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这一秒他总算能正眼看另一端半躺在两人沙发上的若殊,她沉思的模样将他隔绝在外,望着她,他不禁苦笑——也许他根本从没踏进若殊的世界过。
现在的若殊,无论是眼里或是心里,都容不下他分毫,连他正抽着烟这件若殊向来不喜欢的事,都没能惊扰到她的沉思,他想她可能正想着该怎么“退婚”吧!
“刘若殊小姐。你爱过罗可风吗?”可风尽可能放本声音问着。不用这种声量,八成无法将神游的她唤回现实里。
她吓了好大一跳.好像罗可风是突然出现的,而桌上那十几份摆得整齐的喜帖更像是平空掉下来的,若殊的眼里有着不解与困惑,接着她看见罗可风手里正拿着的那根烧了三分之一的烟。
二话不说,她出口沙发跳起来,抢过他的烟,在客厅里张望几秒,找不到能熄烟的器具,只好跑进浴室将烟扔进马桶里用水冲掉。
她转过身打算回客厅质问他为什么抽烟,却撞上站在浴室门外的可风,一头栽进他胸膛里。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得她来不及反抗、来不及思索,或者她也不愿反抗;客厅桌上放的那几份喜帖,提醒着她,这个抱住她的男人,将会是她的丈夫……
罗可风用双手捧着她的脸,低头便是无法控制的深吻!
这是他头一回在她面前失控,头一回不想管柬自己的;他第一次用这么狂妄的态度,占有她的唇。在占领她唇舌的芬芳后,他完全没询问她同意,扯开了她上半身的单薄衬衫,几颗扣子跟着掉落地面。
若殊一反往常地被动迎合,让自己往他的宽阔胸膛靠得更紧,她回吻着他,双手攀着他的颈项,甚至用唇舌以挑情的姿态由他的唇舌忝至他的耳,转眼间她的裙子也被褪下……
她想在可风身上找一个多小时前经历过的感受。她以为倘若能在他身上找到同样的激情,也许杨逸凡对她来说就没太大的不同,至少她不会再对他有那么强烈的渴望,因为在杨逸凡身上能得到的昏眩也能在别的男人身上得到,所以她努力回应着罗可风的需索,努力忽略心里愈来愈强烈的反抗声……
“殊,你爱我吗?爱我吗?”他在若殊耳畔痛苦低问着。
她没能回答他的问题。是明明听见了问题,却没能力给答案。
“回答我,殊,你爱我吗?爱过我吗?”他停止动作,紧抱着半果的她,下颌靠着她的头。
若殊也没了动作,靠着他前胸,连声音都没了。
可风放开她,俯身拾起地上的衬衫,温柔地帮她穿回身上,片刻又再次俯身拿起裙子套回她身上。整个过程里,没人开口发出半点声响,室内静默得让穿衣服的宪章声显得分外清楚。
“很抱歉,扣子坏了,改天赔你一件。”这一刻,他表现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可风,对不起,我……”今天整个晚上,她似乎一直在跟男人说对不起!假使情况不是这么尴尬,她或许能用幽默的心情看待这一切。世界真的变了,女人吻了男人或被吻了,负责道歉的不再只有男人!换成别的时候、别的人,她可能还笑得出来。可惜现在,她挤不出半点幽默感。
“嘘。”他用拇指按住她的唇。“我跟你之间,只有爱与不爱的问题,没有谁对不起谁。”他又模了模她的脸,很是不舍的模样。“你去换件衣服j我到客厅等你。我们需要谈一谈。”
几分钟后,若殊回到客厅,看见可风手里又点了一根烟,这回她没再拍过那根几乎燃尽的烟。
在他身旁的位子坐下,跟着他一起凝视茶儿上的喜帖。
“我拿了一个碟子装烟灰,你不介意吧?”可风说,视线仍在那些喜贴上。“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叫我不要抽烟是什么时候?”他这时才转头看她。
当然记得。不过严格说起来,当时她只是说抽烟对身体不好,是他自己接着问她是不是希望他不要抽烟。在那种情况下,她点了点头。那已经是一年半之前的事了。
“记得。可是我并没用命令的口气不许你抽烟。”
“对啊,你不需要命令我,通常你只要开口,我就会乖乖地、自动自发地去做你想要我做的事。这样是不是很没骨气?”他自嘲地笑了,看着手上的烟,有地”无奈地说:“自从你说抽烟对身体不好开始,我没再抽过一口烟,不管你是不是在我面前,直到今天我才破例又抽了烟。我记得没错吧,你当时说的是‘抽烟对身体不好’,对不对?”
若殊点头,暗自惊讶他的记忆力之好!
“我记得你的每个交代,记得我们相处的情境。有时候我都会惊讶,自己可以这么用心爱一个人!其实仔细想,我跟你之间总是我主动你被动,你从没说过你爱我,今天之前我还可以自欺欺人想,女人答应结婚就表示爱对方。这些日子我真的这么想,你没说过你爱我,我就当你是因为害羞。”
可风抽了最后一口烟,在小碟子上捻熄火光,模了模若殊的头。
“你老是问我,后不后悔答应发你?到今天我才明白,该问这问题的人是我,你后不后悔答应嫁我?”他深深重重叹着气,没等若殊的答案。“殊,婚姻跟爱情一样,不该也不能有半点勉强。你若无法爱我,就不该勉强自己嫁给我。”
“可风……”想要说些话,说些说服他、也说服自己的话,说她并不是那么勉强,可是终究是心虚。
“一个多小时前,你跟杨逸凡回来,我看见了。”他望着她,没有丝毫责备。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不晓得还能再说什么。
“我若要你说对不起,一进门的时候,我就会质问你了。殊,你既然有勇气嫁你不爱的人,怎么没勇气去争取你爱的人?你爱的人是杨逸凡吧?你看他的样子、你回应他的方式……在我踏进你公寓大门之前,我不断告诉自己,我要当做没看见。可是当我吻你,你用不曾有过的热切回应我;当我问你爱不爱我,你用沉默回应时,我就知道我没办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了。”
可风说到这儿停住了,突然地将若殊抱紧好一会儿,接着在她额头印了浅吻。
“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赔本生意,如果我趁你头脑不清娶了你,以后赔上的会是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殊,认识你之后,在这一刻,我才知道关于爱,最高也最难的境界是成全,不是占有。
“刚刚有一刹那,我想什么都不管,只要得到你的人就好,还好那股冲动终究敌不过我想得到你整颗心的渴望。没有你的心,我就算得到你的身体,也得不到更正满足。
“我放你两天假,你可以用这些时间好好地想一想,想想你是真要嫁给我,还是要用嫁一个你不爱的人的勇气去争取杨逸凡?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但解决那些问题应该比找一个没感觉的男人结婚容易多了。至于我,坦白说,我还是愿意娶你,假使你最后决定嫁给我,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后悔,因为我很确定我不会有第二次勇气‘成全’你。所以这一次,你要仔仔细细想清楚,要不要嫁我。”
“可风,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没有所谓值不值得,爱了就是爱了。”
“比我好的女孩——”
“别说那些无谓的话,就算外头有千百个比你好的女孩子,我眼里看见的仍然只有你。那就如同在一般人看来,我的条件胜过杨逸儿几成,但能让你心动的是杨逸凡,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