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制片公司的制片总监严定川,工作能力强、交际手腕高、外型得天独厚,在他细腻线条的轮廓下,潜藏的是无人能及的决断能力及强势个性。
站在这种人的旁边,她的存在几乎就要被他的光芒给完全遮掩掉。
所以,和他共事,她总下意识地将自己已然微小的亮度调至最低,节约能源地依附在他强大光源之下。
反正他这个大灯的瓦数那么高,哪还用得着她这不足十瓦的小蜡烛来撑场面呢?
徐安佾很阿Q地如此想着。
“什么?不要吧!平安夜耶~~多么宝贵的夜晚,你居然要我去做后制!”阿兴大声的抗议,可是却在一小段交谈后,失去了声音。
而后,风铃声再起,她偷偷的抬头,确定留下的是阿兴,这才松了一口气,原先紧绷的肩膀亦松了下来。
堡作五年了,她仍旧无法习惯这位强势的上司,而还好的是,她这个整理收据、电话联络、处理杂事的小助理,永远不会有和这位高层人士共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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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10:20AM。
红星制片公司转角处,花妆坊。
“今天晚上要你帮忙调花送到老地方。”
“没问题,是要给建沁小姐的吧?严先生,你不写个小卡片附上吗?”
“不用。”
“不写啊?这样多没情调,虽说鲜花赠美女,但若能配上得当的贴心语,那才是真正的芳心杀手?啊!呵呵。”
“小庄,你这花痴还真适合开花店。”
“哎哟~~不都靠严先生的照顾,红星拍片用的花都跟我进,我当然得特别为你花点心思,好让严先生在感情路上一帆风顺啊!”
“不劳费心,我和建沁之间的十年默契,不需要靠小卡片维系。”严定川想起昨晚接到的电话,建沁提及今天有重要的事得跟他说,依照他的预测,大抵不就是谈结婚这档子事。
也是,爱情长跑了这么多年,也该是给它个结果的时候了。
“十年啊?好羡慕喔!现在速食爱情当道,能有这么久的男女关系实在不容易呢!”
“什么叫男女关系,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客气的指正花店的小庄。
“啊不就是英文的relation吗?”
“英文没错,但翻译成关系,在华人社会里,是属于较为负面的含义。”
“不然要怎么说嘛?严先生告诉人家嘛!”
“叫男女朋友就行了。”严定川不耐烦地结完帐后,走出花店。
一进公司的严定川,顺手便将公事包中的演员资料交代给那不起眼的小助理。“联络这几个人下星期三来试镜。”
而后,他笑着对红星的热门导演──阿兴开口,“阿兴,今晚有事得拜托你这个单身汉了。”
“什么?不要吧!平安夜耶~~多么宝贵的夜晚,你居然要我去做后制!”阿兴大声的抗议。
“你晚上也没事,就算帮我这一次吧!”
“我才刚结束完一支片子,也要休息耶!本来不是由你去帮波吉处理的吗?”
“下午我还得去趟宜兰看小林的另一支片拍得如何,再赶去后制的话,今晚我就得泡在剪接室。”
“哦~~难不成你晚上有……”
“今晚应该会求婚。”严定川信心满满的说。
“那好,我帮了。”阿兴一笑,活像小人得志般,若非同事多年,想来严定川也会误解阿兴的“帮”,会是那种令人心寒的帮吧!
“那就麻烦你了,裁艺后制的剪接室订的是五点以后的时段。”
“五点以后,那不就得带桶火鸡去当晚餐啃了?”阿兴拍了拍严定川的背,他的手劲与其削瘦的身形不符,力道可猛着。“总算喔!”
“什么?”
“你总算要有个家了。”
严定川笑了一下,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是那场车祸之后,他一直努力的目标。这样的结果,已在他人生规画中被描绘得十分明确,当梦想将要实现时,他向来平稳的情绪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期待、有些紧张。
“那就拜托你,我去宜兰了。”看着时钟,才刚过十点半,今晚七点的约会,相信他是绝不会再被公事给拖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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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时间为10:00PM。
平安夜,最为浪漫的夜,红星制片公司,难得地──没有半个人。
“是谁取的名字,平安夜,怎么我半点平安也没分到……”徐安佾茫然地进入犹如空城的公司里,一到自己座位,便瘫坐下去。
“唉……”大大的叹了口气,她环顾空荡荡的公司,想起了今晚原有的打算。
原本,闹空城的地方,会有她和交往六年的男友偷渡进来,将所有同事的桌灯打开,取代毫无情调的日光灯;然后,就只有她与他共饮美酒,等待着今早他于电话中所提到的──“我有重要的话要跟妳说”的完美结果。
却没想到……那句话的结果竟是今夜她得一个人独过,且往后的每一夜也将会是今晚的延续。
六年的感情啊……他居然说放就放……
“既然这样,我自己玩也行。”霍然起身,徐安佾照样依原订计画将每个同事的桌灯开启。
顿时,公司染上红、蓝、绿三色昏光,强调个人特色的同事们向来不爱用正常桌灯,每个人都很偏爱用这些伤眼的颜色。
不过,此时这些颜色倒成了不错的气氛调剂品。
放着小野丽莎的CD“Prettyworld”,她闭起眼想象着原本该有的浪漫。
绿色的、蓝色的、红色的,在光线交错中,她彷佛进入梦中。
今晚,这一切就当是梦吧……
这样,她醒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难过,顶多只是惆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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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梅酒已空了两瓶,徐安佾正往第三瓶迈进,自家酿的梅酒是她最爱的口味,梅子香气和上酒味,沉厚中带点微酸的香气在开瓶瞬间发散着。
金黄色的液体浓而不稠,入喉极为滑顺,毫无呛鼻酒味,酸酸甜甜的,真是极品,她很满意地再喝下一大口,顺啊!
今早为了把这一箱搬来,不知费了她多大的劲,但才不过十二个小时后,那个劲却成了嘲弄她的证据。
喝了它!
把那个愚蠢的证据给喝个精光!
徐安佾一口接着一口,将顺喉的梅酒喝下,嗯,真好喝,还是妈妈酿的酒顺口。
她意识迷蒙,配合着BossaNova进入最为恍惚的精神状态,连风铃声突然响起她也没听见,只怕若是来了个偷儿,公司及这酒醉的女人便要遭殃了。
“谁在公司里?”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穿透乐音,传入徐安佾的耳中,但她彷若未闻,仍自顾自的喝着酒。
“不开口,我就报警。”
“报警?有小偷吗?”她迷蒙着双眼四处张望。“小偷在哪里?”
她的视线,总算落到正门方向的那个男人身上,咦?那人好面熟,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小偷?
徐安佾撑起摇晃的身子,想走近一瞧,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小心。”男人出声却没出手,眼睁睁的看着同事的面部着地。“会痛吧?”
他,闻到酒香,看向那女人走出来的位置,那句话问得很不经心。
“不、不痛,一点都不痛。”
“不痛就站起来,还趴在地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