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炎热的八月天,位于台北市某商业大楼的出租办公室里,七个年轻男子正开心地开香槟庆祝。
“老板,你太神了,连跃圣那家老字号的公司都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次从他们手中抢下订单,这一仗打得漂亮,我真是太幸运了,居然能跟在你身边做事。老板,我敬你,你是我的偶像!”说话的是凯新公司年纪最轻的业务,他看到公司接下大笔订单,开心的咧!手上拿着香槟杯,在自家老板面前又吹又捧的。
“嗯!”面对下属夸张的吹捧,卢骏凯扯唇笑了笑,仰头将香槟喝下。
一身考究名牌西装的他是凯新公司创办人,旗下带领了六个他精挑细选的精英级员工陪他一起打天下。他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有着标准衣架子身材,刚棱俊容酷似当红明星言承旭,一双深沉却又犀利的眼瞳透露出绝不服输的意味。
凯新的业务性质是鞋业代工,在南部拥有一间代工厂,工厂规模不大,但是总公司接单能力一流,经常接到国外客户或知名品牌的代工订单,因此每一季都创下相当可观的营业额。
在外人眼里看来,卢骏凯年轻有为,才三十一岁的年纪便拥有这样的成就,相当令人赞赏,但是卢骏凯还不满足,他想达成的目标还有很多、很多……
扁做代工是不够的,赚取的只是微薄的利润,如果能自创知名品牌,例如:爱迪达、NIKE,从设计、行销、生产都一手包办,那才是他最想达成的目标。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累积了丰厚的资金,寻找适当的契机,想将公司转型。
会这么积极于打拚事业,与他出生的环境有关,他是富豪之家没有名分的二太太所生,当初经营鞋厂代工的父亲和他母亲外遇,母亲怀了他,大妈却迟迟未怀上孩子,所以才忍耐着让母亲进了家门,结果他还没出生,大妈就怀孕了。
他出生后不久,大妈也生了一对双胞胎弟弟,自此他和母亲被打入冷宫。大妈和两个弟弟的个性嚣张至极,经常对他们冷嘲热讽,父亲的心思都在工作上,无暇理会家里的斗争,在那样的家庭中生长,卢骏凯于是学会了竞争。
要得到父亲注意,那么他的功课必须是全校第一名,所以他在课业上努力取得好成绩,参加各种竞赛也一样出色,在学期间上台领奖的次数多到数不清。
大学时期的表现更是出众,当两个弟弟沉溺于大学社团、交女友、疯夜店的生活时,他主动争取到父亲公司打工的机会,虽然只是业务助理,但却能帮公司谈业绩、搞企划。
研究所毕业那一年,父亲心脏病饼世,他和母亲意外分得一笔遗产,数目不大,只有大妈和两个弟弟遗产的一成,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一毕业当完兵,他选择不要投入就业市场,而是和母亲商量,以父亲的遗产为资金,大胆地走向创业这条路。
经过初开始的碰撞期之后,公司经营愈来愈上轨道,也因为他在商界以快狠准着名,相中目标就一定要抢到手,所以业绩成长速度惊人,说他功利也罢,说他是狮子性格的男人也罢,总之,是环境养成他这种精于竞争掠夺的个性,也成就了他的事业。
一旁的业务副理陪卢骏凯喝了香槟,也说:“老板,这次跃圣真的是灰头土脸,这么大一笔订单都被你从中拦截,损了里子也失了面子,我听说他们公司最近来了一个新总经理,一定会被他们董事会的老头骂到臭头。”
业务副理知道跃圣是目前鞋业代工市场中规模最大的一家,也是老板亟欲超越的目标,所以一听说跃圣的人事异动消息,赶紧跟老板报告。
卢骏凯一听,挑眉兴致勃勃地问:“新总经理?很厉害吗?有过什么丰功伟业?”
他不问对方是男是女、什么学历、几岁,他只问对方曾在商场上有过什么惊人成就,越是强劲的对手,越能激起他的挑战欲,如果跟他一样是抢业绩不手软的人那就更棒了,他期待能跟这样的人过招。
业务副理耸耸肩。“不是很清楚,长得是圆是扁也不知道,两个月前才刚上任,业界还没有他的传闻,只知道是从国外回来的。”
卢骏凯点点头,没再问下去,既然是同行,正面交锋是早晚的事,现在,就让他好好举杯庆祝自己的成功吧!
某高级健身俱乐部的室内壁球室里,一个绑着俏丽马尾、穿着长度只到大腿的白色网球裙、淡紫色短版运动polo衫、白色运动气垫鞋,身形高苗条的女人正双手握着球拍,朝壁面猛烈地挥拍击球。
她是二十六岁的岳晴,轮廓美丽动人,标准的瓜子脸上有着细致的柳眉、皎洁如星月的美眸、小巧直挺的鼻梁、粉女敕的唇瓣,再往下看,秾纤合度的好身材恐怕连名模都相形逊色。
她的美不是娇弱型的林黛玉,她的内心也不是,她是跃圣公司董事长膝下唯一的独生女,也是公司唯一的接班人,从小就被当成企业继承人培训。
案亲对她的教养十分严格,从她懂事以来便知道自己肩负传承家族企业的使命,成绩名列前茅那就不必说了,那是父亲对她的基本要求,另外,培养独立自主的个性、负责任的态度、善于理性分析的头脑、处理挫折与难题的韧性,这也是父亲对她的期许。
案亲总是说——
你是我的希望,你肩负着跃圣未来的发展,你有责任扛起跃圣的兴衰。
从小到大,为了赢得父亲的称赞,她很努力地达到父亲的要求,但是……很累、很吃力。
只是,她从不把这一面表现出来。
两个月前,岳晴刚接管跃圣总经理一职,付出的精神与精力大到吓人,但却时时有四面楚歌、累到快趴的感觉。
此时,快气疯了的她就带着极度恶劣的心情打球,她用手抹去发际边缘的汗,发泄似的继续狠挥球拍。
气死人了!罢刚在主管会议上,她被叔叔及他的亲信钉得很惨。
是的!她的叔叔。
她的祖父早年经营鞋业代工,规模越做越大,成为业界老字号,也是产量最大的第一品牌。祖父过世后,善于经营的父亲继承了公司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而叔叔则得到另外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及一块土地,但是叔叔融资炒股将土地给赔光了,现在脑筋就动到公司资产。
偏偏唯一能压制住叔叔的父亲在两年前过世,由母亲继承股份,叔叔更是眼红,不能接受自家公司落入“外来的女人”手上,一心想安排堂弟接任公司总经理一职,想要一步步掌权,挤掉母亲。
不料啊!总经理一职却被她这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女流之辈给抢走,难怪叔叔要在会议上百般刁难。
是的!女流之辈。
叔叔就是用一脸不屑的表情说:“女人没有能力当主管,才上任没多久就把公司的大订单给搞丢,果然是成不了气候,我就说了,女流之辈不行的,只能当没用的花瓶。”
岳晴听了火冒三丈,拜托!那笔订单是由担任业务经理的堂弟负责的。
堂弟的个性和权力欲重的叔叔不同,温温弱弱、吃不了苦,现在丢了订单,居然把责任全推到她这边来?
她很想跟叔叔对呛,但是母亲对她投来安抚的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
她忍气忍到开完会后,立即开车来到健身中心,要了一间独立的壁球室,朝着墙壁开打,发泄积压了满肚子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