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在她那样朝他笑着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舍不得朝她发火。
在他以为自己就算弄到天亮,也解不开这种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发明的烂结时,他突然扯到一条隐藏的极短系带,然后像是变戏法一样,用力一抽,那个复杂得让人眼花了乱的结,很顺溜地一拉而开。
他抬头得意地朝她笑着的样子,竟在一瞬间让夏若净眼睛刺痛了下,那么灿烂、那么发自内心的欢愉,纯男性的脸庞此时竟然有着满满的得意、浓浓的稚气,着实让她的心忽然软了一下。
“开了、开了。”
她回神,朝他一笑,“谢谢夫君。”
于是,华丽而绝美的嫁衣在急性的男人手里像一蕊蕊被剥离的花瓣般,用力抛洒在地面,外衣、中衣、里衣,然后……是肚兜!
艳红的丝绸,衬得雪白的皮肤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两只活泼的鸳鸯在湖里欢快戏水,荷叶亭亭、荷花翩然;可让他目瞪口呆地却不是那美丽的绣功,而是肚兜那个同样美丽,也同样复杂的结!
卓北阳愤怒地抬眸瞪她,“不要告诉我……”
她飞快地点头。
“妈的!你那什么见鬼的规矩!”他真是要火了,呼吸沉重,结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又来一个,还要不要让人过新婚夜了?
“夫君如果不想解,就直接剪断吧,若净绝无怨言。”
在她那种眸里依稀带着水光、楚楚可怜的眼神下,他要剪得下去才见鬼了!没想到娶个老婆这么麻烦,他当初干嘛……看上她那张净若芙蓉的脸蛋,他又只好认命地重重叹气,咬牙说道:“我解、我解。”
……
太美、太甜,一切都让男人发疯!他在她身上重重地喘、急躁地动,努力地折腾了很久、很久,然后……
“该死的!懊死的!”愤怒的男人从女人的身上翻身而下,抓过扔到地上的衣服,像疾风一样一边走、一走穿,很快就刮过,消失在房间里。
夏若净躺在床上,身上到处是齿痕指印、嘴唇红肿,静静地躺在那里,半晌,清澈的水眸微微地弯起来,抬手捂住嘴唇;半晌,轻柔的笑声还是从纤细的指间溢了出来。
整天在脂粉堆里打转,眠花宿柳?流言,果然是非常、非常不可信呀!
卓北阳,你可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得多!
金鹏飞今晚喝得大醉,醉得就算自己最美的爱妾月兑光了衣服在他面前,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美人跺脚而走,他却瘫在床上陷入昏睡之中。
按理说,这般酩酊大醉,就该直接烂在床上,最少要到第二天中午才会醒过来,可他却被头上的爆疼给痛醒。事实上,不是一次,而是无数次被弄痛后,他才幽幽转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因为,他身上堆了满满的书,至于那个疼痛,很明显是被几本飞来的书砸中给弄醒。
他吓出一身冷汗,非常困难地转头,看见烛光中,满室凌乱的书翻了一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他的书柜前,继续搞乱他的宝贝书籍。
那个,他眨了眨醉眼,好像就是今晚他去喝的那个喜酒的正主儿。
“卓……”努力了好久,才勉强发出声来,“卓北阳。”
这原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小登科,他不去抱新娘子,跑到他这里来翻箱倒柜的是怎样?
身影一顿,然后转过来,随手扔掉手里拿的那本书,几个大步跨过来,一脚踩到他的身侧,凶狠地开口:“说!收在哪里?”
“呃……什、么……”被那么多的书压着,金鹏飞的呼吸都是困难的,违论说话。
“那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哪、个?”就算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可他也不是卓北阳肚子里的蛔虫呀,话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可不可以……先把这些书挪……”
没说完的话语被好友一把拎起上半身来给硬生生地止住,上身压着的书本纷纷掉落地面。
“就是那个!”一个字一个字从他嘴里迸出来。
呼!总算可以喘气了!金鹏飞用力地呼吸几口,“哪个,你说清楚点。”
“那本书!”
哪本书?他卓大公子居然会对书本感兴趣?这不是天下奇……等等,书、书?该不会是那本……“哈哈哈哈哈!是那本吧?卓北阳。”金鹏飞笑得喘不过气来,“是那本,对吧?”
“没错,就是那本!你藏哪里了?快拿出来。”
“哈哈……北阳……哈哈……我就说你需要,你偏偏嘴硬,哈哈……”他再度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笑什么笑!”恼羞成怒啊恼羞成怒,“别废话,快给老子拿出来!”卓北阳手指一紧。
他的衣领差点没把他勒昏过去,好吧、好吧,金鹏飞认输,他是斯文人,根本不是卓北阳那种莽汉的对手,“在、在我床板下……”
“靠!那本破书,你藏床板下干吗?”卓北阳拎起他,像扔书本一样随手将他扔到地上,用力地掀开床板,终于看见那册书,他一把抓出来,收进怀里,然后抬脚飞快地走了。
天哪、地呀,金鹏飞被那一摔,可摔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努力挣扎了半天,可毕竟醉得太厉害,头痛正折磨着他,于是他终于软软地趴倒在那堆书上,昏睡过去。
第4章(2)
他回来了。
当安然入睡的夏若净被粗手重脚地弄醒时,她身子先是一僵,然后看清楚压在她身上胡作非为的那个男人是谁之后,慢慢地又放松下来。
整齐穿好的单衣再度被粗鲁地扯了下来,卓北阳一脸明显气到的表情,埋头乱啃,一言不发。
“夫……”
“闭嘴。”他抬头狠狠地瞪她,“你要是敢说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发誓,他一定说到做到,如果她敢取笑他之前的……
夏若净很乖巧地闭嘴,躺在那里。
很好,算她识相。
卓北阳满意地再次低头,沉入那片雪腻之中,她好软、好女敕,乖乖地躺在那里任他亲吻抚模。
……
玉簪剔处海棠红。
薄曦透窗、鸟鸣风轻,卓北阳舒畅地在床上伸展身子,手臂往身旁模去,却模了满掌的空,他立刻睁开眼睛。
入眼的那刹那,他的呼吸猛地一窒。
一头乌亮的青丝披泻而下,柔白的小手执着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灿亮的铜镜里,那清丽的容颜安静而温婉。
他在大床上舒服地翻了几下,翻到床边,侧身一手撑着头,一边细细地打量端座在镜前的人儿。
她的皮肤很白很白,带着润润的色泽,模起来……想到昨晚享受到的细腻滋味,他喉问一阵干渴,她的眉均长秀气、眼眸清亮如水、鼻子圆润挺直,还有嘴唇……
那鲜艳的嘴唇带着美好的弧度,转身,朝他恬然地开口:“早安,夫君。”
心情,忽然变得再好不过!他直接掀被而起,结实的身体在晨光中原始而生气勃勃,他走向她,俯身,皱眉,“谁让你先起来的?”
“若净要去向老太爷、太夫人、老爷和夫人敬茶。”她抿唇笑着,温良和顺。
“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干吗?”他不满地粗声粗气,“你是我娘子,首先要伺候好我才对。”
“是,若净记住了,”她很乖巧地点头答应。
真是听话的好妻子,他满意地松开眉头,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开口问道,“你现在还痛不痛?”
想到昨晚她在他耳边一直抽气,痛得脸都白了,他的心就忽然疼了;不过,这种像娘们儿的情绪他当然不会承认,只会粗声粗气地掩饰补充:“要是别人以为我欺负你,会让我很没有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