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的手!”抓住元胤邦挥动的手,树人总是带笑的表情瞬间凝结。“怎么受伤了?你这么宝贝这双要从事创作的双手,怎么会让它受伤的!”
“这点痛比起以凡被我赶走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眼神一缓,元胤邦又忆起了那天使般的女孩。
才分离不到一个月,对她的思念已是无边无境地蔓延,要他无法招架。
他的女孩啊!才刚将自己的线条揉入她的体内,便要放了她,教自己见不着她绽放的模样,多心酸、多心痛啊……
“你真的爱上那个女孩啦?”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元胤邦如此。
“是啊!”淡淡回话。
“那你还狠得下心赶她走?”珍珍不敢置信地说着,“要是我的话,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喜欢的人离开身边。”
树人的背脊感到一阵冷意。“珍珍,妳的个性太烈了吧?”
“怎么?现在要后悔已经太晚了。”她霸道且毫无讨价余地的说。
“没啦~~我怎么敢。”对树人这个爱情白痴来说,是谁留在他身边其实也没差,只要别造成困扰就行。
“珍珍,有阵事情我要请妳帮忙。”不想管这两个冤家之间的长年纠葛,元胤邦开口插话。
“不帮。”她扬起下巴,傲气十足。
“妳不帮,那我就将『珍夫人』的真实身分公告周知。”元胤邦以着淡淡的口吻说着,却展现出十足的魄力。
“你敢!”珍珍像只发怒的猫,树人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她背上扬起的毛。“你不怕我全面封杀你!”
“我的创作走遍天下都吃得开,『珍夫人』对艺术界的影响力却只及亚洲,妳认为到底谁该怕谁?”
“你!”
“帮不帮?”
眼前的元胤邦浑身冷然的气质、傲然如天子的气势,将珍珍嚣张的气焰全给比了下去。
她气得咬唇,转过身去。
“不回话,那就表示妳同意了。很好,我要妳把那几个在背后放话的人赶出这个圈子,并且在一年内将所有不利以凡的流言全部消弭。”
珍珍仍在气头上,树人只好出面打圆场。“胤邦,你都把她赶走了,怎么还在帮她善后、铺路?”
“赶走……我是赶她走了,但却没说不会把她再追回来。”只有在提及她时,元胤邦才会让人感受到有些微的温柔。“『珍夫人』的预言的确有道理,以凡的身世与我差太多了,她什么都没有,留在我身边,自卑只会不断地侵蚀她的心,再加上外界的流言对她如此不利,最后只怕她也会失去自我,这对我们的感情只有妨碍。”
“既然这样,你也不用把话说得那么绝,就说是要帮她读书不就得了?干嘛一定要自己演坏人?”树人不懂。
“如果一直接受我的帮助,她就永远无法月兑离我的阴影,永远会被人说话。况且她那么年轻,只要一直待在我身边,她便会以我的喜好为依归,而无法依照自己真正的想法过活。我不希望看见她因此变了样,所以我选择伤她的心,让她能真正的月兑离我。”虽然这么做很伤人,但为了爱她,元胤邦还是很坚持。
“你真的认为让她出去读书,就能将她的自卑给改过来7”
“她所欠缺的是一份无坚不摧的自信,但这份自信是谁也给不来的,唯有她给予自己肯定,获得谁也夺不走的成就之后,她才不会再被我的家世,我们周遭的流言所伤害。”元胤邦苦笑,“我知道这样的做法会让她重温被抛弃的恐惧,但我不是万能,让她活出自己、得到自信,是我目前所能给予她唯一的礼物。”
若非如此,他怎舍得伤害她?
“你不怕伤她太重,将来会真的失去她?”从没深深爱恋过一个人,树人无法明白何以情人之间会出现如此矛盾的言行。
喜欢就留,不喜欢就走,爱情难道不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
“我绝不会失去她!”元胤邦紧握拳,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次他是以自身未来的幸福当作赌注,说什么他都不会让自己落得全盘皆输!“她是我的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心底那份深厚的感动及爱恋,想要体贴她、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心情,是他生命中从未经历过的滋味,这种感觉他曾怀疑过是否就是爱?
是否经得起时间的摧磨?一如艺术品,不论时间长短,带给人的感动从未改变。
他亦曾怀疑这份爱恋会不会是一时的激情,会不会是因创作而造成的错觉,还是一份永久的爱恋?
但当他的作品一步步地接近完成时,当他从作品当中看到自己赤果果的爱意展现,他便知道那一切的怀疑都是多余,没有任何语言比他以灵魂去创作的作品来得具有说服力。
他早已爱上她!
全面地爱上她!
这份爱将是不朽的,这份爱他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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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纽约市第十大道与第十一大道之间,什么没有,就艺廊特别多,而其中一间艺廊正趁着全球吹起东方热的风潮,积极地筹备着新的展览。
“这真是个令人感动的好作品!Evan,妳这次为我们美术馆选定借展的作品实在太棒了!”馆长戴维先生胖胖的红脸上露出十分爽朗的笑容。
“我曾听说过这位东方人的名声,他可是被高度赞誉为『每一丝线条都在说话』,『每一丝线条都是感情、都是音符、都在弹奏』等等……想不到今天看到,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被称做Evan的东方女子不带表情地操着流利的英文陈述,“这九座雕刻品是作者十年前被毕尔包古根汉美术馆收藏的作品,能顺利跟他们签下借展合约,我也很高兴,不过我不打算以此为满足。”
“哦?所以妳还有其它的打算啰?”这个Evan不但鉴赏力高,工作能力更是超强,虽然才来这里工作不到两年,但已完全获得他的信任。
“当然,听说他近年来风格丕变,作为一个完整的展览,我想若能到台湾跟他洽谈其它作品借展的可能性,引进新作品,这一次的展览肯定能引起风潮。”
“太好啦!”戴维先生笑得乐不可支,而这个Evan却依旧一脸的冷淡。
“那Evan,这次去洽谈的工作当然就交给妳啰!”
“我?!有关到亚洲出差选定作品的事务,向来不是都交给克里斯吗?我以为自己只要负责展场设计就好了。”
“我相信妳的能力,而且妳又是台湾人,这次的合约交给妳去谈,绝对会成功的。”馆长戴维笑得胸有成竹,“当然,我还是会帕克里斯跟妳一起去,让他支援妳。”
派她去台湾?Evan的手心微微的渗汗。
当她的眼神游移至雕刻品时,眉毛微微抽动了一下,而眸中除了鉴赏艺品的目光外,更隐约藏着一股难言的悲伤。
不!早就该把他给忘了,当初借贷的最后余款,她也早就在一年前就汇还给他了,两人之间已是互不相欠。
悲伤?哼!她对他,再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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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啁……好闷热喔……
七年没回台湾,记忆中台北的夏天应该没这么不舒服啊!
记忆?真可笑,那年她真正留在台北的时间短到产生不出任何感想,她记忆中的夏天是在南投“安杰拉”的时光,是在大溪湖畔旁的木屋……
那儿的夏天是热烫的,但却有绿荫调节热气,有着微风带来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