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醒来,你会是怪我的多,还是谢我的多?”
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静谧的偌大房间里,他的拇指划过她的女敕唇,贪婪的在上头流连,舍不得离去。
“其实你怪我,我心底会难受,但是你谢我,我心底也好受不到哪去,该怎么办才好?宁宁,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狄宁宁没有回话,只有嘤咛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夜,狄宁宁一夜好梦,李澈却是辗转难眠。
第6章(1)
鸟儿于树梢鸣唱,唤醒沉睡的狄宁宁,她困难的开双眼,环顾四周,一时半刻还迷迷糊糊的以为这里是她的闺房。
然而当她定睛一看,惊见身下软榻比自个儿的大了三倍,掌心碰触的被褥也是上好的江南织造制成,价格之高,是她用不起的上等货色。
接着她再仔细查看,愕然发现昨夜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的地方并非她的房间,虽然她并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哪里,但可以见着如今身处的软榻放在房间中央、必须踩两阶才能上来的高台上,右侧是一张圆桌与同款凳子,十步路的距离两侧各摆了五张太师椅,而左边最外侧是连接户外架高在湖边的凉台,屋内还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后方与侧边沿着墙壁直达顶端,摆了约莫上万本书册,可见房间的主人对书本有莫名的着迷。
狄宁宁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想到书柜前瞧瞧上头放了些什么书籍,却在站起身后发现自己的腰杆传来隐隐酸疼,大腿内侧仿佛走了一天一夜的路途一般疼痛。
怎么会这样?狄宁宁坐在床沿,雏着眉头,仔细思索。
刹那间,昨夜从参加皇帝举办的“春花赏月宴”开始,记忆逐渐回笼,然后她想起薛怀义讪笑的说酒里下有情毒,她的脑袋混混沌沌之际,是李澈及时出现救了她与若蓝……
接下来的记忆变得模糊,恍惚间,她的脑海浮现李澈柔情万千的深黑瞳眸,两只粗糙的掌心划过她的脸颊,以及双腿,当时的舒服感受,肌肤到现在仿佛还存留着。
狄宁宁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说来可悲,若要被人玷污,全世界那么多男人,她只愿那人是李澈。
忍着酸痛站起身,她赤脚踏在檀木地板上,来到书柜前,仰首大略看了上头的书册,赫然发现眼前上万本书籍里竟有七成与医学有关。
呀的一声,房门被打开。
狄宁宁转头,只见身穿绦红色便袍,胸膛了大半的李澈背对着光,双手负在身后,走入屋内。
“醒了?”他及腰的长发依旧随兴的披散在身后,仅仅在耳朵两侧抓了两束绑在后脑勺,看起来桀骜不驯。
“王爷。”狄宁宁强压下内心翻腾的紧张,恭敬的行礼,起身后才又开口,“敢问王爷,这间房间是您的吗?”
“是本王的没错。”李澈扯了下嘴角。
他看见的是穿着雪白单衣,肩膀披挂一件鹅黄色朝服的狄宁宁,总是绑着发髻的乌黑长发披散开来,锦缎一般的长发柔顺的延伸至腰际,精致的五官还带点淡淡的疲倦,美得宛如独科花般的仙子。
回忆起她星眸半眯,张嘴闭唇都是甜上心坎的娇吟,惹得他双腿之间的yu\\\望很不识时务的微微发热。
“王爷,关于昨夜您从薛大人和张、林两位御史手中救了微臣和若蓝一事,微臣铭感五内。”狄宁宁面容淡然,仿佛昨夜的险象环生对她来说与轻跌一跤无异,但天知道她内心有多激荡、羞涩,得靠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下。
“宰相毋需客气。”李澈举起手,示意她不用言谢,“关于若蓝,本王昨晚已经请人安全护送她回宰相府,并要她今早将宰相时常穿着的衣物拿来,方便换装。”
“谢谢王爷的心细如发。”狄宁宁嘴角轻扯,接着口吻与面容仿佛谈论天气般平静,没有一丝扭捏。“昨夜微臣身中情毒,王爷为微臣解毒一事,微臣在这里再谢过王爷,并请王爷不需要担心微臣要王爷为此负起责任。”
李澈扬高一边眉头,沉默不语。
“微臣深知昨晚王爷是救微臣于水深火热之中,此大恩大德,微臣一定不会恩将仇报,要王爷为微臣负起责任,此事微臣会三缄其口,绝不透露给任何人知晓。”狄宁宁昂首,迎视李澈的幽然目光,纵使心房在他的注视下激狂跳动,心坎渗出一丝莫名的苦涩与不堪,但她依旧傲然独立,用尽全身力气扞卫自己的尊严。
虽然知道自己对他有了好感,但她不想让他以为自己会以此为理由,强迫他对她负责,一来不是心甘情愿的相守,她宁愿忍着心痛也不要;二来她不能恩将仇报……
饼了一会儿,李澈才开口,“本王了解了,请宰相放心,本王是不会全然照着宰相想的方法去做。”
与狄宁宁多次接触,他逐渐知晓她的细腻心思,知道她不要他为她负责,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她将昨夜的亲近解读为“救她”这个目的,其中他并无夹杂男女之情,因此她不想恩将仇报,把自己的未来双手奉献给救她一命的他,她认为这只会让他感到无奈与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她的反应让李澈心下一喜,他猜想,她心底有他的存在。
“咦?您这是什么意思?”狄宁宁一脸不解。
“本王会照着宰相的意思,不强迫宰相一定要让本王为昨晚的事情负责,
但是会努力说服宰相让本王负责……”李澈高大的身躯微弯,薄唇贴近她的耳朵,轻声开口,“因为宁宁,我急切得想要你成为我的。”
狄宁宁诧异的转头,小嘴张得老开,却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笑睨着她如惊慌的小兔子,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仿佛对着情人说话,“你一定饿了吧!我让人备了饭菜,一边用餐一边等若蓝将你的衣服拿来。”他走到屋外,唤人把准备好的早膳端进屋内,她则是傻楞楞的站在原地,小手忍不住哀着方才被他模过的脸颊,内心混沌,还理不出头绪,一直到他走入屋内,坐在圆凳上,招呼她过来一同用膳,她才呆呆的跨出步伐。
来到他身边,她与他隔着一张圆凳坐下,看着圆桌中央摆了瓷盅,里头装盛白、紫、黄三色米,还有约莫十盘的各色菜肴,不禁瞠目结舌。
李澈很不满意狄宁宁与自己离得这么远,撤去臀下的圆凳,往她身侧靠拢,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来惭愧,已故狄宰相与宰相你们父女俩对于吃食似乎能简单就简单,
但在皇宫内苑里,一餐饭吃下来最少也有十几道,甚至二、三十道菜肴,着实浪费。”他想起几日前在狄宁宁家中享用的简单早膳,如今场景变成她在他的房里用餐,桌上菜色琳琅满目,令他心虚不已。
“这是宫中规矩,王爷何需惭愧?”狄宁宁眨了眨眼,终于收敛心神,不解的问,“只是王爷有必要与微臣靠这么近吃饭吗?”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亲近是真心或是假意,甚至怀疑方才他说想要她属于他,以及前日的亲吻,都只是他的另一项游戏,为了保护自己的尊严,她佯装一脸淡然,企图将他的靠近视若无睹。
李澈回以浅笑,举起玉箸,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狄宁宁的碗里,“因为饭菜都在你眼前,我手短,夹不到,所以靠近点。好啦!咱们用膳吧!要不菜都凉了。”
狄宁宁睐了李澈一眼,若长手长脚的他都说自己手短了,那还有谁敢称手长呢?只是他的靠近虽然令她脸热心跳,但闻着他身上的檀香气息,竟也令她感到一阵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