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胤邦跟珍夫人之间的传言?”
“当然是假的啰!”吐了吐小粉舌,“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他也知道『珍夫人』的真相,刚好他对于那些迷恋他的女人感到厌烦,所以就跟我达成协议,故意制造出那些流言。”
“这么多的事……他身边到底有哪些才是真实……”她迷糊了,真的迷糊了。
明明听到这些事情,她理当高兴,但一想到元胤邦这男人身上总是缠绕着似真似假的骗局,她对他的信任就更加的摇摆。
“他的作品大概是他真实感受的唯一出口吧!”说到这里,池珍珍也替元胤邦感到可怜。“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没那么复杂,他那时既单纯又快乐。
“不过,说真的,他的才华害惨了他,我相信妳也听他说过吧?那之后他愈来愈冷漠,愈来愈难捉模。”
心缩得紧紧的,紧到发疼,林以凡捂着胸口,轻声叹道:“我知道,那些事我都知道。”
“他有跟妳说喔!那表示妳真的对他很重要,连我们也都是用猜测的,他从不让大家知道他的真实感受。”池珍珍这下像是挖到宝一样,整个身子几乎要转到后座来了。
“我们几个死党都一致认为,有妳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像个活生生的人,才像我们以前所认识的那个热情奔放的元胤邦。”
“真的吗……”她对他,影响真有如此之大?
“妳自己心里明白不是吗?”池珍珍笑了,笑恋人之间的傻。
许多事自己心里明白,只是没有勇气承认,那份胆小是尝过情伤的人才会明了的。
林以凡其实也想重拾信心,但却需要更多的证明来储存足够的勇气。“我明白的是,再怎么爱我,他还是舍得将我推开,舍得在七年之间都不来找我。要不是这次我们馆里要办展览,要不是我选中了他的作品,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原来啊……妳一直很在意他不去找妳的这件事喔~~”池珍珍了解地点了点头,“有些男人说聪明嘛!却又呆得可恨,最关键的时候,他总是以『为了妳好』的蠢理由,害我们女人伤心难过。”
她的眼瞟向了心爱的老公身上,虽知道她话里意有所指,他也只能假装专心开车,一副完全没听到两人对话的无辜模样。
“哎哟~~以凡,对了,我这样叫妳可以吧?他其实有去找过妳啦~~只是不敢让妳发现而已。”
“什么?!”她才不相信。
“我会给妳看到证明的。”看着她挣扎的神情,池珍珍笑了笑。
嘿嘿,整不到元胤邦,至少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也爽。这一次的帮忙,到时候看他要怎么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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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这一大片树林是开放的;而今,在她眼前的却是无限延展的高墙。“这怎么回事?”
“因为里头有元胤邦的宝贝啊!”池珍珍鬼灵精怪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了她“借”来的备用钥匙。“这大片都是他的私有土地,以前不设围墙是因为他觉得没必要:自从他在这里藏了许多见不得人的『秘密』之后,才把围墙建起来的。”
开了锁,池珍珍手一展,大方地对着她笑。“进来吧!如果说天底下谁最有资格进来这里,那肯定是妳。”
忐忑的心,引领着林以凡微抖的双脚。
“哦~~对了,这次展览是妳选中他的作品,其实也表示妳对他的旧情未了吧?别再勉强自己啰!”
当她正要走进去之时,池珍珍给了她一记重击,尚来不及反应的她,被池珍珍一推,跌进了门里。
砰!门应声关上!
“妳干什么?”她爬起来,回头,敲门!“开门啊!开门!”
呼喊无用,她为了自己那么容易又被骗的个性,再度感到无力。
这样的自己,和以前其实一样,全都没变。“唉!还以为自己有长进,结果呢?一遇到状况,原本的样子又出现了。”
叹了口气,她转过身来,既然被关,她就旧地重游吧!
眼前一片绿意盎然,属于夏季的艳绿就在她的眼前绽放。
她的心霍地开朗了起来,许是身边没人,许是熟悉的过往,让她的身心都放松了起来,不再给自己压力。
一身轻的她仿佛又成了当年那个直爽、单纯而又热情的林以凡。
如此的她缓缓定进林里,却赫然惊见奇妙的景象!
蔽天的林荫下,凉风穿透层次栉比的树林,抚过林中一座又一座的石雕。
那些石雕,有的在树下午睡、有的在林间奔跑,有的则是或站或坐或卧,有着各种的姿态。
她带着惊讶的心情走入其间!
左方的树后,有“她”偷偷探出头来轻笑的模样:前方的草地上,有“她”努力挖洞找蚯蚓,但细看之下,却可以见到“她”正一脸的伤心:右前方的树下,有“她”舒服地依靠在树上,神情仿佛凝望着心仪对象般地怜人。
还有更多更多的“她”围绕周身,林以凡愈走愈急,不断转身环顾,她不敢相信这一片树林里居然全都是“她”——林以凡自己的雕像!
蝉鸣中,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到自己热切的心跳强烈地鼓动着。
这些雕像有七年前她天真的模样,却也有她这七年来努力坚强自己的变化。
“她们”不只是动作的变化,就连年龄的变化也都巨细靡遗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这样的作品,若是没有看过她这七年来的模样,肯定无法雕刻得如此真实!
林以凡捂住了嘴,泪不停滚落。
每一座雕像都难掩创作者对其模特儿的用心,每一座雕像都散发出创作者对其作品的深情。
她迷失在这座森林里,明明她知道木屋的方向,却仍被这林子里所深藏的真情给包围失去了方向。
林以凡这七年来所防备起来的世界在一夕之间崩塌,毫无防备地,她看到了新世界,那是元胤邦从未让她察觉的真情,那份热切汹涌而至,让她无力招架。
她脚一软,瘫坐下来,放声大哭——像个初生婴儿呱呱落地一般,哭得那么无助,却又那么有力。
是的,她离开了自以为最安全的世界,赤果地来到这个元胤邦所建构起的满是深情的世界。
所以她无助,因为她推开了他。
所以她有力,因为她终于得到了相信爱情的勇气。
她的哭泣啊……哭的是五味杂陈……
“以凡!妳怎么了?”
身后一双强而有力的铁臂紧紧抱住了她。
不用多问,他的声音、他的触感,都给了她答案,抱着她的正是创造出这深情之森的男人,也是……她的男人。
她用力摇头,但却仍哭个不停,哭到哽咽,哭到无法出声开口。
元胤邦可担心了,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控,他身子一挪便跪到她跟前,不断地为她拭去眼泪。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她见着了元胤邦焦虑担忧的脸。
“哇!”这下,她哭得更大声了。
“妳怎么了?别哭啊!”元胤邦抱住大哭的她,声音几乎有些哀求了。“我在妳身边,什么事都能解决,别怕,我在妳身边。”
“呜……呜……你……呜……身边……骗人……”她哭得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只好用力回抱元胤邦。
“我没骗妳,我一直都在妳身边,相信我!”心急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林以凡回抱他的异样。“这七年来,我一直都在妳身边,我不让妳知道,是怕影响妳,怕妳因为我的关系,无法真正的独立,无法得到完全属于自己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