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顿时大怒,窜过来一把推开他,果然他脚底下有一饼玻璃粉状残迹,“我的水晶耳环!”她凶恶地瞪他,“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对!”她悲愤地控诉。
他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是不是习惯把‘最喜欢’的东西扔在地上?”
她离他很近,他轻松地把她环入怀中,她的神志有些恍惚,一晚上被他拖来拽去,现在才总算像个拥抱了。他的胳膊搂的很紧,她贴在他身上,她享受着他精悍的肌肉靠上去的舒适感,和他离婚,最不舍的就是他这副绝佳身材模上去的手感和搂他入睡的安全感——毕竟他是保镖嘛,有他在身边至少不用担心会被绑票或者暗杀,仅此而已,一定只有这样!
他低着头看她,她也回看他,希望从他漂亮却深幽的黑眸里看出点什么来。突然的沉默显得有些暧昧,她发现他水亮的眼里掠过一阵波动,是什么?她还来不及分析,就听他低声说:“去洗澡……”
她愤恨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这种时候他要是能说点温存的话多好?非得来这么句急色鬼的对白?也是,指望他说出什么温柔话语就好像期待家鸭能振翅高飞!
“妆都花了,看着有点儿恶心。”
“……”
她推开他,没错,他就是这个德行。每次她稍微在他脸上看到点动情的意思,还没等心往天上飞,直接就“啪嚓”摔地上了。
明明伶牙俐齿的一个花样美男,说出点骗女孩子飘飘然的话像喘气那么容易,可他就是不肯对她说!
听了他上句话生气,下句还不如上一句!
她也懒得理他,很多事是不能靠“沟通”来解决的,一个人期待另一个人的善待,嘴巴说出来,明确的索要,就算得到了,味道也是隔夜饭菜,总归不是想要的那个滋味了。何况,她从来就无法和他“沟通”。
“生什么气?”他从背后搂住她,182cm的身高让娇小的她完全陷入他的怀抱。她不语,默默享受他的拥抱。她喜欢被他这样抱住,会有一种被他宠着爱着的错觉,甚至比和他更让她沉迷。
前提是——他不说话。
“我只是说了实话么,你非得化那么五色斑斓的妆吗?我看你摇头摆尾的在镜子前鼓捣大半个小时,结果还不如刚洗完脸好看。”
她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到衣橱里拿换洗衣服。再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了,真的,如果他是个哑巴或许他们的婚姻都能坚持的久一点。
洗过澡,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微微一愣。
客厅被他粗略的收拾过,垃圾都被收走,鞋和包也整齐的摆放到角落里,沙发上她换下的衣服也打包塞进两个购物袋,客厅出现了大面积的空地,显得整洁了不少。
她默默地环视着,这里是她最绝对的领地,她甚至容不下一个钟点工。可是他出现在这里,她……并不觉得突兀。
她生硬的笑了笑,半年的夫妻生活,他侵入她的生命似乎比她想像的多。
他自然地开门进来,手里拿着钥匙,她不奇怪,对陌生环境的超强适应力也是他让她不得不佩服的一点。
“我帮你倒了次垃圾。”他撇嘴笑了笑,“都快堆成山了。”
她吸了吸鼻子,冷哼一声戳穿他骗取靶激的谎言:“你是烟瘾犯了,下楼抽烟顺手倒的吧?”
他掀了掀眉,挑了下嘴角,没回答。瞟着裹着浴巾一身水气的她,眯起眼,坏坏的笑起来跨前一步。
她立刻后退,还故意夸张地捂住鼻子,“垃圾加上烟味,一股土流氓臭气,别过来。”
他一愣。
“去洗!”她的心微微一颤,绝不相信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家伙会因为她无心的一句话而受伤,他的心灵要是这么脆弱的话,早自杀一万遍了。
“嗯。”他点了点头,嘴角虽然还噙着一抹淡笑,眼睛里却全是冷光了。
她望着他关上的浴室门发呆,或许“土流氓”这个词是他的软肋?她发噱地摇了摇头,他会有软肋?就算他会被这个词刺痛,那他知不知道,她被他的那些话刺的有多痛?
第2章(1)
她到厨房拿了瓶饮料,拧开慢慢的喝,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窗外被灯光染亮的夜色。
12楼看的并不太远,夜深了,近处的楼房只有少数几点亮光。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几年前?她啜了口甜甜的饮料,那时她只有17岁,还在上高三,17岁……那就是5年前?
她的父亲是开百货批发市场起的家,像这样的贫民生意分外容易招惹“道上”的势力。也许两个不起眼的店铺之间的纷争都能升级成一场黑道角力。她17岁的时候父亲的生意已经风生水起,成为集团化企业,除了几个超大型的批发市场,还建了三座百货商场。
因为拒绝向一直“罩”那片的“大哥”继续交纳保护费,爸爸惹恼了地头蛇。车祸,在家门外倒油漆,身边的亲信遭到无端暴打……恐吓事件接连不断,连她都被迫向学校请假呆在家里以防不测。
有内行人把爸爸引见给了真正的黑道龙头尧家,比起尧家的势力,威胁戴家的“大哥”不过是条微生虫。虽然尧家出面平服了这场纷争,但为了以防万一爸爸还重金聘请了几个尧家训练出来的好手充当保镖,唐凌涛就是他们的领队。
她躲在二楼拐角偷偷看爸爸的新保镖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他,他——一直是那么耀眼的。
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穿着保镖经典的黑西服,更显得皮肤白皙。瘦削挺拔的身材,冷漠精干的神情,他颠覆了她对保镖的固有认知。她一种认为保镖就是五大三粗,神情凶恶的壮汉,想不到还会有这么漂亮的年轻小伙子,不知道底细还以为他是个模特呢。
只是那么小小的窥伺,已经让他察觉,他冷冷地抬起眼看向角落里的她,那一刻的心情她到现在都记得。她忍不住笑笑,那时候的他挺会装酷的,让当初没见过几个美男的小少女彻底飞上了天,以为见到了最迷人的恶魔王子。
后来她到外地上了大学,再回来他已经成了父亲的心月复,插手集团的生意了。据说是因为舍命救了她父亲才得到的重用。
然后她就被父亲使用各种高压逼迫嫁给他,让她气愤的是,她的婚姻,对他来说不过是场众望所归的加冕。成了戴明力的女婿,他理所应当地坐上集团总经理的宝座。
她真的不明白!在父亲的心中,她的终身幸福就是用来提高唐凌涛身份的阶梯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爸爸会这样重视他,相信他?他连个“人才”都算不上!对爸爸很忠心吗?再忠心也不必回馈傍他这么高昂的酬劳吧?
他开门出来,腰上只围了条浴巾,她嘲弄地向他吹口哨,故意用讥诮的表情逗弄他。不甘心!鄙视他到底!
他也自然的走过来,伸手拿过她喝了一半的饮料,她瞪了他一眼。他边喝边暧昧地看着她笑,眼睛微微眯起,眸子看上去更幽黑了,还有像星星一样闪动的水光。
她叹息般抬手捧住他的双颊,皱起眉看着他:“真漂亮呀,唐凌涛……”可惜一副死脾气!谁规定他总是占上风?谁规定什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她就是想让他神魂颠倒,想着念着——却得不着。
唐凌涛一呛,她这是什么眼神?好像一肚子坏心眼的小猫!他重重把饮料瓶顿在身边的台子上,一把打横抱起她,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