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莫可奈何。”他隔着桌子凝视着她,她无法闪躲,被他的目光牢牢的攫住。
这是威胁,再明显不过了!
冷静地想一想,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业务部经理这个梦寐以求的职位,结果短短不到一日的光景,就要她宣布放弃吗?
答案是当然不可能。
“可以给我时间考虑吗?”她需要一段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这个恶耗。
“当然。”他并不是个专制冷血的主管。“但你只有半天的时间可以考虑。”他站起身走向她,并绅士地为她开启办公室的门。
“你说什么?”冷着一张俏脸,朱心语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只愿意给我半天的时间?”
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小女人已经怒火中烧了,但纪展勋故意无视于眼前那双明显正对着他喷火的眸子,以坚定的语气解释。
“今晚我将代表公司出席一场极为重要的开幕晚会,而我的特助必须与我同行。”他微笑看着她,建议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在下午三点以前听见你的回复。”
“三点?!”
“七点的晚会,你不需要时间打扮一下吗?”纪展勋说得理所当然。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她低咒了声,觉得眼前的情况荒谬到极点,忿忿的提醒他,“别忘了,我还没答应当你的特助。”
朱心语目光灼灼,狠狠瞪视着纪展勋,对他射出强烈的敌意。
她现在就可以对全世界宣布,她一辈子也不会喜欢这个新任的顶头上司!
“先别急着下决定。”看了看墙上的时钟,他耸耸肩,微笑提醒她,“反正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考虑,我可以等。”
怒视着眼前的家伙,从他一派优闲的态度来看,她知道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若她妄想与他使心机、耍阴谋,无疑是以卵击石、自毁前程的愚昧行为。
风水轮流转,以她目前的能力,是绝对斗不过他的,这一点他很清楚,她也明白。
只是眼看着最强劲的对手一夕之间三级跳,硬是爬上她的顶头,成了她的顶头上司,面对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朱心语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咒骂八百遍。
也罢,特助就特助吧,不就是帮忙接听、过滤电话,以及安排与客户间的洽商、会议时间而已吗?
对她而言,这又有何难?就当作是日行一善、举手之劳算了!朱心语暗暗心忖,只要做好份内的事,他还能对她如何?
难不成他还想一口吃了她?
第2章(1)
可恶,那个男人确实有吃定她的打算!
紧紧咬着牙,手中拎着一袭布料少得可怜的晚礼服,朱心语再也忍无可忍。
好样的,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我是HelloKitty不成!
此刻,朱心语的美眸眯成了一条缝,忿忿瞪着前方三公尺处,一扇挂着亮晃晃的金框黑底牌子,上头写着“总经理室”四个字的高级桧木门。
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那个狂傲自大的男人也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地把火往她身上烧吧?
犹记得,她才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他就以胜利者之姿肆无忌惮地使唤她,要求她陪同他出席晚会。
结果,纪展勋对她那晚在工作上出色的表现、完美的应对、合宜的谈吐完全视若无睹,反倒对她身上中规中规矩的OL套装从头嫌弃到尾,最教人火大的是,他还恶毒的挑衅,问她身上那既古板又老土的套装是不是她临时跟隔壁的大婶借来的。
至此,他们之间的战争正式引爆。
没有多久,纪展勋就以顶头上司之姿,严格地规定她,每天一早她都必须为他准备三份财经报纸外加一杯黑咖啡,到了中午则要寸步不离地随他开会、洽商;到了下班时间,她还得陪同他加班、做简报,每天都用各式各样非人的待遇让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朱心语只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趴在玻璃上的苍蝇,尽避前方一片光明,却又永远找不到出路,绝非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这还不算,那男人平日还龟毛得很,经常吹毛求疵,专做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每每让人敢怒不敢言。
这也就算了,最可恼的是,他偏偏专爱找她麻烦,处处拿她开刀,逼得她一天中几乎有半数以上的时间必须不断往他办公室里头钻。
经过这段时日的折腾,朱心语每天下班回到家时已经累得跟条狗一样,往往一碰到软绵绵的床铺便倒头就睡,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岂知风平浪静的日子才过没几天,那个该死的男人又开始滥用私权,居然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简直是“番”到最高点!
这时,挣扎在一片怒火之中的朱心语,在心中将那个早该抓去十八层地狱油炸到烂掉的恶主管狠狠咒骂了不下数百遍。
想起今天他又不知哪根筋不对劲,蛮横地对她下达另一件“不可能的任务”,终于让她瞬间化身为一辆失去阻力的自强号,一路失控地闯进纪展勋的办公室里,劈头就是狠狠的怒斥。
“纪总经理,您的良心是被网拍了吗?”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之前,基于职责,当他要求她一同出席与客户间的应酬、饭局时,她都遵照他的安排一概隐忍下来,但这回他竟然异想天开,要求一向严谨的她打扮成夜店女王,她恕难从命!
面对眼前来势汹汹,摆明了前来向他兴师问罪的小女人,纪展勋缓缓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慢条斯理地从正在批阅的卷宗里抬起眸来,一派轻松地望向她。
“你有什么问题吗?”他刻意明知故问。
“我的问题可大了!”朱心语说得咬牙切齿,“您可以解释一下,这套晚礼服是怎么一回事吗?”
瞥了一眼她手中还紧紧握着的丝质小礼服,他带着一丝得意的眸光回道:“那是今年米兰时装展中最新款的晚礼服。”话落,他又低头继续批阅卷宗,慵懒地接着道:“放心吧,我已经仔细为你挑选饼了,宝蓝色与你的肤色很相称。”
听到这里,朱心语绷紧了嘴角,努力控制声音里的怒意,不想让自己在公司里失态。
“这不是重点吧?”谁要跟他讨论她的肤色与这块几乎无法蔽体的破布配不配?
“那你的重点是什么?”纪展勋问着,嗓音柔和,性感的唇角微扬着半弧,仍将注意力集中在手边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无暇顾及她越涨越红的脸色。
“我的重点是,这件礼服它根本没有领口!”她带着挑剔的口吻,不悦的补充道:“看来这位设计师是失职了,竟然设计出这样失败的作品。”
听完她的抱怨,纪展勋先是愣了愣,然后一脸困惑的看向她。当他望见她一脸热红,并且对他大皱其眉的神情时,顿时忍俊不住,下一刻便放声大笑。
醇厚的朗笑声倏地回荡在办公室内,他那令人抓狂的狂笑声清晰的贯入她的耳朵,气得她整个人几乎变成一块石头,然而他却没有停下的打算,直到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为止。
活该,他竟然还敢笑得出来?
朱心语以一双喷火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没好气地威胁道:“如果纪总经理以为我会屈服于这件愚蠢的礼服,那么很抱歉,今天我可能要令您失望了。”
这个沙猪男,该死得令她无法克制!
在她的瞪视之下,纪展勋非常努力控制住不再大笑出声,但还是被她发怒的模样逗得很乐,他敢说,她的脸已经热烫得足够请消防车前来灭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