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她是观音大士的一部分,拥有三魂七魄中的地魂和喜、哀两魄,她的本体老爱把她丢落下凡,要她体验疾苦,丝毫不会体恤她也需要休息放个假。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
她呢,还是会去普度众生的,但在此以前,她需要先睡个饱。
忍不住吃吃地笑了,上树去也。
可,当她好不容易挑到一棵合心意的树,满心欢喜地爬到树梢上时,却僵硬了,瞪着某个比她更早霸占了树梢的人。
基本上,她应该称那人为和尚。
很年轻的小和尚。
这附近也有寺庙?
忍不住张望了下,还真见到那掩藏在半山腰的殿堂。
“你是谁?”
突闻轻唤,七七回过神来,瞪着眼前的小和尚,直觉地讨厌。
因为,这家伙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却端着副很臭屁的嘴脸!
于是,她直接往树下爬去,谁料那小和尚长手一伸,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拉住了她那足以闷死牛的领子!
“你到底是谁?”
没好气地抬眼,却意外于那眼眸中掩藏不住的惊惶失措,这小和尚是怎么着?为什么见着她一副见到怪物的表情?
“本公子自然是路过的香客一名,萍水相逢而已,你尽避在这里偷懒,我不会告发你的。”
“你是公子?”
靶觉他的目光带着挑剔地瞄向她的胸部,若不是双手要抱着粗粗的树干,她定然敲他一记爆栗子,“可以放开本公子了吗?”
那小和尚仿佛还在琢磨着什么。
“本公子还得赶路。”
“对了,你说你是香客?”
“我是。”
“得。”
得?什么得?
领子被松开,她自然也不会赖吊在树上,连忙滑下树去,但才整理平顺了身上的衣服,却见那小和尚也落了地。
才奇怪着他为什么跟着下来,就听他开口:“走,施主,我带你去安顿。”
“安顿?”
“离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即使骑马顾车也得花四个时辰,现在天色已晚,这山林近日并不安全。”
说罢,竟二话不说就抢过她背上的行囊转身离开。
换作往日下凡,有人替她打点好一切她是很乐意的,但今天,不知是因为这小和尚跟她犯冲还是怎么着,她竟打心底的不情愿。
于是上前,夺回她的行囊,也不理那小和尚眼中的错愕,她冲他做了个鬼脸,飞跑离开。谁知道那小和尚仿佛跟她天生犯冲,才在树上睡了个饱,往下一跳,他那小小的光头竟就蓦地出现在树底!
“闪开!”
明明都叫他快闪了,他竟然还迟钝得只会抬头看上来,于是……
从树上跳下来的她自然撞上了正好在树底的他!
冲撞之力,使得他们摔落在地上,因为缓冲而滚了好几丈远,本来撞也撞了,滚也滚了,停下来后河水不犯井水各自离去就好,偏那小和尚不知道脑袋长上什么结构,竟在她好不容易从他身上站起来时伸手拉她!
本来就摔得晕乎乎了,被他这样猛地一拉,她脚下一个踉跄,摔回他的身上,好死不死,他见她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大大的掌心,就那样赫然地、理所当然地,撑住了她用长布裹得十分平坦的胸部!
仿佛是因为察觉到了异样,他竟然揉捏了下。
本来这种事自认倒霉就算了,所以她连忙闪开,用双手挡在胸前,但当她注意到他神情茫然地看过来,耳根红得像什么似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尤其,他居然还露出一副很嫌弃她的,仿佛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赧然,“你果然是……”
“是什么也与你无关!”
懊恼得咬牙切齿,她丢下一句“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便踩着沉重的步伐飞快地离开,完全不理会他在身后的叫唤。
本以为这次总算摆月兑了那名小和尚,再随便挑棵树睡个饱然后也就把事情给忘光光了,孰料,还是被人给打搅了!
“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
“呼……呼……”
压抑的呼吸。
是谁仿佛不要命地跑着?
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睡眼,七七疑惑地低头四处观望,这时,一名少女提着裙摆,在树下飞奔过去,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就当七七错愕之时,那名少女已经再次提起裙摆继续不要命地往前跑去。
如若背后为猛虎所追就罢了,可这名少女身后并无任何追逐者。
不禁好奇地跃下树去,却见已经跑远的少女再一次摔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忽闻哽咽之苦,本着慈悲之心,七七连忙走过去。
“你还好吧?”
就当伸出手想要把这名少女扶起,那本在伤心欲绝般哽咽个没完的少女猛地转身,伸手一拉她的肩膀,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反按在地上,而视线里出现的脸,那双眼睛反射着罪孽的红光——难道遇到妖物了?
“你……”
“抱歉!”
眼前顿为阴影所遮!
脖子上猛地一痛,七七惊圆了眼。
没有法力的她,要如何才能摆月兑这小妖全身而退?
而咬在脖子上的獠牙,似乎带毒,害她被咬的一刹,脑袋里昏昏沉沉了,全身虚软无力,连挣扎都不行,可突然,那小妖放开了她,化身紫色的布料霎时飞远,才意外着,已经被谁给紧张地搂了起来。
“你没事吧?”
分明又是那个小和尚!
双肩被那不知轻重的力度给摇晃着,只觉得越发的眩晕。
待她清醒了过来,已经被擅自带到了小和尚所在的寺庙!
不知为何,她四肢麻痹,无法动弹。
“你醒了?”
她沉默地瞪着他,他蓦地红了耳朵,一副很害羞的样子跑了出去,然后不一会儿,端了药进来。
满室顿是浓烈的药味。
她不禁皱眉,看着他端着热腾腾的一大碗药液坐到床沿,用十分笨拙的方式把她从床上扶起来,靠着他。
而他,轻轻地往药碗里吹着气,好半晌地,才把那巨大的药碗送到了她的面前来。
药汁好苦,带着叫人恶心的甜腻。
“是有点难以入口,但苦口良药,希望姑娘你……”
或者是不想顺着他,所以她大口大口地吞着,不一会儿就把整整一大碗的药给解决掉了。
洋洋得意地看着他,本以为会看到吃惊一类的表情,孰料他却无动于衷地扶她躺下去,转身把药碗端开,取来了蜜饯,也不问她就直接塞进她的嘴里,仿佛她必定很怕苦!
瞪他瞪他!
真想瞪他瞪出两个洞来!
发现她的目光一直缠绕在自己的身上,他的耳根又红了。
“姑娘有话要对小僧说?”
“废话。”她的粗鲁,叫他为之一愣,但她却没有刻意去隐瞒,“我为什么不能动?”
“不知道。”
他那月兑口而出的回答还真是理所当然得叫人气结!
“那你知道什么?”
“袭击姑娘的乃是近日在林中作恶的妖物,这妖物最喜年轻女子的血,被她袭击的姑娘无不失血身亡。”
“那你在遇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他沉默了一会,才仿佛委屈地把责任推回来,“我说过,那妖物只袭击年轻女子的血。”
他分明是拐弯抹角地讪笑她,折损她的骄傲!
“那你为什么刚好出现在那里救我一命?”
“自然是因为不放心姑娘的安全,所以一直跟在后面默默保护了。因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你长得不像名公子。”
她可不可以破口大骂?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女红妆,那你就该及早提醒我小心防范!”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林子不安全。”
她沉默,放弃再跟他争论,用力地嚼着嘴巴里的蜜饯,权充被嚼的是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