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多想,他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她没有抗议,只是将脸埋进他的肩头。
这一个算是好的反应,他偷偷松了口气,抱着她往休旅车过去。
车门在那瞬间划开,他一个大步上了车,后座拿女人让开来,让他抱着她坐到空位上,才又伸手把门拉上。
他卷缩在他怀里抽泣着,小手分别攀着他的颈、抓着他的衣,让泪水不停的流,却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拿长手长脚的女人关上门后,一声不吭,只塞了一包面纸给他,就识相的爬到前座去了。
死机踩下油门,顺畅的把车开进车流中。
第10章(1)
城市的夜喧嚣、吵杂,他抽了几张面纸,小心的帮她擦泪、擦鼻涕。
说真的,这些年,他还真没有看见她哭成这样,她一直在他面前维持着极近完美的模样,就连放个屁都要跑到厕所去,感冒时还会把所有的卫生纸都收的好好的,绝不会在床头丢得到处都是。
所以,如今她这样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小鸟依人般的依偎在他怀里时,虽然那脆弱的模样让他心疼万分,但老实说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可爱。
唉,不管怎样,她终于不再试图从他身边逃走,让他稍微送了口气。
上车后,她又哭了好一会儿,当车子绕了半座城市,确定甩掉所有跟踪的人后,回到他和人借住的地方时,她早已揪着湿透的面纸,靠在他肩头睡着了。
车一停,她就醒了,但当他抱着她下车时,她也没有抗议,她只是乖乖的让他抱着,安静的缩在他怀中。
他带着她上楼,到了自己借住的客房,把她放到床上。他一松手,她就缩成一个团,像个孩子一般。
小肥悄无声息的送来一锅清淡的蔬菜粥,他舀了一碗喂她吃。
她吃了。
他一口一口的喂,她一口一口的吃。当她吃完,他把餐具收到外头,再回来时,她已经又躺回床上蜷缩着。
他进门时,她反射性又张开眼,见是他,才又把眼皮垂下。
他本来想让她洗个澡再睡,可她看起来那么疲倦,累得像是再也张不开眼,抬不起手。
所以,他只是月兑掉了自己的衣裤、鞋袜,然后把她的也月兑了,这才躺在床上,将她拉到怀中。
她叹了口气,小手习惯性爬上他的腰。
不到两秒,她就已经睡着。
听着她深长的呼吸,看着她消瘦的面容,他心口莫名又一紧。
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活像个被可恶的臭小孩拿在手中东挥西摇后,又随手丢到墙角的破布女圭女圭。
她不只变得更加苍白消瘦,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新增的淤青和伤口,有的地方,她拿ok绑贴着,但更多的地方,她只是随便察个药就算了。
最可怕的是她右大腿上那一大片淤青,他刚刚帮她月兑衣服,看见那瘀伤,有那么一秒,完全无法动弹。
他真不知道她是如何带着这些上,还能满大街乱跑,早知她伤成这样,他绝不会和他玩那个你追我跑的游戏。
叹口气,他将这顽固的傻女人揽得更紧,然后缓缓的、深深的,将她的味道,吸入口鼻,纳入血液,安他的心。
五天来,第一次,他终于可以安心闭上眼,好好睡上一觉。
她在大半夜惊醒过来。
看见眼前的男人,有那么一秒,她不敢呼吸,还以为是在梦里,可她才刚从恶梦中挣月兑出来,而且他感觉起来很真实。
他有心跳,也很温暖,身上还有着汗水干掉的味道。
那并不好闻,却让她安心。
再说,她自己也没干净清爽到哪里去。
她应该要去洗澡,但她不想动。她应该要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但她不想再动脑。可是,他脸上那条干掉的血痕,却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她必须想个办法,想办法为他解套。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也想不出能保全他的办法。
他已经身在其中了,这一辈子,再也无法逃月兑,就像她。
热泪,又上了眼。
他以拇指抹去她的泪,她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他凝望着她,一语不发的吻着她泪湿的眼,吻着她眉上的疤,吻着她嘴角的伤,然后是她的唇。
她不由自主的张嘴回应着他,情不自禁的紧紧拥抱着他,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与他汗水淋漓的纠缠一起,互相需索给予,交换彼此的体温与呼吸,直到再也分不出彼此。
这一夜,睡睡醒醒,但他一直都在。
每回醒来,他总在眼前,总也能及时清醒,安抚她,陪着她,哄着她,直到她再睡着。
必于她的事,关于那些猎人,他一句也没追问。
到了清晨,她下床洗澡,他也跟在身后一起。
把自己清洗干净之后,他给了她一条免洗内裤,她穿上之后,坐在床上,看着他拿来医药箱,帮她擦药。
她没有反抗,只是在他完工后,拿了棉球和药水,也替他脸上那条红痕消毒上药,他扬起嘴角,漾出微笑,让她心口微微一颤。
“你知道,这不代表什么。”她不想泼他冷水,但她更不愿意让他怀抱着无谓的希望。
“什么不代表什么?”他瞅着她问。
“我和你上床,不代表我改变了心意。”她淡淡的道:“我并不打算继续和你在一起。”
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但也没生气,只起身将小肥昨晚送来的干净衣物递给她,道:“因为那些追杀你的人吗?你说了,他们现在已经知道我和你是一起的了。你不觉得有必要让我知道,我必须对付的是什么人吗?”
这话,让她瑟缩了一下,穿衣的动作不觉一顿。
她知道,她必须让他晓得,她害他陷入了什么样的麻烦之中,她不能让他什么都不清楚的面对那些猎人。
深吸口气,她继续穿衣的动作,把衣服拉过脑袋,那是件印着桃红色英文字体的白色纯棉长版T恤,长度刚好到她膝上十公分,但他还是另外拿了件桃红色的运动短裤给她。
虽然她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催促她,只是也套上一件白T恤和一件黑色的运动长裤。
穿好衣服之后,他拿着洗衣篮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把装了脏衣服的篮子放到门外,她看见门外地上放着装了三明治和一壶咖啡的托盘,他把托盘拿了进来,再次把门关上。
“这里是哪里?”
当他把三明治和咖啡拿给她时,她忍不住问。
她知道这地方不是旅馆,但他似乎每次开门,门外都有准备好的东西放在那里,好像那扇门通往某个神奇家事小精灵的国度似的。
“我朋友公司的宿舍。”
那似乎说明了一些事,他住的地方被她烧掉了,所以他来这里借住。
可是,这宿舍的服务会不会也太好?
她突然想起之前他简讯里提到的那位小肥,还有昨天在车上的那位长腿美女。
虽然哭得泪流满面,上车时,她仍看见是那女人帮他和她开了门,才又钻到前面的座位去。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她忍不住再问。
他看着她,问:“你听过红眼意外调查公司吗?”
她摇头。
他把托盘放到床头柜上,在床边坐下,拿起另一个三明治,咬了一口,看着她道:“红眼是一间专门调查意外的公司,老板韩武麒很爱钱,只要有钱,他什么案子都接。”
她瞧着眼前男人,突然领悟,“你说会武的朋友就是他?”
“嗯。”他点头。
她秀眉微拧,哑声道:“追杀我们的人,不是普通侦探社能应付的。”
闻言,他扯了下嘴角,道:“红眼不是侦探社,武哥也不是侦探,他以前是CIA的探员,退休后才开了这间公司,应付杀手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