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我的床,还想离开?不觉得太晚了一点?”
“你别乱来……”她惶恐地低呼,长睫毛轻颤,随后感觉到他烫人的呼吸吹拂而过,制造出一股麻热的骚动。
“你也想要我这样不是吗?否则怎会出现在我床上?”他发出低沉的笑声。
如果一个男人清醒的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蛋,当他喝醉的时候,你还能奢望他变成善良可爱的正人君子吗?不,作梦!
“够了……我告诉你,你喝醉了,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的!我没有出现在你的床上,这是我的床!”
“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我必须给你一点教训。”
……
听着枕在脸下的心跳声,洁儿缓缓地睡去,席蒙一手轻抚她,一手枕在脑后,蓝眸垂睨,眸色却比窗外的夜还深沉。
他不该让这一切发生的。他不该在乎一个女人,远胜过其他,也不该因为一个女人而乱了思绪。
望着已然入梦的娇颜,席蒙闭起眼,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或许那时他不该出手救她,也不该放她走。
这全都是他自作自受,放她进来他的世界,一点一滴的把他的心窃走。
思及此,席蒙皱起眉心,下意识想推开身上的女人,却在瞅见她嘴角的一抹甜美笑弧时,突兀地收回手,拢紧成僵硬的拳。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不去注意她身上的一分一毫,甚至逼自己快点入睡。
席蒙又怎么想得到,那软绵绵、水一般捏成的小女人,早已经在梦境中等着他……
爱情,是躲也躲不掉的宿命呵。
第5章(1)
欧文告诉洁儿的那个故事是这样的。
一个没落的贵族之女,美丽聪明,而且擅长交际,也过惯了奢华生活,无法忍受贫穷与寂寞,只好周旋在上流社会间,成了绝代风华的上流名妓。
后来,一个英俊风流的年轻公爵成了她的情人,她为他着迷,整颗心都掏给他了,也得到公爵的宠爱,甚至帮公爵生下一个儿子。
然而,公爵在女人生下儿子前,已经迎娶某欧洲小柄的公主,缔结了一桩才子佳人的完美婚姻。
女人心碎却也坚强,并没有因此而消沉,她依然是公爵寻欢作乐时的情人,也依然过着周旋在贵族士绅间的交际生活。
但是,女人为公爵生下的这个私生子,却没这么幸运。即便父亲是身分尊贵的公爵,但母亲却是镇日周旋在贵族间的名妓,这个私生子饱受上流人士的嘲笑。
万幸的是,公爵婚后并未再生下其他子嗣。
于是,这个私生子被公爵接回家,成了名正言顺的长子,若干年后也继承了爵位,成为名震伦敦的冷情公爵。
笔事到此结束。
洁儿记得自己听完后沉默了好久,才抬头问欧文:“席蒙想培育出黑色的郁金香,是为了他母亲对吧?”
“是的。”欧文毫不迟疑的回答。
难怪。这座庄园里,无论是核桃木长桌,摆饰用的靠墙书橱,全都雕刻或绘上了各种郁金香的花纹。
房间的壁纸,地毯的花纹,或者是沙发软垫上的装饰图案,全是郁金香。
“席蒙的母亲,因为无法名正言顺的跟心爱的人住在一起,只能在这座屋子里等着情人上门相聚……她看起来很快乐,其实很寂寞,只能夜夜举行宴会,让屋子里充满欢乐的笑声,来填补她的空虚。”
欧文照着在他记忆中的席蒙的母亲,语调平缓的娓娓诉说。
“席蒙想成为母亲的骄傲,也痛恨因为自己的出身沦为他人笑柄,所以他鞭策自己成为最优秀的,能封住所有人嘴巴的一个高贵代表,因此造就了冷酷无情的他。”
心生畏惧是通往尊敬的最快途径,而席蒙也确实做到了,他的冷酷令人胆寒,他的无情令人心惊,因此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更别提是取笑他的出身,恐怕那人会连自己是怎么个死法都不清楚。
洁儿不晓得为什么欧文要对她说这些,这无疑是让她更了解席蒙这个人,但是……了解席蒙做什么?
她不属于这个时空,也不属于这里,只是迫于无奈,才来到这里帮他培育郁金香。
她也一直以为,培育出各式新品种的郁金香,只是为了满足他身为贵族的虚荣心,以及供他日后可以进行郁金香贸易,拓展他的投资事业版图。
没想到,原来他对郁金香的执着,是因为他的母亲。这藏在他冷酷外表下的柔软心思,让她讶异,也勾动了她的心。
噢,可恶!为什么欧文要告诉她这些事?她只想快点种出席蒙要的郁金香,然后快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个令她一再心跳失控的危险男人……
噢,可恶!她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早在他连续两次救了她的命,她的心就已经一点一滴地遗失,想早点离开,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会爱上他。
如今……为时已晚,她已经爱上了,还把自己的纯洁奉献给他,让他尽情地占有她,享用她。
被这一连串的自我问讯弄得头痛欲裂,于是洁儿像只鸵鸟似的,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即便早已清醒,也不愿睁开眼睛。
直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洁儿,你醒了吗?”门外的是露西,与她交情还不错的女仆。
惨了!万一露西闯进来,不就看见她和席蒙赤条条的共睡一床?那尴尬得让人想死的画面一劈进脑海,洁儿立刻从被子里跳出来。
典雅的四柱大床因她激烈的动作而晃动,她想起昨晚两人疯狂的,床板撞击着墙壁,发出砰砰声响,一瞬间,脸色红艳如火。
但是,当她双手掩住脸颊,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迎上昨晚与她“激烈交战”的男人时,才发现……
她身旁的床位是空的。
洁儿怔忡地拿下双手,模了模已然凉透的床位,一股浓浓的怅然浮上心头,紧接而来的是想掐死自己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