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珂抬起瘦巴巴的右腿,重重地给雕花木门一记。
“砰!”地一声,雕花木门乖乖地阖上。
水珂旋身一坐在圆木椅上,于铜镜前仔细检查自己的小脸,幸好她的脸没被毁容,不过她的鼻子可红得不象话。
水珂气得瞪了铜镜里的自己一眼,小嘴儿嘟得翘翘的,美丽的眸底尽是执拗的神情。
“什么玩意儿嘛!我堂堂一个福晋,竟要被一个不知好歹的狗奴才给糟蹋!”虽然她已经很不客气地回敬了他,不过她仍然觉得很生气。
“要让我查出他住在哪一间下一信心,我准每天夜里去吵得他天天上不了工,害他被总管罚!”水珂气呼呼地把九节鞭扔在铜镜前,“不过这些下人也未免太不应该了,放着活儿不干,竟偷懒跑去玩蹴鞠,没关系,今儿个我姑且饶了你们一条狗命,改明儿个再让我碰见你们偷懒,我非重重惩罚你们不可!”
水珂哗啦啦地骂了一大串后才觉痛快,但倏地她又扁了嘴。
可恶!她怎么一直想起那个故意用蹴鞠砸她脸的男人呢?甚至还意犹未尽地怀念起她手掌里的热度,还有那一双勾通魂动魄的黑眼睛……
懊死!她可一点都不愿再见到那个无礼的野蛮人呢!
思及此,水珂离开铜镜前,旋身将自己扔进卧榻里,把红通通的小脸整个埋入绣了鸳鸯图的枕头里。
没错,她才不要再想那个傲慢、无礼、狂妄的狗奴才!
饶是如此,男人的身影邪得好像一张密密层层的大网般将她重重围住,并随着她胡里胡涂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更觉得自己像极了张牙舞扑的母老虎,恨不得把他给吃进肚子里!
唉!昨儿个晚上睡不好,作了一整夜恶梦的水珂,今儿个起床,一双眼睛肿得跟什么似的,最要命的是,那该死男人竟不识相地一再进入她的梦乡,把她的美梦捣乱成一连串的恶梦。
最好别再让她遇见他,不然他就惨了!
尤其是今天,最好不要让她遇见,因为她今天的心情特别不好。
水珂下床没多久,一群小爆女便准时送来了早膳,水珂用过早膳后,便拿起绣花针缝制着她设计得别出心裁的新衣裳。
一整天,一直到日落西山,水珂都没有离开过寝宫,小豆子也都没来吵她,水珂乐得轻松,少了小豆子在耳边福晋长、福晋短的吵,她心情反而比较快活一些。
不过很令人感到沮丧的是,水珂竟再也无法替自己的衣裳变出新花样了,因为接踵而来的男人身影,把她脑袋弄得恍恍惚惚的。
每一忆起他,水珂就觉得很可恨,她由衷希望不要再想起那个人,她想要尽快完成新衣裳,那样就能满足她莫名的成就感。
可事实上,她一直都在望着绣花针发呆,脑子时竟被那男人的身影莫名缠绕了一整天。
“你怎么了?专心一点儿呀!”水珂忽然回过神时忍不住臭骂了自己一顿,却不小心被绣花针扎到了手指头,她连忙把纤指放入嘴里吸吮,“可恶!”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会老是想起那个男人?对于自己所设计邮来的服饰,怎么看都觉得很不顺眼,结果缝制了半天,仍在只缝出一只袖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气到快哭了,恨不得一头朝墙壁撞下去,因为她开始觉得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相思病——相思病?哦1老天爷呀!她怎么会这么想呢?
思及此,一脸微醺晕红的水珂不禁咬牙咒骂:“真该死!我这么想似乎很抬举他呢!所以,这绝对不叫相思病,这叫……这叫……吼!懊死的,我可没有那种闲情在这里想着这个蠢问题,我要出去散散心了啦!”
她实在很不愿继续用眼睛瞪着绣花针发呆,更不愿气若游丝地视着绣花针,然后很愚蠢地反复询问自己同样一个简直可以谈得上是无聊至极的蠢问题——你到底怎么了?怎会一直想着他呢?
莫非她生病了吗?尽胡思乱想些有的没有的!
丢下绣花针,水珂离开寝宫。
一步出寝宫,她便听见黑漆漆的长廊尽头转弯处陷约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贝子爷,拜托你,奴才求求你,你快把东西还给奴才,不然奴才……奴才就要哭给你看了!”
咦?那不是奴才阿福的声音吗?他和谁在讲话?谁是贝子爷呀?听阿福的声音好像快哭了呀!水珂抵挡不住好奇心,往长廊尽头走去。
“不好意思,不……不见了。”那人应得有气无力,而且声音还有点儿耳熟呢!
“什么?不见了?”阿福哽咽地问:“怎会不见啊?不可能吧?贝子爷,该不会是被你嘴馋给吃了吧?!”
“阿福,我……”
“呜呜……”阿福跑在地上痛哭。
他知道一定是被贝子爷吃掉了,想不到贝子爷这么贪吃,但碍在他身分尊贵,他不敢宣泄内心的不满,只敢跪地痛哭个不停。
“贝子爷啊,那是奴才的表妹的表妹的表妹特别为人家做的大饼,你把人家的饼吃了,奴才的表妹的表妹的表妹岂不伤心难过?呜呜呜……贝子爷,奴才太不知好歹了,奴才告退了,呜……”
“等一下,阿福……”见阿福伤心地哭着离去,壹隐唤也唤不回,不禁哀怨地叹了一口长气。
“喂!贪吃鬼!你当真偷吃了阿福的大饼吗?”
直到有一双纤细的小手用力打上壹隐的背,他才“咚!”地一声吓跳了起来,身一旋,见水珂睁着两只冒火的大眼儿愤怒不已地盯着他,他好不感动地伸出大手,用力往她双肩一抓。
“感谢老天爷爷我总算找到你了!老天!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水珂被他怪异的行为吓了一大跳,双肩一扭,一下子就挣月兑了他。“你这个偷饼贼,没事找我做什么?我身上可没有饼让你偷!”
“天啊!”壹隐的俊容全皱成一团了,夸张地抱头猛哀号,只差没跺脚。“姑娘,我不是偷饼贼啊呀我不过看那块大饼重和好吃,忍不住嘴馋咬了一口,哪知道一口就上了瘾,我就忍不住……”
“把整个大饼给啃光光了?”水珂气呼呼地替他把话接下。
可恶,敢欺负她的奴才!欺负狗也要看主人啊!他也不事先去打听一下!虽然阿福唤他贝子爷,听起来好像很大,不过他有比她这个福晋大吗?水珂才不怕他呢!
“是……不!我是不小心的!”壹隐对水珂一见钟情,可不希望这么丢脸的事儿被她误会得更深。
“什么不小心!你明明就是故意。”水珂决定要替阿福讨回公道。“我告诉你,我限你一个时辰之内还给阿福一块大饼,要不然……”
“要不然自慰么样?”壹隐一脸无辜地看着水珂,企图博取她的同情,而最好在与她四目交会时就天雷勾动地火!
水珂生气地把双手插在小蛮腰上,“那么你可去准备棺材了!”
“唉!好姑娘,不要这么小家子气,我只不过是偷了那奴才一块大饼,有这么严重吗?”壹隐激动地抗议起来。
水珂比他更激动“当然严重了,你没听见阿福说吗?那是他表妹的表妹的表妹特地送给他的饼,你把人家小两口的爱意吃掉了,你不该吐出来还人家吗?”
“吐出来?哦!恶——”壹隐立刻张大嘴掏起自己的喉咙。没错,如果吐得出来的话。
水珂觉得好恶,她嫌恶地用力挥着双手,“不!不是!我是要你去找饼,限你一个时辰之内还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