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呀?
对,狼宗摆明了他们就是抢。
不想当头肥羊被宰?那就别买,又没人逼你。
一年来已经被十来回的涨价打击得几乎快崩溃的诸国,闻后无不怨声四起,可偏又拿抢起钱来完全不眨眼的狼宗半点法子也无,这让为重振国威而敛财多年的小皇帝,悲伤得几乎无语凝噎。
眼看着国库白花花的银子如流水般流出去,斐蓝是肉痛心更痛!
深吸了口气后,斐蓝直起身子揉了揉犯疼的额际,强打起精神继续聆听下头大臣们的鬼哭狼嚎。
天天跑来他面前哭的户部大臣们,此刻正极其投入地卖力洒泪,口口声声说狼宗吃人不吐骨头,竟将铁料涨价到天理难容的地步,涨到……原国要是再抗拒高价不进铁料,日后不只是百姓们在各方面的用度有困难,就连宫里头烧饭煮菜,都不能用铁锅得改用陶罐了。
一票户部大臣退下后,接力的几个主掌各兵团的将军,则是一个个老泪纵横的向顶头上司泣诉,要是再不补进铁料给工部生产,日后他们原国军士上战场时,就不能拿刀拿枪得改用木棍。
癌看着一殿前仆后继向他哭诉的臣子们,斐蓝怎么也想不出,他们堂堂原国这一大国,怎么就被一支小小狼宗给拿捏在手心里了?
别看狼宗虽只是一只北方小族,不但人少,连领地也没原国幅员的三分之一大,可架不住他们有铁料啊,就算他们昨日涨完价今儿个心情太好又想再涨,谁能拿那票强盗怎样?
什么?干脆直接去把那几座矿山抢过来?
碰上那一族实打实的天生强盗,人人都恶狼似的,打不死你咬也咬死你。近几年来无国不知无国不晓,以武立宗的狼宗乃是一支骠悍的草原民族,且全是武者的狼宗,全宗上下武力超强,敢上门去讨伐去兴师?没被咬死算便宜你的了。
那个叫湛朗的狼宗宗主,七年前建立了狼宗后,便开始了一连串不止息的强盗行为,北方草原全被他大剌剌地给强占也就算了,他还把北大荒处的矿山全都包揽到麾下,日后谁想要铁料,就得跟他买。
邻近狼宗的北蒙国,大体算来,实力与原国不相上下,可北蒙国却拿这个立宗才七年的部族没有办法,因狼宗的武力整齐得可怕,全宗清一色都是武者的士级中高阶,或许那些士级中高阶的武者是打不过北蒙国的相级大人物,可一个打不过,十个、百个、上千个一起上呢?
上回北蒙皇帝在听说铁料又涨价后,气冲冲派去狼宗抢矿的那支军伍,就是最佳范本血例。他们可说是被狼宗善用的人海战术给活活拖死的,别说根本就没能给狼宗半点颜色看了,还东掉一块肉西缺一块骨头地给轰出狼宗领地。
没讨到脸面,反倒被杀得落花流水,这口气,北蒙国皇帝怎咽得下?于是北蒙国皇帝上个月又派出一支全是武者的暗队前去狼宗,暗杀狼宗宗主,不料却被宗主湛朗给硬是翻了船,杀了那一支暗队不说,湛朗还亲自夜袭北蒙国大都皇宫来了个下马威,顺便对北蒙国来个铁料制裁,扬言三年内绝不卖铁料予北蒙国,气得北蒙国皇帝当下掀翻了御案。
到底该怎么解决狼宗这群强盗的抢劫行径呢?小皇帝头大万分地一手撑着下颔思索。
首先,在有了北蒙国的前车之监后,他是绝对不会干杀人放火这事的,但既是不能走北蒙国的路子,他还有啥明道可走?
难不成学西苑国的路线,拚命送西域美人过去色诱?
他搓搓下巴努力回想,嗯……记得探子回报,狼宗那票铁石心肠的家伙,好像是直接拿美人去喂狼。
啧,这什么胃口?软硬都不吃。
难道他们这些个大大小小的国家,若不眼巴巴地捧着金子去求人家卖铁料,就真要退化至无铁可用的木器时代?
“皇上……”哭诉了半天却不见他有啥反应,诸位大臣好不可怜地望着他。
罢满十三岁,还一脸稚女敕的小皇帝暴躁地摆摆手。
“吵什么吵?没带眼睛不会察言观色没瞧见朕正烦恼着吗?”
“咳咳。”枯站了两个时辰的太师终于挺身而出,“启禀皇上,那狼宗--”
斐蓝瞬也不瞬地盯着这位近来尽找他麻烦的太师大人,冷不防地问。
“太师,你今年几何?”
太师愣了愣,随即拱手答道:“回皇上,臣今年五十有八。”
“咱原国官员告老的年纪又是几何?”既然官员能够告老还乡,那皇帝也能够卸职归山吧?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摆月兑那些永远都没完没了的国务,以及这票天天只会对他哭诉的老臣?
不明所以的太师被他幽怨的目光吓了一跳,满心紧张地道:“六、六十……”
六十?竟然还有那么多个年头要挨?
小皇帝顿时在心中泪流三千里。
“皇……皇上?”皇上该不会是认为他年纪快到了,所以想将他逐出庙堂?
斐蓝端肃着小脸,问得再认真不过,“朕今年十三,能告老了吗?”
一殿的文武百官顿时悚然而惊,全被皇帝开口的这金言给吓飞了三魂七魄。
“皇上!”
“皇上您三思啊--”
“皇上--”
转眼间跪了一殿的官员们又哭又嚷,刺耳的噪音吵得斐蓝两耳直犯疼,他火冒三丈地抄起一本本摺子往下头扔。
“闭嘴闭嘴统统都闭嘴!”成日就只会又哭又跪,偏偏就是没一个会帮他想法子出主意的。
“皇上,您得想想法子,再让狼宗如此猖狂继续无法无天地涨价下去,一旦皇上您同意了狼宗的高价之后,国库日后恐将会因此而告急……”
斐蓝使劲地将粉女敕女敕的掌心往御案上一拍,“想想想,没见朕这不是在想了吗?”
想他原国境内,黄金门的蓬莱号称天下无敌铁公鸡,而他在纳兰先生的教下,硬是修炼成了不但一毛不拔,还更上层楼模了就得沾走几两银子的糖公鸡一只!偏偏这狼宗就是神来杀神魔来斩魔,一整个凶猛无比,没天良地逼迫邻边诸国统统都得把金子给它吐出来,还不吐就不给锅!
居然心狠手辣地掐着诸国的三寸不放,这简直就是太残忍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
备受六部请托的宰相大人,振振衣袖自列位走出。
“启禀皇上,依臣看,总这么让狼宗以铁料为刀架在脖子上要胁,不如我国就向狼宗宣战,藉此摆月兑此等野蛮的--”
“战你个头!脑袋出门忘了带是吧?”小皇帝心头的火药马上被他全数点燃,“原国休养生息了十年才好不容易能有今日,这仗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你以为打仗不必花银两?兵器要买、马匹要买、粮草更是要囤要备,军用花销哪一桩哪一样不必自国库里头挖银子?你以为军员上阵不必支军饷统统喝露水就成?若是战死朝廷不必给军属遗后补偿安家?而战后原国物价不会高涨,百姓们不会因此得陪朕勒紧裤带过三年?”
谁敢动他国库的银子,他就跟谁拚命!
宰相大人被一长串开销给砸得头昏眼花外,还被骂得灰头土脸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
意犹未尽的小皇帝高声一吼,“况且!”
殿上众臣战战兢兢望向糖公鸡气势全开的小皇帝,就见他气势涨得快消得更快,转眼间就已一脸颓唐地捧着脑袋瓜。
“况且咱原国还不见得能打得过人家……”整整一宗都是士级的武者啊,没入武道的平凡军人哪会是那票高人的对手?去了也只是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