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蛰眼中,他捍卫的,并不单纯是颗珠子。
螭吻保护的,是他。
“究竟要我说多少回,那是你的。”螭吻翻起白眼。
“我给过你一次,这回,我愿意再让。”
“上一次,我来不及阻止──也可能是遭你阴了。这次,我不会再处于被动,我要什么,全由我自己决定,不是你要让,我就得全盘接受。”
螭吻说得振振有词,气势不软弱。
“哦?那你要什么?”惊蛰洗耳恭听。
“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
这不是一个处于劣势、失去较多的那一方,所会提出的“要求”。
“是呀,现状没啥不好,我照吃、照睡、照样有人侍奉。”
虽然,手脚软绵了些,体力不济了点,头发白了……全部,但对照他以往,爽凉的龙子生活,相去不远。
可他知道,惊蛰的差异,很巨大。
螭吻娓娓道来,那些差异。
“而你,可以去修炼更上层的术法,曾看轻你的天人,这下会争先恐后邀你成为战伙,再也没有谁,敢对你说──可惜,只是只蛟。”
都不知道……听见那种话,他比惊蛰更生气、更愤慨、更……
心痛。
所以,若他当时在场,听谁这么嘲弄惊蛰,他定会跳出来,替惊蛰出气。
他没惊蛰的冷脾气,总是热烫冲动,甚至,还出拳教训过几只蛟物。
“本来就不是蛟,却为了我,饱受奚落、冷嘲,你是想害我内疚、自责,觉得……欠了你一债吗?”
螭吻咕哝着,貌似不满,可脸上神情全无责备意味。
只有几丝不舍。
兴许连螭吻都没察觉,他那双澄透的眼,泄漏出太多、太多的心愫。
惊蛰瞧着这般的他,白玉般细雕的人儿,因为怜惜,才不惜赌气,陷自身于险境,用了最蠢、最笨的魂魄离体,也要逼他取出掠食丹……
怜他之意,教他动容。
行径,却不可取。
惊蛰低首,在螭吻唇畔间,落下细雨轻吻。
“小九,你没有欠我一债,你也毋须内疚自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有多甘愿‘维持现状’,我便有多甘愿把‘黑鳞金骨’……还你。”
“又要跟我争执老问题?”在“还”与“不还”间,继续鬼打墙。
一个说着:“我要还,我一定要还!”
一个阻着:“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还!”
烦不烦呀?!
出乎意料,惊蛰摇了首。
“不,我不同你争,你说什么,我全数答应。”
不仅回答得谦抑,就连表情,带着宠笑,亦是那般温柔、纵容。
“这么好说话?”螭吻眉峰微动,不发一语,又被惊蛰吻了一记。
“不过──”
“果然,“不过”两字一出,代表还有后续,等着要唠叨。”
“你是没欠我一债,但是你的臀,确实欠了我一些东西……”
臀……欠了他一些东西……
猛地倒抽口凉息,脑门炸开轰隆声,红艳瞬间蔓延。
臀所能欠的……还能是什么?!
脑中勾勒出的情境,太旖旎、太火辣、太yin乱──
“这、这种下流话,你、你竟然说、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螭吻控诉他的无耻。
不只控诉,他直觉要从惊蛰身旁弹开,不让惊蛰大逞yin欲──
臀才在床铺上挪弹了一下,随即整个人被惊蛰逮住,他只来得及喊了声“禽兽”,惊蛰就真的“禽兽”给他看!
他被翻面,依袍被欣开、腿儿被钳制、臀儿被撅高──
然后,首波疼痛,袭来!
螭吻张大眼,是惊讶,更是错愕。
第二阵疼痛,飞快降临,啪声响亮!
“好痛!”
第三阵疼痛,在他转头看去时,高举的手掌再度落下,毫不手软!
那是很大的力道──绝非男人调戏女人时,似拍似模、吃着香女敕软豆腐,那种暧昧情趣……
而是最扎实、最狠厉、最不留情的手劲!
每一记,都要螭吻用皮肉牢记,他对于螭吻不顾安危,任性行事,擅自取下锁魂圈,使魂魄月兑离,险些出事──有多么愤怒。
“你打我?!我父王自小到大都没有打过我──哦!”第四下,啪!
案兄掬捧手心,连武艺较重,多少也会让着他,这样……被按在膝上,近乎屈辱,打臀教训,是人生头一遭!
女人被打臀,还能嘤咛娇泣,楚楚可怜,哀求原谅。
堂堂男子汉,臀被打得快裂成六辫,也不能哭!
第五下,热辣辣地,烙上臀肉,螭吻咬牙,强行忍住,等待第六下到来……等了久久,第六下,迟迟没来。
“小九,不许再有下次回,魂与身体不可以随意相离,听见没?”
“……”螭吻的回答,是沉默,是满肚子骂臭惊蛰的粗话。
“小九,听见没?答应我。”惊蛰扳正他,坐回腿上,痛得螭吻龇牙咧嘴,俊颜扭曲。
惊蛰抱起他,替他揉揉痛处。
“当初,第一个害我月兑骨,魂体月兑离的人,是不是也该打五下?”他瞪向惊蛰,不满地提醒,是谁亦曾对他做过这等危险事──
然而,瞪视仅维持片刻,又转为愕视──
揉在臀上的大掌,越揉,越是不单纯;越揉,力道越是诡异……
呼着痛的手劲,转为……,轻拧精瘦臀肉,教人浑身发软。
他从惊蛰眼中,读出了浓欲!
他知道雄性皆兽性,他也正巧属雄性同一挂,但,他难以想像……
有人的兽性,能旺盛至此!
“你刚打我,像痛打你杀父仇人那样,现在还想跟我……”那个吗?!
有没有这么……禽兽?!
由蛟成龙,变成更大、更凶猛的畜牲了吗?!
螭吻推着他,但完全阻止不了惊蛰的逼近。
打完了人,还想尝甜头,从他身上获取乐趣?!
门儿都没有!
“我父亲是寿终正寝,并非谁所杀。”惊蛰认真澄清,将肩上推拒的两只手掌抓下,环过腋下:“小九,抱着我。”
“我不要!”方才被揍的痛,激起强烈反抗心。
不要也无妨,不阻碍惊蛰索吻。
他吻住柔软唇瓣,品尝螭吻的气味,沈沦其中,想将螭吻泛冷的唇,煨得温暖,染上健康血色。
挣扎,是螭吻一开始绝对会做的事,谁都无法接受──刚被打肿,不到半盏茶工夫,打他的人,却绵密吻他,意图明显。
如、如果,惊蛰方才下手没那么狠,带些调情的处罚,拍拍小臀,做做样子,他还会允许惊蛰抱他、吻他……
“现在才调情,拍小臀、模腿肉,细细慰抚着、揉挲着,也、也没有用啦!”
心里好恼地想,却被惊蛰带来的热意,逐渐俘虏。
灼烫的气息交融难分,和着四唇之间津唾的纠缠,不知由谁的喉间,滚出了沉吟……
“可恶,明明臀很痛……为什么还对你……会有反应?”螭吻真气自己,意志太不坚,被几记缠吻,弄得晕头转向!
惊蛰像毒,淬在他心上,已经太久了。
以疼宠为毒引,日积月累,深入骨髓,教他抗拒不了“毒发”……渴求着再喂养更多。
惊蛰回以低笑,螭吻懊恼的表情、埋怨的嗔语,悦乐了他。
“你还笑?!”螭吻恼羞成怒,报复似地,强行堵上逸笑的唇。
惊蛰那样笑……笑得他的心,很痒!
扑过去的身子,双退跨开,在惊蛰的腰侧,左右钳锁。
略低头,流瀑白长发倾泄而下,顺着精瘦身躯蜿蜒,落在惊热面颊边,如柔软帷幔、如山岚轻烟,衬托着致俊面容,带来难以言喻的……
妖娆。
惊蛰为之屏息,胸口躁动。
尤其,当螭吻以为自己大获全胜,以高高在上之姿,压倒了惊蛰,得以对他为所欲为时,露出的一抹笑意,极其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