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啊……”她思索了一阵,皮笑肉不笑道,“二百五十块。”
二百五?!尹堂橘额头青筋暴现,“我给你更多!上车。”
“不二价,就二百五。”她表情极为严肃,可心里却笑得东倒西歪。
这丫头!
早知道他那天就该咬破她的舌头,而不是嘴唇而已!
“上车!”
用他的兰博基尼载着这个让他头大的女生回去,还要倒贴钱。
二百五,他还真的就二百五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了她一脸得意的笑,他的车速立马飙升好几十迈。
夏之树微笑看着两人,然后将视线投向窗外。
京首市高耸的建筑,绚烂的霓虹,有些纸醉金迷的迷惘。
他从不细看这些风景。
因为姐姐,他的世界沉浸在朗朗的夜空,沉浸在萤火虫的闪烁星光里,因为单纯而幸福着,他从未迷惘。
只是……那样的幸福,能永远握在手里吗?
姐姐会有喜欢的人,会有姐姐自己的生活,他不能让她永远只为他而活。
“树,是不是累了?”七夕还是有些担忧,“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
“不累。”树的笑容单单的,“我不累,姐。”
左七夕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
尹堂橘把车速放慢下来。
车子稳稳驶入仁思洞。
一见到那锈迹斑斑的铁门,尹堂橘感觉到姐弟俩的情绪立即紧绷起来,特别是左七夕,似乎浑身每个细胞都陷入备战的状态。
“请在这里停。”在那条水泥斜坡路底停下来,左七夕看他目光,不再是挑衅与得意,而是出奇的冷漠,“你帮我摆摊要我跟你约会作为答谢,我已经达成了,以后咱们还是形同陌路,各不相干。”
“什么……”这会儿,尹堂橘半天没回过神来,她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的原因是什么?还有……什么叫做形同陌路?什么叫做各不相干?!
懊死!突然反应过来,他狠狠地踢了车轮子一脚,还想开骂的,可是……脚好痛啊!一时气昏了,没想自己使了这么大力!
他拧着眉头,心里咒骂一千一万遍,他还真的是……二百五啊!
可是,左七夕,臭丫头,你以为你谁啊,你说话能算数?!
耙跟自己男朋友说形同陌路,毫不相干!
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再狠狠咬她的无论哪里!
左七夕,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你还是,死定了!
第5章(1)
星期天的早晨,邱家的早饭桌旁。
邱旭东默不作声地吃着稀饭。
雷慧珍一边喝着牛女乃,一遍看着韩涧汐,露出让人冒冷汗的笑容。
七夕发现,最近,雷慧珍看韩涧汐的目光,越来越……溺爱了!韩涧汐都这么大个人了,她还是这么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所以,也才养出了韩涧汐糟糕透顶的性格!有时冷得像冰块,有时突然又那么阴森森地盯着人不放,有时又突然抽风,拿人不当人看。
总之,韩涧汐,也越来越……不像人了!
当。
韩涧汐的筷子,与夏之树的筷子碰到了一块,他们的目标是盘子里剩下的唯一一根油条。
夏之树很快地将筷子移开。
“哥,你吃吧。”
夏之树这个善良的孩子,不管这对母子对他多刻薄,他都那么温和地对待他们。所以,七夕这个姐姐,无时无刻不得提着十二分精神,来保护她的宝贝弟弟。
她将自己已经吃了一半的油条,放在树的盘子里。笑眯眯地说:
“树,吃这个。”
“姐,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吃。”
“没关系,我们一人一半。”
“……”树看着那一半油条,微笑道夹起油条。
那个油条,他明明见到她小口小口地咬过!韩涧汐面色阴沉。她与夏之树,总要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亲!她只会对夏之树那么好,只会对夏之树笑!
夏之树将饱含幸福的半根油条往嘴里送。
韩涧汐突然猛烈起身,用力扯下他手里油条,狠狠地丢到墙角。
他还觉得不够,跑过去,将掉在地上的油条用力地践踏,直到油条被踩成碎片,他才怒气腾腾地坐回座位上。
左七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举动,他……是不是疯了?!
雷慧珍依旧是笑容可掬,可眼睛里隐约迸发出一丝寒冷的光线,那光线一闪而过,她笑着继续喝着牛女乃。
七夕深呼吸,不想让树看到这样越来越糟糕的处境,她将大碗粥移到面前,端起夏之树的碗,笑着说:
“没关系,树。我们喝稀饭吧。稀饭配咸菜,我们以前也经常吃的啊,对不对?”
“对。”夏之树笑,仿佛刚才因为油条的事而伤心的情绪,从来没有过。
“很烫,你要小心一点。”
夏之树刚准备伸手接。
韩涧汐再一次朝着那碗粥出手。
七夕却早有准备,双手紧紧捏着碗不松手。
这碗粥再碎在地上,那摔碎的将是夏之树的心啊!
韩涧汐抢的力道很大。
碗里的粥剧烈晃动泼出来,淋了七夕一手。
她却将碗捏得更紧,更紧。
“姐!快松手!”
七夕对着他微微一笑,再转头狠狠地对上韩涧汐的视线,她不怕他,死也不怕!
韩涧汐面色骇然,暴怒之间突然多了些他掩饰不了的惊慌,那些不能表达出来的惊慌,让他面色扭曲,他紧盯着七夕渐渐泛红的手,紧咬牙关。
邱旭东再一次沉默地放下饭碗,虽然他起身的举动,缓慢而没有声响,七夕却仿佛听到了他沉沉的叹息。
她心里微微一紧。
在她与雷慧珍、韩涧汐之间的斗争中,她只看到,也只担心夏之树,然而,邱旭东这个憨厚的男人,其实也被深深伤害着吧。
曾经,树的妈妈还在的时候,她还能不时看到他憨厚而老实的笑容。可是,从雷慧珍进了这个家后,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如果,她有足够的能力的话,她会带着树,也会带着他离开这个家的。
雷慧珍这对到处散播黑暗的母子,会把人带到地狱去。
树着急地将医药箱拿过来,他不说话,只是很用力地掰开七夕紧抓着碗的手。
七夕不知道,自己将碗捏得那么紧,碗几乎都扎到肉里去。
树吓坏了吧,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
“树,姐皮粗肉后,一点儿也不烫。”
“我知道。”树抬头笑了笑,脸色更显苍白。
“哟,好一对亲密无间的小姐弟俩啊……”雷慧珍冷笑着,“涧汐,你看,他们是不是很亲呢?”
韩涧汐拳头捏得紧紧的。
夏之树突然将七夕护在怀中,温柔的目光流淌着哀伤,却那么坚定不移地盯着韩涧汐。
“哥,从现在开始我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做以前,姐为我所做的。”
七夕一愣。“树……”
单薄的夏之树,似乎已经能成为可以抵挡风沙的夏之树了。
可是,在她眼里,他始终是需要被她保护的弟弟啊。
树,只要再忍一忍,等到你的病好了,就真的可以成为挡风沙的,顶天立地的夏之树。
韩涧汐冷冽地站了起来,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叮咚……
门铃此刻响起。
屋内的战火得到了缓解。
一个穿着king标志工作服的货品配送人员,十分礼貌地问:
“请问,这是左七夕小姐以及夏之树先生的家吗?”
开门的雷慧珍一愣,不冷不热道:
“可以这么说。”
“那就好。”恭敬问完后,他转身打了一个手势。
接着,从一辆大货车上,源源不断地往家里搬东西。
堡作人员一一介绍:
“这是给左小姐的衣服。”那是多少件啊?一眼望去,大概有六七个纸袋。
“这是给夏先生的鞋。”也不少啊,鞋盒垒砌有半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