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依赖是不同的,那有更多的情感和示弱在里头。
如果她对昕皓只有信任,在发生事情的第一时间,她应该是冷静的分析处理,用任何方法、得以用的资源,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阿美美送医。这件事绝对不会有昕皓的参与,他知道也是她在事后告知。
可在当下她确实只有想到他!在那团混乱中她只想得到他!像出自本能的。然后他的声音让她慌乱失措的心安稳下来,她想依赖,甚至……撒娇!
心跳得好快,她握着拳,不太能接受这样的分析结果。
盛昕皓陪着她过来,手机接了不下十通。她心里更愧疚了,他忙成这样,她却用这样的小事把他绑在这里。
待他结束一通电话后,她主动表示,“你回去忙你的事吧,不好意思,又不干你的事却这样麻烦你。”
““这种事”要是和我有关,我应该逃得比谁都快吧?”
张质殊一怔,想起他的花名在外,忽然笑了出来。
“总算笑了,啧,你脸色真的很难看!我瞧你同事可能也被你吓着,方才在车上还努力的想安慰你。”
的确,方才挂急诊时,医护人员不是问阿美美,而是问她:你哪里不舒服?她看起来比较像有问题的。想到这里,张质殊失笑。
盛昕皓安慰她,“赵小姐应该没事,你不用太担心。”
“我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
她摇了摇头。“盛昕皓,谢谢你。”
“有什么事再和我联络。”
“好。”
她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直到再也见不着,她还呆望着。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转过身要回病房看看阿美美时,手机响了。一看是外婆的手机号码,她忙接起。
“外婆……咦?”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
张质殊坐在自家沙发上看着面前四岁大的小女孩。
小女孩压低脸玩着衣服上的圆扣,三不五时抬头看她,一发觉她也正看着她,忙又低下头,可一会儿又忍不住好奇的抬眼,反覆的重复这动作。
这小女孩是外婆帮人带的小孩叫小朋,因为这两天她和朋友要去南部玩,本来托老妈帮她照顾,可这几天老妈患了感冒,咳得快断气,小孩让她带万一也感冒可怎么办?
正逢六、日,老人家于是想起来,还有个假日闲闲没事的?
她虽然喜欢小孩,以前当外婆忙不过来时也会帮她陪小孩玩、帮小孩洗澡,不过,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吧?
人是习惯的奴隶,同时也习惯健忘。面对一个小孩,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而且谁说她六、日都闲闲的?她日子过得可充实了!
见她犹豫,外婆简单扼要的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她和昕皓之间虽然亲密,却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更何况要是说她交了男友,只怕外婆会号召亲友加上公园健康舞社成员前来监定,老妈大概会请征信社,调查人家祖宗三代有无偷吃劈腿纪录。
扁想她都觉得,那是一场灾难!
似乎也料到是这样的答案,外婆说:“那不就得了,没男友,假日只会窝在家里胡思乱想。有小孩陪着,生活会充实多了。”
“……”
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把小孩丢过来给她。
“妈妈~”小朋看着她后说。
“我不是你妈妈,叫阿姨。”
“妈妈。”
“阿姨。”
“妈妈。”
张质殊抚额苦笑。老天,还真的只会说“妈妈”。都四岁了,却因为一场车祸导致语言能力严重退化,医生甚至说她可能不会说话了。
听外婆说,这“妈妈”两字还是她妈妈每天耐心的教才学会的,她开口叫妈妈时,她妈妈眼泪活像水龙头没关似的。
这几个月来她又进步一些,有时会说一、两个字。她妈妈也是因为她才一个星期上三天班。
张质殊看着她可爱的小脸,想着她小小年纪就经历一堆磨难不免心疼。她温柔的拍拍她的脸,心想,这也许就是缘分吧?她可以好好疼她这两天,就别放弃这样的善缘。
似乎感觉到她的善意,小朋有些害羞的伸出手,“妈妈,抱!”
张质殊笑着将她抱了起来。忽然门铃大响,她纳闷星期六一早的,谁会来她家?把小朋放回沙发,她由猫眼看了出去——昕皓?
他不是说星期六要去打高尔夫?张质殊打开门,他一身的球装。“怎么跑来了?”
盛昕皓一面往里走,一面说:“约打球的人带着女眷,不可能打日正当中,连下午她们都嫌阳光太烈,只能打凌晨三、四点的,十八洞打下来正好天亮。”走到客厅要坐下来,对上一双打量他的眼。盛昕皓怔了一下,回头看张质殊。
“干么这样?没看过小孩?”她打趣的损着他的错愕。
“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却没想到你会喜欢到去偷别人的小孩。”质殊的外婆以前是帮人家带小孩的,质殊是孩子王,这实在不符合她给人的冷漠印象。
可他知道,她是真的乐在其中。她说小孩心思单纯,喜欢就喜欢,不喜欢也从不勉强自己。她羡慕这样的单纯和自在。
第6章(2)
张质殊笑道:“你又知道是我偷的?也许是我生的。”
“不像。”
“会吗?哪里不像?”小朋很可爱的。
盛昕皓煞有其事的说:“你生的会更漂亮,起码她老爸一定没我帅。”
张质殊心跳加快,脸有些热热的,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一阵甜。
他和她的小孩啊……
虽然知道他是随口胡诌,可这样的话却让她越来越无法“等闲视之”!
她啊,最近脑袋跑的途径和原本的有点不同。以前的她对昕皓的话,大概只会冷冷的损回去,根本不当回事。可现在她却会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而无限放大的想了一堆!
她想起外婆说过的话。恋爱就是在旁人看来平凡无奇的事,你都会紧紧的揣在怀里,一再的反刍、细细的品味,每句话、每个表情、每个眼神……都可以被放大、被雕琢、延伸想像,在心里形成美丽的花园。
难道她现在也开始在放大、雕琢、延伸想像……打造自己的秘密花园了吗?
在心里一叹,她说:“别在小孩面前胡说八道。”
“谁的小孩?”盛昕皓来到小朋面前逗着她玩,伸手要抱她却被张质殊一手拍开。“你全身都是汗,脏死了,小孩抵抗力弱。你去洗个澡再来吧!”
他失笑,“规矩这么多!不过你真适合当妈,你的小孩一定被你照顾得很好。”
“不过,你却是个不及格的爸爸。”连去爱都不肯,结婚这码事大概也是站在一大堆钞票上,衡量哪堆钞票能替他获利最多。
昕皓会选择的大概是政治联姻,孩子妈他都不爱了,更何况小孩?
啧,瞧她还说得义愤填膺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他?感觉上她像是改邪归正的盗匪,指着鼻子骂昔日的弟兄一样。
“这么看不起我,任何角色都是得学习的。只要我肯下工夫,哪种角色可以难倒我?”他认命的走进浴室,低头又看到那泛黄到化学洗剂也洗不掉的陈垢。
“厚!你家的卫浴设备啥时候更新,叫你房东要收高房租就别太小气。”二十几年的老公寓了,什么都重新整修,就是不肯修浴室。壁上磁砖斑剥不说,连洗手台都摇摇欲坠!
“快了啦!”住的人又不是他,意见真多。
张质殊简单的弄了早餐,两大一小在餐桌上用餐。看得出小朋的家教不错,才四岁餐桌礼仪已经不错了。两人讨论,难得放假就带着小朋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