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玛,你做了什么?”他一字一字的问。
“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把真相告诉每个人,你的女巫差点害死我的哥哥!”她昂起下巴看著他。
他猛然扣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门上。
“少爷!”管家飞快来救驾。
桑玛娇颜涨红,握住脖子上的大拿拚命拍打挣扎。被抬到半空中的脚踢打著,却什么都踢不到。
亚历咬牙切齿:“你最好保证蕗琪没有出事,否则……”
他恨恨地松开手,让她跌坐在地上。
“否则如何?”泪水迸出,她扶著肿痛的咽喉喘息:“你敢为了一个贱民,杀死爱尔公爵的女儿?”
亚历脸色铁音,大步走出去。
“亚历!亚历!你回来!”桑玛哭著追了上去。
亚历骑在最前头,二十五骑武装侍卫紧跟在后,直接截向森林的中段。
那群村民比他们早出发半小时,却是用走的,他们从侯爵府旁边的山路抄过来,或许可以抢在山路的中段拦截他
桑玛泪流满面,不知道自己跟上来能做什么事,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放手。
另一骑突然出现在她身旁。
“桑玛,发生了什么事?”
“斯默……”
“我勉强还能骑一小段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亚历领著一堆武装侍卫冲出来?”斯默无法理解。
桑玛哭得说不出话来,斯默怕她分心摔马,不敢再问,只能咬牙苦撑。
来到半山腰,一群镇民正要走上来。刷刷几骑光鲜闪亮的骏马从林子里突然窜出,每个人都拿著亮晃晃的刀剑,一群扛著锄头木棍的平民登时吓得腿软。
“全部的人都在这里了吗?”亚历厉声问。
“亚、亚历公子……”一个樵夫颤声道。
“我问你,全部的人都在这里了吗?”他厉喝。
“朱洛太太和几个男人走在更前头……”一个中年村妇嗫嚅地接口。
“你,带几个人将这群人送回镇上去,等我回来;你你你你,跟我来!”亚历迅速分配好,回身继续往森林深处骑。
侍卫齐声应喝,各司其职。一群临时组成的乌合之众面对侯爵训练出来的正规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每个人都立刻蹲下来不敢动。
亚历带了四个人,转眼间又跑出一里。
桑玛紧紧跟在后面,斯默的坐骑己经不见,想来是腿伤支撑不了。
亚历不断在心里祈祷。天神啊,祈求祢,一定要让蕗琪没事,一定要让她平安。
蓦地,林叶间透出一抹暗红色的身影,他的心一松,几乎要跳下来叩谢上天。
五个大男人迅速逼近。
三个男人和朱洛太太包围住蕗琪,她的背抵著一株树干,动弹不得。
“……立刻离开,不然全镇的人都跟你们过不去!”朱洛太太喷著口沫星子嘶吼。
“做不到。”蕗琪神色苍白却镇定。
“我们肯让你自己走是对你仁慈,你害死这么多人还敢嘴硬?”一个铁匠上前一步。
“你凭什么说我害死人?保安局查到证据了吗?如果有的话,也是保安官出面抓我,你们凭什么自己跑上山动用私刑?”
铁匠气红了脸,重重尝她一个耳光。
蕗琪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昏过去。
咻!
一支箭从林间穿出,削破铁匠的肩膀,直直钉进不远处的树干。
铁匠痛呼一声,捣住伤口飞快后退一步。
蕗琪甩甩头,努力把乱冒的星星甩掉。
老天,不愧是当铁匠的,手劲好大!
“里森,你们将这些人带回去!”亚历慢慢走了出来,神色森寒。
“是。”一名侍卫上前应道。
那几个村民退后几步,几名侍卫再进一步--一场轰轰烈烈的驱逐吉普赛人之旅,出师未捷便被腰斩。
亚历示意手下押著最后的这一批人下山。
天空突然飘下淅淅沥沥的雨,在绿叶上凝成一颗颗巨大的水珠,瞬间将林子里的人全都打湿。
“亚历!”
桑玛凄厉叫住他急急往蕗琪而去的脚步。
林子里的三个人互相凝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水痕,有雨水,也有泪水。
“她只是个低贱的吉普赛人,你爱上她什么?”桑玛嘶喊:“因为她的美貌吗?我比她更美丽。还是她的魔法?她真的像其他人所说的,对你下咒吗?她配不上你,你为什么看不明白?”
对她的绝望凄然,亚历的心一软。
“桑玛……”
“是你自己说的,她不过是个卖弄草药知识的吉普赛人,靠爱情符骗骗那些无知妇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会被一个骗子迷惑?”
“你这样跟人说我?”蕗琪双手一盘,皱眉地看著他。
“蕗琪……”亚历上前一步想向她解释。
“对!亚历认为你是个贱货,他在我哥哥面前亲口这么说。听见了吗?你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桑玛加大音量。
亚历青筋暴露,连忙转向她。
“蕗琪,你听我说……”
“我知道。”蕗琪叹了口气。
“当时的情况是……”
“亚历!我了解。”她举起一只手耐心地重复。
亚历的嘴巴喀的一声合上。
想也知道,当时一定是他陷入某种必须替她解除压力的氛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人觉得她们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不表示我喜欢你的说法,但我能理解。我们有得是时间谈,你还是把你的问题先解决一下吧。”她对桑玛的方向示意。
一趟单纯的采药之旅却演变成被暴民所逼,还要看桑玛的悲苦爱情剧,真是麻烦。
第9章(2)
亚历轻抚她柔女敕的脸颊,心头涨得满满的。
他的蕗琪。
他怎么会以为她会误解他呢?
他想紧紧地抱住她,用力吻到她晕过去为止。
最后他只是转过身,望向桑玛。
“桑玛,如果这些年来给你错误的印象,是我的不对。”虽然他想不出来自己哪里给她错误的印象。
“你先回去,我送蕗琪回家,确定没有其他人埋伏在附近,我就回去跟你好好谈谈。”
桑玛哭著摇头。
所有的教养、姿态都化为乌有,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心碎的女孩。
蕗琪叹了口气,轻触他的臂膀。
“你先送她回家吧!我不会有事的,改天我们再……”
她的身体突然一震。
亚历连忙扶著她。
有一刻,她的表情极端古怪,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亚历跟著她一起往下望。
她的胸口,一点淡淡的红印开始渗出来。
然后,红印渐渐扩大,犹如一朵怒放的玫瑰。
蕗琪--
远方传来一个声嘶力竭的怒吼,好一会儿亚历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声音。
他像是用极慢极慢的动作抬起手接住她,每个关节沉重得像灌了铅。
“啊--”桑玛的尖叫终于穿透他闷涩的世界。
亚历跪倒在地上,她大张著眼。脸色惨白,胸口的血印迅速湿透她和他的衣襟,他的手模到从她背心透过来的一支箭。
他试著张嘴,嗓子却像是被谁偷走了,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声音。
“亚……”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模他的脸庞,叫他不要担心。
然后,手一软,那双美丽无比、动人无比的黑眸,永远地闭上。
亚历心痛到几乎没有感觉。
“哥……哥哥?”桑玛无法置信地低喊。
斯默噙著一丝微笑,轻松地从林中走出来。
亚历近乎麻木地抬起头。
“哥哥,你--怎么会--”
“闭嘴。”斯默嫌恶地斥喝她。
桑玛立刻住口,软软地坐倒在地上。
“为什么……”亚历盯著他,依然是一片震惊过后的麻木。
“因为你不听话,亚历。”斯默依然噙著那丝公子哥的微笑,摇头叹息。亚历望著怀中开始失去温度的爱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