙印下来。
突然,车子向右边行驶,他原本是双手紧握方向盘,现在变成一只手操控,空出来的那只手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机,毫不犹豫的按下一组号码。
“张老板,我是苍岳,我想请问你,知道梁总裁住在哪间饭店吗?”
他努力保持镇定与冷静,压抑焦虑,绝不承认自己开始有些后悔了。
“王总裁,我是苍岳,想请问你,有听说梁总裁这次下榻哪间饭店吗?”
是的,他才没有在意那个女人到底去陪谁了,一点也没有,只是……只是突然有点事想找梁雍,想了解到底韩国那条线有没有办法从他的手上牵起。
“卫先生,我是苍岳,你知道梁雍住在哪间饭店吗?”
他只是……只是该死的一点也不喜欢梁雍,就算有办法从他手上牵到韩国的经济市场,也不要和那家伙合作。
“杨哥,我是苍岳,你知道梁雍住在哪间饭店吗?”
他只是……
他用力的将手机丢到一旁的座位上,神情变得骇人,双眼燃烧着忧烦的火花,再次踩足油门,驶向交流道,紧急的快速回转,又加速在高速公路上飙驰。
懊死!到底有谁知道那个该死的梁雍住在哪间饭店?
※※※
凌晨两点半,苍岳停好车,疲倦的面容难掩忧郁烦躁的情绪。
最后他还是没有找到梁雍,更别说阻止那可笑的提议。
后悔?
是的,不论如何说服自己,他并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但是依然十分郁闷,脑中浮现的仍然是沐月痕那第惨淡、苦涩的脸蛋。
他知道她一点也不愿意接受那可笑的提议,她其实对他说出的话感觉很受伤,而他该死的后悔赌气说出那种提议。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情糟得很。
想到现在她与另一个男人在一块,想到她正与另一个男人沉沦在欢欲中,愤怒又嫉妒的滋味正不断的由他的心头窜烧,怎么也无法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