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一听这话真气厥了,扬言老死不相往来,和她杠上了。
可是没几个月后孩子有了,口口声声要断绝往来的老太君竟眼巴巴地赶来,那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哪还有半丝怒气,她把大半家当全给搬来了,打算赖在这给孙子养。
洗花坞变成腾云庄,两家庄宅连在一块,盖上阁楼高台,水榭凉亭,一条水渠如河宽,源源注入活水,大到足以行船的人工湖泊植满荷花,杨柳垂岸,蔚为美景。
“你呀你,这么大的人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要人顾前顾后还不能安心,看在孩子的分上就安分点吧!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不禁吓……”多让她吓几次,一条老命就没了。
老人家的叨念不停歇,习惯操心,大嗓门连三里外都听得见,教人闻之莞尔。
“太君,我一早替玉儿把过脉了,两个小东西在她肚子里很听话,不吵不闹不翻腾,怀着孩子的女人要多动动才利于生产,看她神清气爽,连点孕吐也不曾有,你就少操点心,等着抱曾孙。”巫青墨笑着走近,眼中尽是有妻有子的愉悦。
老太君力气不小的打了孙子一下。
“都是你惯坏她的,把她宠得像满地打滚的野猪,哪有半点世家夫人的样子,我都没脸带她回京见圣上,怕贻笑大方。”
他一笑。
“可太君不就喜欢她没大没小,老赖在你怀里撒娇的小女儿样,我都要吃味了。”
“呿!谁说我喜欢她了,还是看不顺眼,有哪家的媳妇像她一样老往外跑,和一群农夫混得跟自家人似的,农闲时还把所有人聚集在田里,说什么要烧窑烤肉的,一堆气死人的花样。”她边说边不以为然地挥着手,但其实啊,咬牙暗恨烧窑烤肉时居然不找她。
“太君太君,尝尝我摘的橘子,听人说是前年才种下的今年就结果了,不知道甜不甜,你一半,我一半,感情不会散。”安玺玉笑得如花盛开,面颊如霞。
“慢点,慢点,你要我说几遍才听得进耳,若磕着、摔着,你看你拿什么赔我曾孙,走慢点呀,不要蹦蹦跳跳……”唉!喊到没力了,晚膳多吃两碗饭补回来。
一瓣黄金橘塞入口中,老太君酸得说不出话来。
“妖孽,太君吃太饱呀!怎么精神这么好,追着我满庄子跑。”她才更怕老人家跌跤,咯咯咯地像只老母鸡老追在后头嚷嚷,她看了也心惊胆战。
巫青墨上前扶住挺着大肚的她后腰,笑眸中隐含些许忧色,爱妻肚子有点过大,虽然他是大夫也难免担心她生产时有苦难。
“要动才会长寿,这样才对。”
“哈!太君听见了没,是你孙子说的,他是大夫准没错,以后我多气你几回你的气血就会活络,活成百岁妖怪不成问题。”一家妖孽呀!
“什么妖怪,会不会说话,是福气,长命百岁才能盯着你这只不省心的山猴,我呀!被你气得没气力了,小蝶,扶我进屋休息,再被这孽障气下去,我看不到十五月圆了。”那肚子呀!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大得吓人。
四名丫鬟中的其中一名穿粉色衣裙的小丫头走了过来,吃吃偷笑地扶着一点也不虚弱的老太君,健步如飞地回到月洞门后的院落。
“老人家的脾气有点大。”老人孩子气,说得分毫不差,哄着哄着就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瞧你这态度多不敬,拖着不嫁,非要等生完孩子之后,老太君那一颗心可吊得高高的,生怕你不让这两个小东西姓巫,翻着祖谱想提早先填上名字。”巫青墨笑着抚上她圆滚滚的肚皮。
先把祖宗认了就不怕她不认账,孩子是巫家子孙。
眉一扬,她笑得贼兮兮的。
“礼送了吧!商府的新妇长得如何,俏不俏?”
商别离再娶了,娶得是一名绣娘的女儿,绣工精巧但出身不高,商夫人因此闹腾了一番,说什么也不让其进门。
不过她先前闹出的那件事让丈夫、儿子都非常不高兴,在府中地位一落千丈,再无无人肯理会,说的话也不见分量,形同被架空权力。
妻位落空的喻可柔连小妾之位也捞不上,事发后商别离连夜将她送走,还狠话说尽不许她再踏进西映城地界,否则他会竭尽所能弄垮喻家,让她当不成衣食无缺的大户千金。
而她和商夫人合谋害人的事不知为何传得满城皆知,邻近的几个城镇亦有耳闻,一时间竟臭名远播,闺誉受损,没有媒人敢说亲。
可是一个月前她也嫁人了,而且还嫁得很匆忙,半夜出阁,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听说她和卖猪肉的舒老大搞上了,被人家老婆捉奸在床,当时还被舒大嫂用扁担从床上打到床下,最后不得不委屈做小。
虽然她口口声声喊着不嫁,说她被人下药陷害,但那事做了都做了,女子的落红清清楚楚,她还能嫁别人吗?
至于胭脂,安玺玉看在她服侍安玉儿多年的分上,让巫青墨为她医脚,或许他也有些刻意吧,她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只能在最污秽的青楼后院当个粗鄙的洗碗工。
一谈气她送商大少的礼,妖孽男的笑脸大大的扬起。
“你那是什么礼,一头把米蒸熟做成的米猪,还用绿竹编帽戴在猪头上,新郎官的脸都绿了。”
猪戴绿帽,其中含意不言而喻。
“前夫呐!我待他还不够好吗?用上百斤白米蒸成一头猪,比起他从我这里拿走卖粮的银两,我还算厚道了。”她对拿不回来的银子斤斤计较,送猪消遣前夫的小气,小小报复一下。
“好,别动怒,瞧你满头汗,我扶你回屋里休息,双腿站久了容易肿胀,回房我帮你揉揉腿。”他也不放心她在太阳底下晒太久,细女敕粉颊都晒红了。
巫青墨比平常更加用心的注意她每走的一步,石阶、转角、回廊、路滑处,他简直处处考虑周到,丝毫不放松。
连安玺玉的娘家人都感慨她太好命了,比当人女儿还舒服,二嫁还能捡到宝,老天实在太厚爱她了。
“咦?妖孽,你送我的回天古镜呢?怎么不见了?”刚想换下沾污衣衫取出新衫,安玺玉忽地发觉压在衣服上头的重量变轻了。
回天古镜是巫家偶然得到的古物,颇有价值,在得知她有孕的时候,喜孜孜的老太君将它从将军府带出,打算作为见面礼,由巫青墨亲手送到她手中。
“什么,不见了?”眉头一皱,他走过去帮着犯找,一张纸条忽地飞起。
“写什么……”安玺玉凑过去一瞧,当下睁大眼——
百年好合。
我取走了,谢了。
尾声
一个寻常的夜晚,四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女人们正睡得香甜。
忽然,她们听到了一个声音正在呼唤自己,那种不间断还很扰人清梦的声响让四人皱起眉头,纷纷恼怒的睁开眼。
“吵死了,叫魂啊!”夏怜儿、樊彦香、韩荞惜、安玺玉同声怒吼。
骂完了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困惑的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身边居然是想念已久的死党们,愤怒一下子变成了惊喜,她们抱在一起开心得又叫又跳,话语间都是久别重逢的兴奋。
“我一直很担心你们,现在看到大家没事真是太好了。”夏怜儿激动的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也是我也是,穿越过来以后,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问题惹怒了碟仙。”樊彦香满脸歉意。
“幸好后来碟仙要求帮忙的时候没有责怪我,不然我不知道要愧疚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