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才行;红叶和月虹若是发现她久未回镖局,必会担心出来寻找她,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她只怕她们尚未找到她,她已死在这里了。
“迷魂老叟又是我师父,我是他死前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因为厌倦江湖上的事斗不休,隐居在洛阳。若非为了小姐,我绝不会再使用迷魂大法。”
“贺姑娘的思想极端,你不制止她,反倒帮她作恶,岂不有违你当初退隐江湖的本意吗?”
可恶!绳索绑得太紧,无论她的双手再如何使力挣月兑,仍是一点松动也没有;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底却暗自慌乱起来。
“我说过,为了小姐,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既然你已知道所有的真相,那就受死吧。”
她该说的都说了,她也该死得嗔目了。
“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在洛阳时遭人跟踪杀害,也是与贺姑娘有关吗?”
梅姝媛表面上的冷静快撑不下去了,她可不想死在这里,如果再无人出现救她,只怕她今日真的得命丧黄泉了。
“没错。你问得太多了。”
察觉到她拖延时间的意图,为免节外生枝,手中的七首高举,打算尽快一刀解决她时;陡地想起一个比自己动手杀她更有趣的主意。
“梅大姑娘,你想见识一下迷魂大法吗?”
“你想做什么?”瞧着她脸上的诡异神情,心下警觉,防备地问。
“看着我的双眼。”
十指在她面前挥舞,嘴里喃喃念着咒语,见到她神智逐渐澳散,双眼迷蒙,嘴角的诡笑加深了。
“在我解开你身上的绳索后,你就用这把七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脏,听到了没?”
女乃娘边念着咒语,边下达命令;在见到她完全被控制住,不停地点头后,这才用刀子割开她身上及手脚的绳索,同时将匕首交到她手上。
梅姝媛神情木然空洞,接过她递来的匕首,用力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不要!媛媛!”
蓦地,空中传来一声大喝,一枚铜板同时射向她手中的匕首,但仍不够快,只来得及射偏匕首的方向,刀子仍是深深地刺进她的胸口。
“媛媛!”傅泓尧狂吼,目睹她举刀刺向自己胸口的一幕,令他心魂俱裂、血液逆流!飞身赶到小亭里,只来得及抱住她软倒的娇躯,望着她插进左胸口,只剩下刀柄的匕首,他的世界恍若在眼前崩塌。
不!她不能死,他不许她死!
姓傅的,我讨厌你。
暗泓尧,你给我站住。
姓傅的,我警告你……
姓傅的,你闹够了没?
脑海里疾速飞掠过几道声音,他现在完全可以确认,每道声音都是她。
不要!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失去她,他无法接受!
俊脸惨白,微颤的手指凑到她鼻下,感受到她一息尚存,胸口翻滚激烈的情绪,这才稍微平息,将脸埋进她颈间,深吸了口气,缓缓将怀里的人儿小心地放在地上。
当他重新站起时,黑眸布满阴惊,俊脸狂乱骇人,大步走向女乃娘。
女乃娘惊骇于他此刻异于平日的温和,那一身散发出索命疯狂的气息,令她不禁害怕地退了几步。
“你们两人算计到我头上,这笔帐我还没向你们索讨,现在你又动了媛媛,就注定了你今日的死期。”
话音甫落,身形一闪,出掌劈向她,招招致命狠绝,女乃娘不敌,节节败退,从怀里发出一枚暗器,射向地上的梅姝媛,傅泓尧翻身及时接过暗器,看着趁隙逃走的人影,唇角勾起一弧冷笑。
“逃得了吗?”
黑眸微眯,手中的暗器疾射,身形同时飞身出亭,前方的人影惨叫了声,后肩中了暗器倒于地上,害怕地看着步步进逼,一脸阴鸷,宛如催命阎罗的人。
“你不该动她的。”
话甫落,五指化成爪,一掌劈向她的天灵盖,冷眼瞧着她的死状。
在返回小亭时,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待疼痛平息后,脑中一块原本被遮蔽的记忆,顿时思绪整个清明。
他全想起来了!
他记得到贺府的那一夜,贺莲芳派人送来一张纸条,约他到后院相见。
来到后院,见到早已等候许久的贺莲芳,以及陪伴在她身旁的女乃娘。
“贺姑娘,不知深夜约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他原本不想来这一趟的,但纸条言明,会一直等到他来为止,这才无奈前来。
“傅公子,我就直说了。我爹有意将我许配给你,你的拒绝令他大失所望,而我也……是不是我哪里不够好,所以你才会拒绝呢?”
贺莲芳抛开女子的矜持,大胆地直问。明天为爹祝寿完,他就要走了,而她不想让他离开。
“贺姑娘,很抱歉,在下只将你视为妹子般,并无他意,还请见谅;夜深露重,还请尽快回房吧,在下就先告辞了。”
暗泓尧浓眉紧皱,暗忖明天祝寿完,为兔多生事端,火速便要离开。
“傅公子,还请留步。”
贺莲芳身旁的女乃娘忽然叫住他,他一回头,即对上一双诡异的双眼,只见她嘴里喃喃着咒语,而他的神智逐渐恍惚……
脑中画面一转,这回他清楚地看见,他和媛媛从幼年时、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记忆,全数回笼。有互看彼此不顺眼,有争吵斗气,有她幼年时的求爱宣告,有他为她动心牵挂,全都化为一句激动的吼声……
“媛媛!”
飞身返回小亭,轻柔地抱起身子逐渐冰冷的人儿,火速地往来时路奔回。
当傅泓尧抱着重伤的梅姝媛一路飞奔回傅府,沿途捉了个大夫,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傅府,傅府上下顿时陷入兵荒马乱的局面。
大夫在傅泓尧的帮忙下,好不容易将匕首拔出,急时保住了她的小命,只差一寸就刺中她的心脏,若非他及时用铜板射偏她手中的匕首,只怕她早已香消玉殒了。
但那一刀仍刺得极深。大夫离去时脸色凝重地交代,这三天是关键,若是熬不过,她仍是有生命危险。
挺拔的身躯坐在床畔,望着她苍白如纸的小脸,心底险些失去她的恐惧仍未平息。若非他及时赶到,岂不抱憾终身。想到差点失去她,微颤的大掌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这双手,他再也不放了。
丙真如欧阳烈所言,女乃娘一死,他所有与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记忆,全都回来了。经此一事,也让他更加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他不愿再等了。
“泓尧,媛媛暂时月兑离险境了,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件衣裳,再回来照顾媛媛?”
暗夫人忧心地望着床榻上昏迷的人儿。想不到贺姑娘和她的女乃娘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徒,真是人不可貌相。视线一移,看着儿子身上的白裳,染上缓媛身上的血迹,教人看了恍目惊心。
想到方才儿子一脸狂乱,于里抱着重伤的媛媛,身后紧跟着大夫,那几近疯狂的模样,连她这个身为娘的人,都感到害怕,更何况是被硬逼前来的大夫,也快被吓死了;看来儿子在外塑造出的温文儒雅形象,这回怕是全毁了。
就在这时,房门外由远而近,逐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到半刻,梅长青夫妇、梅子云、梅红叶,四人神情焦急地奔入敞开的房内,在见到床榻上昏迷的人儿时,皆是脸色大变。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媛媛变成这副模样?”
李翠娥来到床榻旁,看着最近不断出事的宝贝女儿,心疼地眼眶含泪。
“世伯、伯母,很抱歉,媛媛是遭我连累的,所有的事情是这样的……”
暗泓尧歉疚地望着梅家四人,娓娓道出事情的所有经过,包含梅姝媛在洛阳受伤,以及遭黑衣人刺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