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倪云、诸葛扇、东方夜谭、零一夜四人联袂前来探视,年轻的警卫十分诧异,“倪警官,你怎么来了?”
“开门吧,我有事要问他。”
“可是,上头吩咐过……”
倪云温柔地笑笑,“放心,有事我担着。”
警卫开了门,四人进去一瞧,房间里的摆设已经被祈帅糟蹋得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祈,功夫又长进不少嘛,真有破坏天分。”东方夜谭吹了声口哨。
“闭嘴!”祈帅像只斗鸡似的,瞪他一眼,偏过头去,“一夜,麻烦你到家里帮忙守着笙笙,下午右眼皮老跳个不停,我担心会出事。”在危机事件的处理上,这群人中他最信任零一夜,这个男人越到紧急关头越发头脑冷静、判断清楚,总能见微知著、洞烛先机、统领全局。
“好。”零一夜以平快的语调陈述自己的观点,“我听云讲解这个案件,觉得整件事透着怪异。既跟玩具投产有关,肯定与优喜公司月兑不了干系,是余海峰很熟悉和信赖的人,他或她需要钱,否则余海峰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一次亏空一百万。而且拿了钱不潜逃,更可疑。”
“东方,你去祈家里看着笙笙;诸葛,你去调查一下参与这次智能玩具研制的设计部的林佳、麦奇、周亮三个人;我去查一下他们昨天下午四点以后的通话记录;云,你留守这儿,保持联络通畅……”他顿了顿,看祈帅一眼,“顺便安抚这头暴躁的狮子。”
派工完成,情势刻不容缓,众人火速分头行动。
半个小时后,倪云接到一个电话,放下手机,他面色凝重,眉字深锁,“祈,这一次我只能帮你逃跑,你静下心听我说,笙笙出事了。”
当倪云和祈帅回到苏河SOH0公寓,零一夜、东方夜谭、诸葛扇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我截下了一段通话记录,你们听听。”
零一夜将特制的u盘插入电脑,拧开音箱——
“喂……是我,你要尽快把那笔钱还上,祈帅那小子说要到董事那里去告发我。”
“我都用光了,现在哪里有钱给你?”
“什么?!整整一百万,你都用完了?!你这是叫我死吗,我这次有可能丢掉饭碗还会坐牢的……”
“不行,你两天内一定要把钱还上,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如果我不还呢?”
“那我就只好报警。”
“好吧。”
“5点正,你乘离走廊最远的6号电梯,—2层的按钮,你连摁12次就到了。”
“……”
祈帅脸色苍白,“是林佳。”
第七章
“没错。”零一夜点点头,“就是林佳。刚才,诸葛找到了麦奇和周亮,独缺林佳……他问了附近的邻居,说看到穿着橙黄色套装的漂亮女人带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从你家出去,当时还以为是你的亲戚。”
祈帅心乱如麻,重重一拳捶在桌面上,精心做好的菜肴汁水飞溅,震颤不已。
“现在怎么办?”诸葛扇看着零一夜,等他拿主意。
“我们走,去航宇经贸大厦!”
话音未落,祈帅已经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等一下哎。”东方夜谭追出去大叫,“祈,坐我的车,会快一点。”
东方夜谭开车,祈帅副座,零一夜和诸葛扇、倪云挤在后座。
油门一踩,汽车在引擎声中疾射而出,零一夜同时迅速拨个电话:“阿辛,我们遇到了棘手的麻烦——航宇经贸大厦,‘-2’层,连摁十二下——还有,顺便叫上阿陵。”
极地白的奥迪A4在夜色中风驰电掣。到达目的地,众人推开车门,一跃而下,打昏值勤保安,直奔大堂。
离大堂最远的六号电梯,“-2”层,连摁十二下。
电梯仿佛坠人深海,不断地缓缓下沉,无论是左手边的按键还是电梯上方的指示灯,都停在“-2”层毫无动静,
红得灼眼。电梯门静静地合着,犹如钢铁巨兽暂时沉默的利齿,随时准备张口噬人。
但电梯里的人除了焦急担心,并没有丝毫恐慌害怕,他们长期浸婬经历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灵异恐怖事件,早已司空见惯,能以平常心待之。现在最不放心的,只是笙笙的处境。
大约过了两分钟,电梯“叮”的一声停住了,门自动打开,外边一片漆黑,跨一步仿佛就是无底深渊。
东方夜谭打开手表上的照明开关,霎时像燃了盏40瓦的灯泡,光线所到之处,空间明亮清晰。这还是祈帅前年为他度身定做的小玩意。
看清楚电梯外是实地,众人放心地鱼贯而出,东方夜谭打头阵,其他人保持警惕地跟在后面。
大约前行五十米,光线逐渐明亮起来,他们走进了一问密室,不知其以什么方式与外界相连,氧气充沛,丝毫没让人有呼吸困难的感觉。密室的用途大约是书房之类的,一张雕着祥云福瑞图案的黄花梨木书桌,上压笔墨砚台,欧式的漆金白纱雕塑灯仿如端庄的古典贵妇,静静伫立。左右两侧的陈年红木书架上密密匝匝地摆放着线装书,积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人翻动过。
墙上的壁灯非常古式,镂花精巧,像极了上世纪20年代欧美的产品,一共十二盏,灯与灯之间距离约一米,在墙壁三分之二水平线处。每盏灯的上方都有一个黄铜的纹彩装饰口,感觉得到有空气流动,大约就是通风口了。奇怪的是,这些灯是亮着的,电源在哪儿呢?东方夜谭走近前,戴上一只薄如蝉翼的绝缘手套,从壁灯的下方扯出一条与墙面颜色十分相似的电缆,用力晃两晃,电缆的震荡一直传到密事书房的另一端出口。
“里面应该有发电机组之类的东西。”东方夜谭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电线。
祈帅心急如焚,就要朝另一个出口冲去。
“等一下,祈。”
零一夜走到左侧的书架,以指端轻抚第二格中间位置,“这两本书的书背很干净,对应的书架边沿也有手掌擦过的痕迹,应该是最近被人翻阅过。”
他将那两本书抽了出来,就着灯光细看,两本书都是线装书,一蓝一褐,黯淡发黄,估计是建国以前的旧书,被尘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书面用毛笔写着繁体字,排序自右而左,零一夜轻声默读:“《再生花笔录》——1920年祈氏阿宝题留后世。”
祈帅瞧着眼熟,神色一凛,“是我太爷爷的日记,我大学时还曾见过的,怎么在这儿?”
他从零一夜手中拿过两本线装书,翻翻,没错,是祈氏祖先的笔稿,难怪遍寻不着,原来被人偷了来这里……咦,落款——祈宝?笙笙说过,我和她相遇时就叫祈宝,准道……我是太爷爷的转世?阎王可真会大摆乌龙。
再看看另一本褐色封套的,皮面题字是:《忏悔录》——192年西关怀容钱庄容绍桐泣书。祈帅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害死笙笙那家伙的留书,现在没工夫研究,留待以后再细琢磨,他将两本线装书都揣进衣袋里,轻轻拍拍,妥当!
此时,只听“哎哟”一声,原来倪云一不小心被横亘在地上的一张凳子绊倒了,整个人失重倾倒,诸葛扇说:“小心。”将他结结实实圈在了怀里,倪云大窘,在身形未稳的情况下挣扎起来,于是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两人撞倒右侧的书架,双双摔了下去,满架的书散开了一地。
“怎么不小心一点,这么亲热啊?”东方夜谭懒洋洋地攀着零一夜的肩,嘻嘻哈哈地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