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眼里只有秦若,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对他有丝毫影响,飞絮已经安全,这使他放下了全部的担忧。
而与华玥相对的秦若,心底却开始止不住啊躁,眼神愈来愈冷厉,却也愈来愈激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镇定?难道他有什么必胜的把握不成?还是他在山下备好埋伏,准备对秦容……
想到这里,秦若不由向小容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想确定她的安全,却给了华玥一个最好的机会。
一见秦若目光颤动,华玥抓住机会拔剑猛攻上去,虽然秦若随之挥剑接招,却已失了先机。
华玥的剑很少出鞘,因为鲜少有需要他拔剑的时候,可是他的招数却依然纯熟,纵横间劲气凌厉,一如其人,傲岸无边。
秦若想不到他以王爷之尊竟有这般高绝的剑术,不由得心惊,也愈来愈吃力,他的剑招纯走阴毒狠辣一路,可遇上华玥,竞渐渐挥展不开。
错木崖下一轮浑圆红日逐渐喷薄而出,正正映于华玥身后。
衬着霞光与山风,他剑气凌厉,大开大合,几乎到了剑随心走的完美境界。
于是秦若输了。
在迎着红日目眩神震的那一刻,便输了。
他面如死灰,盯着抵在自己胸前的雪亮长剑不发一言。
华玥看着他,脸上是掩不去的意气风发,缓缓开口道:“数年前至王府行剌的,果然是你。”
与秦若对招过百,让他想起了曾理伏于书斋里的那个杀手。
“不错,你既然知道,还不快杀了我?”他并不否认,冷然回应。
华玥双眉一挑,横剑指着他,却久久没有刺入。
崖边小容忽地嘶声大叫,“王爷!求王爷放过哥哥,奴婢愿以命相抵!”她圆圆的脸上满是泪痕,神色凄然。
“住口!下许求他!”秦若闻言却大怒,向她喝道:“秦家绝无贪生伯死之辈,你若还是秦容,就给我闭嘴!”
咬牙狠瞪华玥一眼,他忽地纵身跃起,毫下犹豫的跳下万丈深渊。
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秦若顷刻间便不见身影,唯留一声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嘶叫于错木崖上。
小容痛呼一声,眼睁睁看着兄长消失不见。
华玥抿唇收起长剑,并不急于走向韩飞絮,而先解了小容的穴道。
她慢慢站起,眼神呆滞的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崖边。
没有了家、没有了哥哥,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那还活着做什么?
华玥冷冷看着她,忽然道:“你也要跟着秦若自尽吗?原来秦家的儿女全都如此无用!”
小容全身一震,转头向他看去,圆睁的大眼内,除却绝望,还有满满恨意。
华玥淡淡道:“你若留得性命,还可来找我报仇,若在此纵身一跳,那倒也省却我日后诸多麻烦。”
他说得淡然,小容却听得回了神魂。
一步一步,她将脚步收回,她不发一言地看了韩飞絮一眼,便快速往崖下疾掠而去。
华玥廖廖数言,虽消去她的死志,却也为自己日后增添了未知的麻烦。
看着她离去,他才转过身,走向心之所系。
韩飞絮面色惨白,双目低垂,自上得错木崖后,便再没向他看过一眼。
华玥俯,先确定她全身并未多添伤痕,才低唤,“飞絮?”
她睫毛轻颤,仍是不肯抬头。
他笑了笑,伸臂将她抱在胸前,“你是为了我在崖下说过的那句话生气吗?”见她不语,华玥又道:“我的确说妾室不值我相救。可你知道吗?你不是妾,而是妻!今生注定,你便是我宁王华玥的妻!”
话落,他微笑等待,而韩飞絮终于抬起了眼。
沉滞的双目中重有流光闪动,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华玥。
妻?她是他的……妻?
他笑着将她抱紧,忽然转头对天边那一轮缓缓升起的红日大声吼道:“我华玥在此对天立誓,韩飞絮是我今生今世,唯一愿娶之人!”
山高而远,激起回声无数。
日红而艳,映在她眼中,犹如爱之焚火。
一道又一道的灿烂霞光冲天而现,扫尽昏沉晦暗。
夜已过,前嫌尽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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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伤势痊愈的韩飞絮双目含泪,一步一步踏入离别数年的中书令府。
是的,这里原本是韩府,她的家,一草一木、一石一亭竟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她忍不住讶异,华玥说今天要给她一个惊喜,难道,就是还她一个韩府吗?
还是……
韩飞絮回头望向华玥。
他正缓步跟随在她身后,唇边有一抹宠溺神秘的笑,他要看她快乐,便会拿天下间一切能令她快乐的东西,捧在她眼前。
包括为飞絮之父平反,包括重整韩府。朝中官员有罪或无罪本就难以论断,更何况韩正胤为官向来清廉持重,要找到翻案的理由,实在轻而易举。
她心底激动,难道,王爷给她的惊喜,会是……
快步奔入厅堂,在看清堂上老者面容后,不禁喜极而泣。
她,竟然见到了五年未见的父亲!
韩正胤身形虽然削瘦不少,但精神还算健朗,见到她,立时站了起来,强自镇定的唤了一声,“絮儿!”
“爹!”似笑似泣,她疾步奔入老父怀中,哽咽不能成声。
她期盼也向往了五年的情景,终于成真。
她牵挂也担忧了五年的父亲,终于安然归来。
而这一切,都是她身后的男子为她所做。
痛泣许久,她自老父怀中抬头向华玥看去,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深情。
她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将不会再有悲伤流泪的机会,因为,他不会允许。
身为宁王华玥,他的情义是完全而彻底的。
笑对韩飞絮,华玥傲然又欣喜。
还有什么,比相爱人儿的全心信赖更为宝贵?
三个月后,华玥迎娶了韩飞絮为妻。
从此,琴瑟相合,白头不悔。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