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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歌(上) 第29页

作者:佚名

“要紧事?她能有什么要紧事?”

白衣男子冷笑了声,想他这个亲姐成天能想的,不就只有如何得到皇上的宠爱,让自己的儿子可以再更上一位?!

但是,她要是有本事能得到帝王的心,早就在十多年前,那个男人为她美言荐位,让她得帝王青睐,如愿以偿诞下小皇子时,她就应该能够得到才对,但这么多年来,她除了母凭子贵,得到妃位之外,再多也没有了。

白衣男人……当今的秋阳侯爷白映秋,痛恨地眯细了眼,想他当初如果不是轻信了亲姐的鼓吹,他如今又何必活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在他的姐姐白迎春眼里,以为没有那个得到帝王一心宠爱信任的男人,她就能够得到帝王的爱,只要他这个弟弟能够在朝堂上掌握权势,她操控后宫与帝王的心,日后,就是他们自家的天下,享不尽的荣华,以及无上的权势。

只要除去了那个男人……元奉平,一个年仅十七岁就樱下状元金花,年未二五,就已经平步青云,官拜至刑部尚书,被先帝特允大内行走的绝美男子,至今,如此功绩,仍未有人可以超越。

这样一个聪明卓绝的人……当初他与他的姐姐究竟是发了什么失心疯,会以为只要这个人不在了,他们姐弟就可以取而代之?!

或许,是他的姐姐不该忘了,当今圣上会有一整年的时间,虽非专宠,但是对她青睐有加,是因为他央求了元奉平,让元奉平在帝王面前为她美言,最后才让她能有机会诞下一子吧!

或许,他也不该忘了,在他入朝之初,是元奉平处处为他提携帮忙,虽然,这个人总说他没在帝王面前献言,但是,他在同期之中,官位擢升得最快,想必是因为经常与元奉平为伍的缘故。

那个时候,当今帝王段竞云仍是二皇子,几乎是隔三差五,元奉平进宫与先帝商讨国事,出宫时,身后就会多了二皇子当拖油瓶。

在这两个人之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带子拴住似的,想甩也甩不掉,几年后,二皇子以皇太弟之姿登基为帝,之后,他虽不及元奉平,却也是在官场上少年得意,受到帝王重用……

就在白映秋回想从前,既唏嘘也痛恨之时,一名年轻小厮引着一名宫里的老太监进来,一见到这位老太监,白映秋倒抽了一口冷息。

老太监年约五旬,发丝尽白,一双含笑的眉目就像是两弯能杀人的刀,这个人正是当今皇帝身边的总管公公,白映秋见了他也要敬上三分。

“映秋见过李公公。”白映秋拱手。

“侯爷客气了!奴才今天是带皇上的口谕而来,对侯爷也就欠礼了!侯爷,还请移一下脚步,随奴才回去,关于金陵的那一场火事,皇上有些话,要当面与侯爷问清楚,侯爷,请。”

李公公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

“敢问公公,皇上的面色……”

“侯爷以为皇上龙颜能够悦色吗?满屋子的紫檀家俬,一把火全烧光了,听说,烧出来的紫檀香味儿,十里外都能闻见呢!侯爷可知道,当年皇上费了多少心思,才收集到那一屋子的顶顶好的紫檀?”

“不……不知道,还请公公示下。”白映秋额上冷汗微凉,心里却是苦笑,原来,那一屋子的紫檀家愀,竟都是御赐之物!

当年,元奉平被贬至金陵,无数朝臣,包括他,都以为这个人终于被皇上给厌弃不用了,却没料到,皇上许给这个人的,不只是一座精巧的宅子,就连最好的紫檀家俬都给备去了!

“如今东西都烧没了,说与不说,有差别吗?”李公公眉目依然含笑,他打主子六岁起开始贴身伺候,后来那些年,与元奉平也是极熟悉的,自然,与年少时的白映秋也不陌生。

他走上前,伸手看似亲热,实则带着冷嘲地模过白映秋鬓旁的霜发,唉了口气,叹道:“侯爷,你这头发再白下去,只怕与奴才有得比拚了!要是不想与奴才一样早生华发,就早日找到元大人吧!别说我没给过侯爷忠告,金陵的这一把火,把咱们皇上最后的耐心给烧光了。”

第8章(1)

小时候,只见过两次,元润玉就觉得这块白玉龙纹佩极美,如今长大了,见识的东西多了,不止觉得这块纹佩好看,更知道它的珍贵与价值不菲。

忙过了一上午,终于得了片刻歇息的功夫,元润玉回到自己屋里,心血来潮地取出在与她爹分别之际,交予她的羊脂玉佩,坐在窗前的长榻上,低着头,细细地抚过精美的雕刻纹路,以及几处沁进玉纹里,再拭擦不去的血痕,经过岁月的沉淀,血的颜色变得黝暗,看起来就像是白玉的原本质地,浑然天成般,不似当年的触目惊心。

午后的日光,透过窗花,一束束迤逦进屋内,映亮了元润玉背对窗户的身影,以及她手里的玉佩。

蓦然间,她察觉有一丝不对劲之处,一手托住玉佩,另一手调动角度,最后,收拢几根手指,吃惊地发现烙在玉佩上的暗印,竟是一个血手痕!

这些年,因为儿时被夫人殷切叮咛,要她将玉佩收妥,不轻易示于人前,再加上她虽然拥有一间独屋,但是,府里的丫鬟厮仆经常往来向她禀报请示,所以,这些年,除非是夜深人静,太想念她爹了,要不然,她甚少将玉佩取出来,往昔夜里趁着烛火看不仔细,白日里一见,却是清清楚楚。

玉佩上的暗痕是血,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事情,而且,这血是她爹的,那日,她爹受了伤……她爹为何受了伤?!

元润玉越想,越觉得记忆变得模糊,她看着血手印,一直努力苦思她爹是为何会流那么多血,她一直记得,是她爹喜欢雕刻石头,那一天不小心被刻刀给伤了手……

是了,她爹割伤了手,流了不少血,她只是想不透,爹一直很珍惜这一块玉佩,怎么可能会以流血的手紧握住它不放,让它留下血印呢?

“娘不是爹最喜欢的人吗?”

元润玉记得大概是自己六岁的时候,他们一家仍在京城,一夜,她从恶梦中醒来,哭着要讨爹,娘进来哄她再睡,说那一夜爹与皇上有要事商量,宿在了宫里,让人回来传话,说明天下朝之后,会早点回来陪她,她不依不饶,说娘不是爹最喜欢的人吗?为什么爹老是喜欢留在宫里,不回来陪娘呢?

“你爹当然是最喜欢我啊!”她的娘亲,苏采葛,那年正是她这般年纪,一边抱着哄她,娇美的脸蛋上漾着笑,从小就是她外公掌上明珠,被宠着长大,笑起来时,有几分孩子气的天真。

“玉儿,娘从来就不怀疑,知道你爹心里是喜欢我的,可是,在他心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你爹认识那个人比我早,为了让那个人坐上那把椅子,他可以不惜满手鲜血,为那个人杀开一条血路,你爹常说,他期盼那个人可以许天下苍生一个盛世,身为你爹的妻子,对于自己的夫君有如此伟志,怎么可能不全力支持呢?玉儿,无论日后的情势如何发展,你要记着,娘今生今世最感激老天爷的事情,就是与你爹结为连理,从相识便得他疼宠至今,无憾了。”

无憾了——

只可惜,她娘死去时,来不及告诉她外公这句话,以致于后来她外公恨透了她爹,总以为她娘嫁给她爹,是不幸的源头。

小时候的元润玉懵懂,后来才知道那个能许天下苍生一个盛世的人,是她总喊作“云叔叔”的人,及至后来她爹被云叔叔贬至金陵,爹都仍旧十分珍视这个玉佩,就连她也都只肯给看过两回,为什么……那天爹受伤的时候,会把这块玉佩给紧握在手里,把它给弄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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