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的中正机场仍是人头攒动,突起的婴儿哭叫声并未对无心人士产生多大的影响,但却引起了两道特别关注的锐利目光。霍克不愧为‘枭王’,竟然利用婴儿的哭声,光明正大的作为联络信号。
一个温柔抚模着怀中爱儿的美丽少妇,一手从下托着襁褓、一手自上轻抚婴儿,脸上一片慈爱的柔情。见了这幅动人的画面,没有人会怀疑少妇与小婴儿的亲子之情,但,少妇真正所做的却完全与她脸上的慈爱之情相背。托着婴儿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不断的用针刺着小婴儿,迫使他不停的哭出声来。只是,机场大厅如此空旷广大,人来人往又是如此匆忙密集,一个婴儿的哭叫声产生的影响委实有限。
半年多的训练使得琉璃的贴身武器——银针几乎已经粒无虚发,除了紧密训练的结果也是因为扣在琉璃手腕上的所有银针针尖都已淬上了慢性巨毒,使得琉璃逼得自己出针必须神准、奇快。想当然尔,对银针的敏感度自然已可算得上与呼吸同步的程度了。因此,当银针微弱的反射光芒闪过琉璃眼角的那一刹那,几乎同时琉璃敏感的视线立刻准确的射向光芒的来源——那个包着婴儿的少妇!
当少妇的银针欲再次刺向哭累已近呜咽的婴儿时,琉璃微蹙了蹙眉,同时轻巧的转了转手腕银针随即飞速而出。刻意以针尾滑向少妇手背,可是,琉璃拿捏的力量太准确了,仅擦过少妇手背即没入椅背的银针只是成功震落了少妇手上的针,却并未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至少,顿了顿的少妇又抽出另一根针的举动证明了这一点。
小巧精致的红唇微愠的抿了起来,对少妇的举动产生了强烈的难以理解。决定给予警告。轻转手腕银针再次毫无预警的飞射而出,却没有到达它的目标。一只适时出现的手几乎在银针疾驶而出的同时便已决定了它永远无法完成的使命,银针定格在两只修长的手指指间。
原本监视少妇欲等候霍克自动出现的冰凌,仍是一身的玄黑装束,在第一枚银针出现之时,便已被这个持针的女人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向她走来。不错,冰凌他的确也看见了少妇残忍的手法,但,守株待兔的猎人是不适合轻举妄动的,所以他隐身阴影,静观其变。赶在银针射出前制止只是为了不暴露眼前这个雅致沉静得令人叹息的银发少女,而决非怜惜那个少妇。双眼相视,一双邪妄,一双灵性,只两双眼睛便已在刹那无知无觉间直捣对方心扉。
一种不知名的东西迅速在两人间增长。
……同时,在冰凌首次望向琉璃时那失神的一刹那,同样有一双不断扫视全场的目光注意到了这个女人,并把那对男女初见的一瞬情感尽收眼底。他清楚同样属于感情不轻易外露的他们,在意志最弱的那一刻迸射的感情是最真实强烈的。
冥王,你终于也有弱点了吗?
从这一刻起,一张无情的网已经注定把琉璃也圈进了这场游戏之中了。
原本已经打算放弃离开的霍克,因眼前这一幕的发现,眼底闪过深沉的诡计,打开手机,对着那头的接受人开始下达指令……
远处的手机声再次吸引了冰凌高度紧绷的神经的注意,顺着他的目光琉璃看向那个少妇,只见她在铃声三断、两续后,从婴儿襁褓中抽出手机接听。冰凌促起了眉头,琉璃看着少妇若有所思,随即寻着一旁的候厅椅坐下,打开白色手提电脑,一切都是那么恬然从容,风情万种。但显然,在这个时刻不适宜“欣赏风景”。20秒后,琉璃抬头看向冰凌,
“2号候机贵宾室。”
说完,立刻关机起身,没有言语,没有沟通。冰凌和琉璃同时飞身直捣2号贵宾室。
在冰凌看见贵宾室中的霍克之时,及时停下脚步,回身深深注视了琉璃一眼,
“别进去。”平淡得听不出口吻的语气,但琉璃就是明白他是在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回以同样平静的注视,作了无言的回答。
“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
靠在贵宾室远角的霍克,望着站在门前阴冷的灰发男子,即便是在黑道浴血多年,但也不得不承认先前认为自己至少可以和他拼上几招的估计是完全的失策,目光极尽所能的避开男子手上那根似有生命的灰色长鞭,仿佛它会吃人似的。从冰凌走进贵宾室和上门到现在一身凛然的持鞭出招又退回门边,至多不会超过五分钟。他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是霍克心中最大的疑问。但,他随即想起自己已成功一半的计划。
“冥王,你终究还是有弱点的!”
自鸣得意的霍克扬起诡异的笑容。
“是吗?”
冰凌收起长鞭邪魅的低喃了两个字。
听清了冰凌的话,霍克有些慌乱了,因为这张底牌连他也难以计算最后会有多少变数,这时他才发现计划中最大的漏洞,连他也未曾模清过这张王牌。
扣门声轻轻扬起,门边的冰凌毫无意外的打开了门,一个银发的白衣少女静默的走了进来。
“你……”
霍克神色呸变的瞪向琉璃,震惊的说不出话。他的计划是利用这个可以使冥王着迷的女人牵制这个毫无弱点的魔鬼,所以当冰凌为了她的安危而独留这个女人一人在外之时,他的掳人计划便已成功了一半,但为何她又会毫无损伤的出现在贵宾室之中?
“我要的女人,决不会是我的弱点。”
冰凌难得开口给予答案。霍克随后冲进来紧捏着被银针刺入的手的下属,证实了冰凌的话。
“那你们刚才……”
难以接受精密设计的计划会失败,霍克不相信他们的初识会是假的。当然,他更不会怀疑他亲眼所见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
琉璃平静的看了冰凌一眼,好心的给予答复,
“演戏。”
“不可能!”
琉璃无谓的耸了耸肩,他不相信也没办法。于是,霍克动摇了。
“你们早就见过了?”没有人回答他。
一手揽向琉璃的纤腰,冰凌离开前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
“记得告诉你的上头,不要试图再探冥王的底,‘风云居’决不会轻饶敌人。”
霍克终于从冰凌冰冷的声音中找回了冷静,心下不免再次吃惊,他在东南亚乃至欧美地区的多条毒品客户线路和‘枭王’名震黑道的声望,使得没有人怀疑他的能力和手段。而事实上他却只是组织中的一员,奉命坐稳东南亚‘枭王’的位置,可是这个冥王是如何知道他的上头,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知道上头要他游走于东南亚最终目的就是要探冥王的底。他,究竟是什么人?
坐在冰凌的黑色BMW中,琉璃看着车窗外模糊的外景,不由得回味刚才霍克那最后一句没有答复的问话。事实上,他们两人都在初见的那一刹那便已向自己的感情投降了,对霍克所说的‘演戏’指的只是在贵宾室外的那一幕因担心安危而独留琉璃在外。但,同样的,为了迷惑眼线众多的霍克他们未曾事先做过沟通,那是一种像是与生俱来的了解。
“不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冰凌淡漠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传到琉璃耳中。
“当你愿意放开我时,你会问的。”
琉璃淡淡一笑,颇有自信的看向他。冰凌眼中闪过惊讶与赞赏,若有所思的回望了一眼,
“你不是个会主动的女人。”
琉璃笑得更灿烂了,精灵般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