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瞟了一眼,就断下评语,一脸的傲慢不羁,脸色阴沉,白白糟蹋了那一身颇显俊挺的亚曼尼,而且,在这个举家欢庆的重大时刻,这种举止,显然不尊老。
她不是没看到宋玉周围也围了不少妙龄少女,说长道短,言笑晏晏,只是,他的脸色还是像被倒会兼深度破产的样子。
她再接再厉,继续下评语,不懂得尊重女性,自大的沙文猪。
这些印象和评语,再加上前几次的亲身体验,对她以后生活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状况,有极其重要的借鉴作用。
她暂且记下。
7棋逢对手(1)
姚远他们终于也知道宋聿和陆潇潇的真实关系了。
追本溯源,这还得拜香港狗仔队所赐,自从此类风气传至内地,作为大中型城市的D市,也诞生了数家以报道花边绯闻,奇闻逸事为最高宗旨的小报小刊,D市著名民营企业老总宋致山先生和知名专栏作家微风女士喜结良缘,自然是它们争相报道的特大新闻。
其中一家,更是图文并茂地,将婚礼上值得捕捉的亮点全部都用摄像机忠实地、无微不至地记录了下来,并择其精华隆重登在了报纸上。
有人花力气去登,总归会有人花力气去看。
于是,某一天,宋聿班上的,极其遗憾地错过那次聚会的某一小男生在食堂吃早饭,无意中,发现手边上放了一张不知是谁丢弃的,沾满油腻的,带着肉包子香味的废报纸,闲极无聊,随便翻了翻,结果,发现了新大陆。
报纸左上角登了数张照片,其中一张显然作为主要推介的那张照片上,那对年过四旬,明显是二次锳过婚姻之河的新人旁边,居然站着两个熟人。
那个亲亲热热挽着美艳新娘的手,微笑着的窈窕淑女,可不就是D大著名的陆潇潇美女?而那个表情略显僵硬、酷酷地站在新郎官旁边的小帅哥,可不就是本班大佬级的,刚刚荣登本年度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榜首的新晋校园风云人物宋聿?
嗯,值得带回去好好研究。
早饭也顾不上继续吃,飞奔而去。
不到十分钟,成为全班皆知的秘密。
当然,跷课的宋聿同学例外。
姚远看到那份报纸,照例模了模下巴。
这通常代表他的大脑处于极度兴奋,高度运转状态。
他再一次回忆起已经回忆了不知多少遍的陆师姐那天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终于,灵光一闪,想起了陆师姐那句颇富玄机的话——
“我是他姐姐,他跟他爸姓,我跟我妈姓。”
呵呵……原来如此……
敝不得,那天散场时,当他发表意见的时候,宋同学一脸的不善,原来……别有内情。
不一会儿,他心中就涌起一种既羡又妒的情绪。
这个宋聿,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假如是先天性的血缘关系,旁人也羡慕不来,但后天性、不费吹灰之地居然也能让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小子跟陆师姐扯上这么亲近的关系,老天真是不开眼。
于是,等不及下课,他就闯回宿舍,一把拉起正在安睡的宋聿。
“宋聿,呵呵呵……”他笑得极其诡异。
宋聿懒洋洋瞟了他一眼,准备继续倒头睡觉。
路人甲仍然痴笑不已。
宋聿耐心地等他自动消失,等了五分钟,路人甲仍然杵在他床前。
于是,他再次不耐烦地睁开眼,“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姚远好容易压下心底交织着喜悦、嫉妒、得意等等等等的复杂情绪,一坐到宋同学床尾。
宋同学的床头是禁地,因为他有洁癖,这点,姚远一向谨记。
姚远终于可以压抑住镑种情绪,完整地,得意地吐出一句话:“宋聿,我知道了。”
宋聿挑挑眉,静等他继续。
姚远仍然得意地,悠悠开口:“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他用手指点点宋聿,“和,陆师姐——”他又呵呵地笑起来。
宋聿的反应是平淡地瞄他一眼,翻身准备再会周公。
他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还怕他不知道呢。
看来,老爸适当地出出风头,上报纸曝曝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陆冰山居然胆敢冒充他的亲姐姐,他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恼怒,居然,还有,一丝丝的……气馁。
姚远有些吃惊,原本还打算敲他一顿必胜客呢,怎么这小子一脸的无所谓?
未料到这种情况发生,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宋同学冷淡地说了一句:“你别忘了,我从来也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姐姐。”
言下之意就是——当时,是你自己笨,再加上想太多了,才会中了那个陆冰山的招。
姚远继续愣在那儿。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最近的陆潇潇,正在书山题海中苦苦挣扎。
柄宝级的应用统计学杜老教授,声名显赫,无人能出其右,一向是D大的标志性人物。通常这种标志性人物,必然会有一些众人津津乐道的怪癖。
Professor杜的怪癖就在于,他一向对多媒体教学方式不屑一顾,认为是雕虫小技,旁门左道,不登大雅之堂。
他只笃信自己的一双铁掌,宝刀未老,余威犹存。
于是,陆潇潇及其全班同学对应用统计课上铺天盖地的板书叫苦不迭,吃粉笔灰吃得七荤八素,每次下了课,她都跟打了一场艰苦战役一样,肩膀酸痛,眼神茫然。
但是,敢怒而不敢言。
此外,杜教授还有一个令人发指的怪癖。
他每次布置作业的时候,都犹如初学降龙十八掌的靖哥哥一样,完全掌握不住火候,兴之所至,一时狂多,一时极少,让陆潇潇之辈疲于奔命,防不胜防。
于是,现在的潇潇和默默,正在宿舍,抵足奋斗,为统计学术事业的发展壮大略尽绵薄之力。
7棋逢对手(2)
苦坐了三个小时,等到终于大功告成的时候,二人已将近涅?。
稍事休息了一下,二人洗洗漱漱,正在吃每晚临睡前的美容苹果,照例准备聊上半小时后再睡觉。
默默自然也知道潇潇的老妈从珊女士下嫁的特大消息。
而且,凭着她和潇潇的过硬交情,她恐怕是此前的D大唯一知晓陆家母女关系的人。
同样的,她自然也知道潇潇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
现在的她,正略带疑惑地问:“他叫……宋聿?是不是今年前一阵子挺流行那个什么校园十大歌手比赛的冠军啊?”她又思索了一下,“好像……吉他弹得也不错呢。”
她去看过那次比赛,犹记得无数小女生在台下尖叫连连的热闹场面。不就是长得顺眼了点,声音悦耳了点,又不是张学友刘德华驾临,至于吗?她这个过了二十的熟女实在不能理解。
潇潇心中暗哼了一声。
从老妈结婚那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此宋聿非彼宋玉,但是,这并无助她对这个小男生的好感指数上升哪怕0.0000001厘米。她自己亦是在从女士威逼下苦练了十来年琵琶的被动式音乐爱好者,对这种小具音乐才华的同道中人,颇有文人相轻的心态,并不如门外汉般看得那么神圣。她还记得第一次不情不愿地,按婚前协议,陪从女士周末回宋家省亲的时候,在饭桌上,这个叫宋聿的臭小子尽避给了孝庄和从女士几分面子,勉强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但从头至尾,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当她不存在。
不懂长幼尊卑的臭男生。
看看潇潇没什么反应,默默不以为意,话题很快转到其他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