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平轻挑起她的下巴,“你说过你爱我。”
绮罗脸色有些苍白,仿佛内心的一道伤口被人揭开伤疤,初见空气便疼得厉害。
李非平一直看着她,仿佛是想审视出她那句“爱”中有几分的真几分的假。
他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她是真的爱他。
绮罗微仰着脸直视他的目光,她的唇角弯出柔和的弧度,眼中如碎了满天的星辰,“我当然爱你。”
句子是肯定的,语调是暧昧的。
让人本能地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成分。
和李非平当时所回应的“爱”有异曲同工之妙。
要我说“爱”吗?
我说给你听,可是你听了相不相信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李非平的眼睛幽深如潭,他轻轻吻上她的唇,“既然你爱我,自然什么事情都肯为我做。”
绮罗轻笑出声,她伸出手指模上他如玉的面容,“非平,现在还有人类会是爱情的奴隶吗?”
李非平的眸子越加深沉,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头,吻上她的唇,这个吻激烈得几乎想烧毁一切。
端着菜刚踏出厨房的张婶吓了一跳,居然撞到男女主人亲热,她忙又缩回厨房,决定为晚餐再加一道菜。
李非平的手指在绮罗的身体上游移,他在她耳边微喘着气,笑得极温和,也极残忍,“绮罗,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绮罗浑身僵硬,“不可能!”她说得斩钉截铁。
这句话激怒了李非平,他的眼中似乎带着两簇燃烧的火焰,“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吗?那么迫不急待地将他打掉?”
绮罗轻轻咬了咬唇,笑得如花般绚烂,可是看上去却像是在流泪,“我本来想要的,可是后来不想要了。”
这回轮到李非平脸色一变数变。
他眼神冷冽,“你以为有了我的孩子就可以要求我什么吗?”他不会忘记她岂图让他爱上她。
绮罗神色痛苦而怜悯,“不,是我需要拥有一些东西才能有孩子。”
李非平忽然一把将她推到地上,他冷冷地看着她,“我不可能会爱上你。”
绮罗的手肘碰到桌脚,痛得她几乎以为会就这样断掉,可是相对于心上被划过的一刀,身体上的疼痛真的算不得什么。
那样子将自己的心掏在他面前,最后却成为对方侮辱她的手段,真是难看呢!
她看着他微笑,“你以为现在我还会稀罕你的爱吗?”
李非平的眼神如两道锐利的冰柱几乎要将她刺穿,绮罗只觉得浑身都在疼,可是没关系,疼痛是可以忍受的,所以她看着他微笑,像她平时那样微笑。
当李非平重重地摔上门离开的声音传来后,绮罗从地上慢慢坐起身来,这一次对峙算是她赢了吗?
绮罗不由得嘲笑自己:“有什么意思?这样有什么意思?”
第9章(1)
和秦朗一起从大画家涂云老师家里起出来,绮罗十分感激秦朗,“谢谢你介绍我和涂老师见面。”
秦朗笑着为她打开车门,“可有收获?”
绮罗点头,“受益匪浅。”
车子在公路上缓慢地前行,秦朗随口找着话:“可有灵感?”
绮罗微笑,并不好答话,正这时手机在包里振动,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有些迟疑。
“怎么不接?”
绮罗就接了起来,“你好。”
康正廉的声音半晌才传过来:“绮罗。”
“有什么事吗?”
“我,那个……”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是一阵打闹的声音。
“喂,香绮罗吗?”语调高昂,是班上另一个男同学。
“嗯。”
“是这样的,我们班组织了一次到z大赏樱花的活动,大家都要去,你也来吧!”
绮罗迟疑,然后问:“什么时候?”
“就这个星期六,门票都买好了,你人到就可以了。”
绮罗微微抿了抿唇,“很抱歉,这个星期天我没空,你们玩得开心点吧!”
“哎,不要这样啊,咱们大学四年,估计这都是最后一次春游了,来嘛来嘛!”
“真的很抱歉。”
“你能有什么事嘛!大家都去,少你一个多扫兴呀!”
“其实,这个星期六是我男朋友的生日……”
对方沉默了一会,然后就叫起来:“那就是重色轻友!我说绮罗,你这习惯可不好!大不了我们通融一下让你带家眷。”
“我……”
“好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星期六早上十点,Z大门口不见不散!”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绮罗有些发怔。
秦朗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吗?”
绮罗苦笑,“没有,班上约好一起到Z大赏樱花。”
“是啊,Z大的樱花该开了。”Z大的樱花一直为A市盛景之一,每到花期,游人络绎不绝,学校便卖起门票来,二十元一张,出奇的走俏。
秦朗转动着方向盘,“和男朋友一起去玩一天也不错!”
绮罗一直没有出声。
“既然是男朋友生日,你有准备什么礼物吗?”
绮罗摇头,刚刚那样说也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李非平到底什么时候生日她并不知道。
“既然这样,我给你做个参考吧!”秦朗笑着说,“我帮你挑件礼物,保证你男朋友喜欢。”
绮罗忙摇头,“不用了,谢谢你。”
秦朗作失望样,“哎,信不过我啊!”
绮罗笑,“当然不是,我刚刚说谎的,星期六并不是谁的生日,我只是不想去罢了。”
“为什么?多和人接触一下看一看美丽的樱花不是很好吗?艺术家更需要多多观察这个世界啊!”
绮罗看向窗外,“因为有不敢见的人。”
“感情问题?”
“算是吧!”
秦朗故作八卦,“可不可以透露一点点?”
绮罗失笑,“你告诉我你上一个女朋友为什么甩掉你我就透露一点。”
“啊,这我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爱我了自然就把我甩了啊!”虽然实际情况是他先提出的分手。
绮罗微微睁大眼睛,“你真的被甩了?”她不过随口胡说的。
车窗外的风吹进来,她及耳的碎发在额前晃动,秦朗不自觉地伸出手拨过她的发,露出她大而清澈的眼睛。
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使两人都有些发怔。
秦朗反应迅速,收回手,若无其事地笑着说:“短发很适合你。”
绮罗微微一笑,“嗯。”然后看向窗外。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消失了四天的李非平正坐在餐桌边吃晚餐,张婶问:“小姐吃饭了吗?”
绮罗回来之前和秦朗一起吃了点点心,现在并不饿,但她觉得应该顺从一点,所以点头,“麻烦你了,张婶。”
坐在李非平旁边,绮罗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非平看了她一眼,“刚回来。”
“哦!”
张婶摆上碗筷,两人一时间默然无语,气氛有些压抑。
半晌,李非平才问:“今天哪去了?”
绮罗抬头看了他一眼,“去拜访了一位前辈。”
似乎有些不满她说话永远只说一半,李非平唇角微微动了动。
绮罗只好继续说:“是涂云老师,在他家呆了好一下午,他给我不少指导。”
“和谁一起去的?”李非平又问。
“秦朗,上次在电话里约好的,我以为你听见了。”
他确实听见了,所以今天下午才会发神经地在家里等了她一下午!
李非平觉得自己撞邪了,他对属于他的女人一向温柔,但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为了宠爱而宠爱,那不过是男人女人之间暧昧的戏码,可是像这样类似于本能的举止却是少有,明知道她今天会外出,他居然还傻傻地跑过来等她回家,而且一下午心里总也不安,说不出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