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他仍旧是呼风唤雨的少爷,他的成长……毕竟在他父母为他搭建的金棚之下。她不同,人生之路她走的幸苦,沟沟坎坎,她比他深知其中滋味。
“奚总。”她笑着看他,难得她能如此坦然如此超逸,她是真的想通了看透了才会这样,一直过好日子的他就差了这些领悟,因为他有资本任性。“找个值得你爱的女人结婚吧,好好过日子。”她倒劝起他来了。
“思思!”他皱起眉头瞪着她,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我走了,奚总再见。”她穿好鞋子。
“思思,我愿意娶你!”他用尽最后的尊严重复。
“听了你父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以后,我不能嫁给你了。”或许她的心意还能随五年的岁月而改变,而淡忘,她爸爸呢?她爸爸因为那些话……难过的犯了心脏病,她的错误便永远在那一晚烙在停止的时间点上。
有机会对他说出明确的拒绝,她以为应该很爽,就好像王子捧着水晶鞋来给灰姑娘穿,但灰姑娘扬起下巴说她不屑穿。她最恨他的那段时间,不止一次的这么想过——他以后不能忘情,悲切地回来求她谅解,而她,终于有机会一巴掌打在他的俊脸上,为爸爸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这毕竟是童话,童话只停止在灰姑娘嫁入宫廷,后来呢?童话停了,生活却要永恒继续,灰姑娘真的能成为贵族,王子真的能爱她一辈子?
她已经过了看童话,相信童话的年纪。
平静下来的她觉得,他的父母其实也没有错。爱若珍宝的儿子,年纪还那么小,他碰见的女孩还只是身边鱼塘里的几尾土鲤,他不是池中物,一朝飞天……鲤鱼怎么办?能跟着跳过龙门么?
她向门口走,他几步赶上来,在她还没能拉开门的瞬间死死地搂住她,他急促的呼吸烫在她的耳边,这一刻他哪里还是什么奚总,还是什么奚少爷?他只是个脆弱的,无法面对再次失去心爱女孩的男人。
“思思……”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喊她的名字。
心,怎么还能这么疼!
如果五年前,她冲动地打掉孩子,拼着最后的力气对他说分手时,他这么挽留她,这么喊她的名字……她一定放下所有的是非对错,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再信一次他的真心。但他只是残酷而愤怒地看着她,讥讽她果然是个只想嫁入豪门的庸脂俗粉。
“奚总,请你别再这么叫我。”她说,他这么喊她的时候,她的心很难受。
“思思。”他不听,更紧地搂着她,“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我会把五年里失去的都补偿给你。”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真的,她也想。
“你能把我爸爸还给我吗?”她轻声地问,那柔柔的声音如同利锥扎入他的心里。
他和她都无比清楚,在他们之间有无法改变的过去,比如她爸爸的死。他的感情就算没有淡去,就算他用尽方法把她留在身边,他和她的心里有了刺!
他其实也明白,沉积一晚上爆发出来的,不过是对往昔挚爱的最后一丝执念,美梦早已逝去,他死抓着不放的,不过是缕飘渺的痕迹,他明知再用力去握,也握不紧。
他的手臂失去力量,她一扯,便开了。
她没回头,但是笑了笑,“奚总,再见。”
对女儿的一夜未归,因为有了张柔的电话,孔秀容并没过多盘问,简思回家换衣服梳洗,随口应付几句竟然就过了关。孔秀容对张柔似乎很感兴趣,简思为她擦洗身子的时候,她难得夸奖说:“昨天张总打电话到家里来,很有礼貌。像她那么年轻,又事业有成,性格还这么好,正良真是有福气了。”
听见妈妈夸奖张柔,简思也很高兴,“是啊,她很肯教我东西,我刚毕业有很多事搞不明白,她对我很宽容。”
孔秀容点头,“刚从学校出来,你……碰见一个女上司很好。”虽然口气别有所指,但总算没有说出过于伤人的话,“她和正良的日子定了吗?”
简思也乐于换个话题:“定在十月份,这两天她就要休假了。我们手上的工作暂告段落,办公室又装修,我想着她结婚那些零碎的琐事,我多出些力。以前正良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没什么报答的,有一份力尽一份力吧。”
孔秀容缓慢点头,“那是应该的。”随即叹了口气,“连正良都结婚了,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不嫌弃你的过去,不嫌弃你拖着个病妈,肯和你结婚!”
简思皱眉,端着水盆出去,她知道这么说下去妈妈肯定又会提起当年的那些事。在水龙头下冲洗着盆子,简思挑了下嘴角,奚成昊说五年他忘不了她,真好笑,她几乎隔三差五就会听到妈妈提他的名字,数落当年的荒唐,在这么高频率的提醒下,她却死心了。
第7章(1)
难得张柔会比她早到,简思发觉她看她的眼神有了些异样,她似乎很疑惑。
“昨天……”张柔并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原本还想迂回着问,看见简思平淡如常的眼神,她觉得她的隐晦真是多余,难得奚纪桓也有自作多情的时候。“你是不是有男朋友啊?”
简思摇头,她知道张柔为什么这么问。张柔一方面觉得她喜欢奚纪桓会落个独自伤心的下场,而且以她一个小助理的身份喜欢老板,很不“本分”。真的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奚少爷,张柔又觉得无法理解,毕竟奚纪桓的条件那么好,女孩子不喜欢他很古怪。
见她摇头,张柔皱眉,她问过正良的,是说简思没有男朋友。当时她还觉得简思这样的绝对美女大学几年没男朋友很奇怪,正良解释说她母亲瘫痪在床,她还要抽时间打工赚点外快,无心恋爱倒也说的过去。可是,简思这个年纪,正是容易迷上奚纪桓这样有钱有貌的花花大少,她却能毫不动心,坚定得实在诡异。
“为什么一点儿不动心啊?难道不喜欢奚纪桓那个类型的?他是有点儿白痴。”
简思微笑摇头,“很多事是明摆着的,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痴心妄想……”太熟悉的一个词,她瞬了下眼,“倒霉的还是自己。”
张柔不说话,半天她才有些内疚的咳了一声,“思思,当初你刚来,我以为你会和前几个助理一样,所以才对你说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很伤你?”
简思一愣,张柔误会了,“不是,张总。”她连忙解释,“我家的这种情况,得有自知之明。我刚毕业,对我来说有份好的工作,让生活别再那么紧张是最重要的。”她已经错了一次,人生没多少机会可以重新开始,她赌不起。
张柔叹了口气,简思有时候通透的不像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
安然等到下班,无论是奚成昊或是奚纪桓都没再打电话,再找上门来,简思放了心。奚成昊果然还是那样,绝不拖泥带水,说声不行,头都不回。奚纪桓不用想,他不是他哥的对手,只要他哥不让他胡来,他是拧不过去的。生活总是让她觉得很讽刺,当初是奚成昊的父母拦着他别去招惹不般配的女孩子,现在他也能拿出家长的架势来阻止堂弟做傻事。
以后几天她都干脆去张柔家里帮忙,张家就张柔一个独生女儿,爱如珍宝,结婚细节一丝不苟,虽然请了婚庆公司帮忙操办,还是忙得人仰马翻。正如简思所料,张家家境殷实,住的房子都是高档小区的双拼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