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商洛从小到大还没被人甩过耳光呢!这个丫头居然敢打他,且打了他居然还一点也不害怕?
哼哼,看他不扁到她痛哭求饶不可!举起大脚,便要往小丫头身上踹去——
“啊!”一声又尖又响的惊叫突的从旁边传来。
“少爷,不要啊!”另一声已经接近于惨叫。
商洛收住脚,向旁边看。
只见他房里的两个丫头正满脸惊恐望着他,瑟瑟发抖。
“少……少爷……”丫头小琼看看暴怒的主子,再看看地上的小丫头,害怕得说不出话。
好吓人啊!她还从没看过少爷这般发怒的样子,真的好可怕!
“少爷,这样会打死人的。”丫头流云稍微胆大镇定一点,低着头轻轻说道。
“说!这丫头哪儿来的?”商洛暂时收回脚掌,准备追根究底的问清楚,把和这个小丫头有关的所有人等一起发落。
嗯,先暴打一顿,再逐出府去,再让他们上大街要饭!
流云稍稍抬起头,脸色古怪的和身边的小琼对看一眼,低声回答,“少爷,她……不是你救回来的吗?”
不,应该说是捡回来的,而且捡回来后便往园子里一丢,直到被人发现。
“什么?!我救回来的?”商洛瞪大眼,满脸不可思议。
这丫头怎会是他救回来的?那天他救回来的明明是个……瘦得像鬼的小子……
对啊!一样干瘦、一样苍白,她不就是那个小子吗?
原来不是小子,而是个丫头!
敝不得看她有点眼熟,怪不得她不认得他……
商洛瞪着小丫头想了半天,决定先放她一马。
她是他带回来的,当然不能就这么暴打一顿、逐出府去,那样太便宜她了。
“臭丫头,你给我站起来!”商洛神气的站到她面前,大声道:“听着,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听我的,本少爷让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要你笑就笑、要你哭就哭!”
她闻言静静抬起头看他,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惨白。
“喂,你听见没有!”看她好像有点走神,商洛怒气冲天。
反了、反了,居然把他这个救命恩人的话当放屁!
小丫头目光涣散,看着他抿了抿唇,忽的一头向旁边栽倒。
她,晕了。
商洛的火气一下子熄掉,愣愣瞧着双目紧闭的小丫头。
般什么啊?他还没过足救命恩人的瘾呢!她就这么晕了?
“少爷,这位姑娘受了挺重的内伤,今天才能下床……”流云瞧着可怜的小丫头,低声向主子求情。
“内伤?”商洛皱眉,盯着地上丫头惨白的小脸忽然很不舒服。原来她受了内伤才会晕倒在河里,那么刚才被他一掌打飞,是不是又加重了很多?
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弱女子,他是不是有点差劲?
“算了,把她抬进去吧。”咕哝一声,商洛闷闷的转身走开。
不爽啊不爽!他明明是行侠仗义救她回来的恩人,居然被她骂成……还像土匪一样打她……
不行,他一定要改变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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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名字?那天又为什么会晕在河里?”商洛趴在小丫头床前,撑住下巴问。
表情尽量和善、语气尽量和蔼。
天地良心啊!他可是牺牲了大好的玩乐时光过来陪她的,就像陪一只刚刚得手的宠物——因为新鲜、因为好玩。
毕竟,像这种冷淡又少言的女孩子,他还不曾遇过。
小丫头已经醒过来,可她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肯说话,而且,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堵墙。
“我知道你不是哑巴,别和我说你只会骂人啊!”想起小丫头曾经开口骂过的那两个字,商洛的和善与和蔼开始消退。
小丫头头面无表情,把目光垂下去看被褥。粉绿的被褥上用金线绣着戏水鸭子,果然比他的脸灿烂很多。
“你……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商洛的表情彻底变成狰狞,猛的伸手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拎了起来。
小丫头的身子瘦瘦的、轻轻的,在他手掌下一点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但是……她真的很软、也很暖。
商洛两眼发直,满心的火气又静了下来,只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升高很多。
因为躺在被窝里,小丫头的外裳已经被小琼、流云月兑去,只穿了件薄薄小小的月白色内衫,而现在让他从被窝里持出来,一大半身子便露在外头了。
细细的脖子、瘦瘦的肩膀,还有一小半圆圆的胸脯……好软、好女敕、好白哦!有几缕乌黑的发丝滑下来,一直钻到隆起的衣衫里去……
原来,她并没瘦到一点肉也没有。
原来,她的皮肤还很好。
本咚,商洛咽下一口口水,松开手掌放下她。
再不放,他恐怕真的要变成了。
“算了,你不肯说就算了!”商洛低声哼了哼,胡乱把被褥拉回她身上,脸上居然现出一丝丝尴尬的红色。
他今年才不到十八岁,虽然整天吃喝玩乐,可还没有真的上青楼开过“荤”。面对少女的身子,他还有些不大习惯。
正在商洛转过身准备离开时,身后忽的低低传来两个字——
“无痕。”
很轻、很细,但足以让他听分明了。
惊讶的转过身,商洛看向床榻。
只见乱七八糟的被褥里,瘦弱的小丫头依然面无表情,可那双黑深的眸子却直看着他。
平静无波,犹如风过水无痕。
无痕,果然很像她,
商洛渐渐咧开嘴,笑道:“无痕……嗯,好名字!”
当然,他一点也没想过无痕好在哪里,可是她肯开口了,他就觉得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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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商洛似乎对出庄玩乐的兴趣减少了很多。
商老太爷觉得奇怪,庄里所有的护卫和丫头觉得奇怪,就连商洛自己也在奇怪中。
为什么他对着那个又冷、又淡、又干、又瘦的小丫头无痕,居然感觉比对着欢情坊的颜惜惜还有趣?
“无痕,你几岁了?”
“十五。”
“无痕,你哪儿来的?”
“山上。”
“无痕,你父母是谁?”
“没了。”
“无痕,你怎么会受伤的?”
“……”
对于他的询问,无痕的回答要嘛是两字真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要嘛就索性闭口不答。
商洛虽然很不满意,却再也没有发火出手打过她。
因为透过这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答,商洛明白了一件事无痕很可怜。
她无父无母,就和他一样。
只不过他比她幸运一些,因为他有一个很厉害的爷爷,还有一大堆十辈子也花不光的金银财宝。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对她好了一点。
三天后,无痕的内伤渐渐好转,可以下床走动,商洛很有耐心的带着她到园子里散步。
元宝庄号称金陵首富,庄子的规模当然大得惊人,景色也漂亮得惊人。据说是当年商家老祖宗花费大把银子,特别从江南请来顶级工匠建造,典型的古雅尊贵、移步换景,比元宝庄这三个字不知风雅了多少。
第二章
无痕跟在商洛身旁,亦步亦趋,目不斜视。
商洛在她脸上看不出半点与赞叹有关的表情,实在有些忍不住,指着面前一道流水、一座小桥问:“怎么样,那裹不错吧?”
水是庄外活水,蜿蜒流长;桥是紫竹飞桥,精致华美。
无痕仔细瞧瞧水面,点头,“很好,有鱼。”
商洛皱眉,“这么漂亮的小桥流水你都没看到,就看到了鱼?”
虽然水里放养的大苑红鲤品种非常不错,在市面上足足要卖五两银子一条,可比起周围景致还差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