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无动于衷,可惜这幅美景被硬生生的遮住,他必须控制自己不冲向前把她的中衣抢走。
一定是某个下人,可恶!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相柳爷的女人,你居然敢偷瞧我洗澡!再不走,我叫相柳爷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快走啊!你这变态、色魔。
硬着头皮,她开始寻找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无奈身边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喂,你还不走?!”她故意沉下声音,严肃的斥喝。
没想到那人非但没有被吓跑,反而往前走。
“喂,你做什么?”
穿过纱缦,相柳有趣的站在浴池畔。“如果你是我的女人,那么我看自己的女人沐浴,应该没有什么不对吧!”
“你……你……”倪学宝瞠目结舌,回神后,开始疯狂的拍打水面,并藉机朝他泼水,“!色魔!救命啊!有人偷看良家妇女洗澡。”
这是下人使用的澡堂,既然被他看光,能怎么讨回来?最好的报复方式就是让他臭名昭彰,再添一个色魔的浑号。
水如雨下,雪白的丝帛湿黏在身上,几缯黑发贴在颊边,相柳觉得很有趣,没有人敢这么放肆,尤其在知道他的手段阴辣后,而这女人明明几个时辰前才让他掌掴到昏厥,脸颊上还浮现红肿青紫。
他居然在笑!
倪学宝的心底开始发毛,寒毛竖立。痛!她的手不小心擦到脸颊,这才警觉自己的伤。糟糕!只是小小的顶撞,就被赏一巴掌,现在……她停下泼水的双手。
他的衣角在淌水,脸蛋布满水露,如出水芙蓉的艳色可以让人心旌摇动,但嘴角的残虐却让人颤抖,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夹竹桃困住的昆虫,开始做垂死的挣扎。
“我可以先穿上衣服吗?”
“不可以!”
“喂,你这人怎么……”她气虚,“大爷,这样讲话不合礼教,请让小的先把衣服换上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倪学宝这会儿相信自己就算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进来,更别提她还蠢到忘记自己全身赤果。
“如果我不打算离开呢?”
她牙一咬,当模特儿时,后台匆促的更衣,赤果是家常便饭,更别提设计师为了丈量尺寸,她身上哪一寸肌肤没有让人模遍?
可恶!那是工作,现在是侮辱。但是她能怎样?
咬着皓齿,她倏地起身,背对着他,迅速穿上衣服。
相柳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倔强,原以为还要对峙一段时间,唇枪舌剑。无瑕的雪白肌肤顺延而下是不盈一握的纤腰,连着雪白的,衣裳很快的遮住所有春光,他有点不舍的移开视线,对上喷火的眸子。
他突然很好奇,如果这双代表旺盛生命力的瞳眸失去焦距,一如烧竭的火炬,会是什么状况?又或者慢慢的熄灭,会是怎样的过程?
“你明天开始就当我的贴身婢女吧!”
什么?这是怎么意思?
倪学宝来不及询问,他已经转身走远了。
婢女?贴身?他想慢性谋杀她吗?
寅正,微熹,倪学宝端着铜制水盆前往内院,金沙绘写的禹楼匾额,横挂在屋墙上。
昨晚夜色黑晕,在被掳的状况下,她根本无心欣赏周遭环境,现在才真的体验到什么叫富可敌国!
占地辽阔不提,红色琉璃瓦内敛的光辉不坠,丝绢取代纸糊的窗棂,有的山水,有的神兽,更别提墙面雕刻,一路走到禹楼,她就跟刘姥姥一样,嘴巴合不上,只会不停的发出赞叹声。
“嘴巴张这么大,扑虫吗?”睨着进门的倪学宝,相柳安坐在榻上。
“你……”气死了!捏紧盆缘,她告诉自己把气吞下肚。
“咯!”他伸出双手候着。
“又不是小孩子!”倪学宝咕哝着,但是依然拧吧毛巾帮他擦手。
“脸也要。”
不等他凑过来,她用擦过手的毛巾直接帮他擦脸,动作有点粗鲁。没办法,她本来就没有受过贴身婢女的训练。
相柳来不及反应,让毛巾罩个正着,俊脸经过一番蹂躏,浮现红痕,他的神色变得阴厉。这女人居然把擦过手的毛巾,连洗都没洗,直接擦他的脸!
“你在做什么?”
“帮你梳洗啊!看不出来吗?”她偷偷赏他一记白眼。又不是小孩子,居然有起床气。“早餐要吃什么?”
“你擦过手的毛巾没洗!”他的嗓音低沉。
“你看,干净的,又没脏,而且都是洗你自己,有什么关系?”倪学宝将水盆端到他的面前,要让他看清楚水质。
他大手一挥,水盆往她的身上倾倒,接着掉落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水也泼得她全身湿透。“既然不脏,就全赏给你用吧!”他阴狠的瞪着她。
“你……谢谢大爷赏赐。”她在心里将所有可以骂的脏话都骂过一遍。
懊死!以为她不知道吗?他的眼神明明就写着:我等你开口骂,只要你敢骂一句,就相府私刑伺候。
她的脸颊还一片红肿,这笔旧帐还没讨,现在又加上一笔新仇,她跟他杠上了!
“小的现在先去张罗你的早膳。”捡拾起水盆,倪学宝狼狈的告退。
算她聪明,相柳以为她会反抗,甚至顶撞,本来已经准备好要让她尝尝皮鞭的滋味。啧!看样子,她真的不是小聪明而已。
“啊……”
一记尖叫传来,饱含愤怒。
相柳没有发现自己的嘴角无意识的扬起,没有嘲讽,纯粹的笑意盎然。
她,果然还是她!
走出内院,倪学宝放声尖叫。
气死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随便就可以把人当成蝼蚁一样捻死吗?没错,昨晚小蝶的教诲是听进去了,但她不甘愿啊!想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人人捧在手心的超级模特儿,男人票选的最佳梦中情人,哪个人对她不是又哄又宠的,干嘛犯贱跑来这种鬼地方让人……不,是让一只猪使唤?
她居然堕落到让猪使唤!
“谁在这儿鬼吼鬼叫的?想死啊!”王嬷嬷愤怒的从厨房走出来。这是负责哪里的仆人?怎么这么没规矩?
“你……”
“什么你啊我的,你这小子这么面生,游总管怎么没交代你来找我?”
游总管?完全没有。啊!她有听小蝶说过,王嬷嬷负责管理府里的男仆婢女,上至绣工,下至粪坑,大大小小的事都由王嬷嬷发落。
“王嬷嬷!你是王嬷嬷!”倪学宝热泪盈眶。
“又这么大声!你这小子懂不懂规矩?没有教养不打紧,连说话都那么冒失。”王嬷嬷摇头。游总管上哪个牙商找人的,素质怎么这么差?
“王嬷嬷,我可以换个差事吗?”
“游总管已经派职给你了?什么职?”王嬷嬷面露狐疑。游总管向来是把新人交给她,训练之后,再依素质决定分派。
“相柳爷的贴身小仆。”
“什么?相柳爷?”王嬷嬷盯着眼前一脸狼狈的小子,瞧这骨碌碌的眼珠,还蒙上一层水雾,水汪汪的。“真是作孽!你在外头得罪什么人?”
倪学宝摇头,“我虽然称不上人见人爱,但人缘不差。”
“这身湿是相柳爷教训的?”
她哀怨的点头,“只是用擦过手的毛巾帮他擦脸,有什么关系?又不脏。”
“你帮相柳爷擦洗手脸?”王嬷嬷瞠大眼。
“是他自己伸出手来给我的啊!有什么不对劲吗?”怎么?难道帮他擦洗手脸前还得先焚香祭拜不成?怯!真把他当神啊!
相柳爷防心忒重,从不让下人近身,曾有婢女仗着自己花容月貌,想攀上相柳爷,结果被相柳爷下令毁了容貌,赶出相府,还通令所有牙商不得再帮她忙,最后下场堪怜,前去江南谋事,听说嫁给屠户,这漂漂亮亮的女娃可惜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