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上他还在和自己生气吗?她忍不住托腮沉思,拼命回忆这段日子以来,两人之间的交往和相处。
那浓浓的甜蜜,是她十八年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喜欢看他俊朗的笑容,喜欢听他弹琴吟诗,喜欢看他对酒当歌,喜欢看他将自己的剑法模拟得形象逼真。
他高兴时便会捉著自己一顿猛咬,生气时便会摆出捉弄人的面孔,故意把她吓了个半死,然后再把她扯到怀中哈哈大笑。
这个皇上,千变万化的,让她的一颗心也渐渐被他掳获,全无了主见。
可是如今,皇上真的动了怒,再不来理她,以前是盼著念著让他烦了自己,就把自己赶出宫外随便谋个差事。
可现在……真的对自己烦了倦了,她却……放不开了……
“玥风哥哥……玥风哥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著义王的嗓音从殿外传来,没等她起身,赵天义便冲过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出大事了玥风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七哥,否则他就死定了。”
楚玥风心下一惊,再看眼前这赵天义,满头汗水,一脸惊慌,“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七哥……七哥他……被皇兄押进了冬庭阁,三日后,午时问斩!”
“什么?”这肯定是楚玥风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可怕的一则消息。
“靖王爷……他到底犯了什么罪了?皇上为什么要将他关进冬庭阁?”冬庭阁乃是云国关押皇子皇孙的地方,她自是有所耳闻。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只听说几天前关外来了密报,说那正在和赤云国作战的沈大将军因为粮草不够,写密函让皇兄派人运送粮草,后来皇兄就将这差事交给七哥去办,可是没想到七哥却误了军机,在路上足足耽搁了一整天,结果前线报急,说士兵没了吃的想造反,军心大乱,虽然被沈大将军震压住了,但这延误军机的重罪,却令皇兄大怒……”
“可是靖王为什么要耽搁?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玥风虽然与那赵天靖了解甚少,但仅从上次两人交过一次手便可看出,那赵天靖虽为人冷漠,却也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王爷。
“玥风哥哥你是不知道,我七哥与那沈大将军,在几年前曾因战事而出现过隔阂,两人不合在本朝之中已不算什么秘密,这次他误了粮草派送,那些平日里看七哥不顺眼的人肯定要加油添醋,乱说一通。”
“靖王承认自己是故意误了一天了?”
“七哥根本什么也不说,被皇兄宣回京之后,便叫进了养心殿,在那直挺挺跪著,皇兄问什么也不解释,后来皇兄急了,一气之下,便命人把他关进冬庭阁,定了个误国之罪,并下旨三日后午时问斩。”
赵天义急得满头是汗,“所有想替七哥求情的人都被皇兄赶了出来,并且放不话说,谁再敢去求情,就陪著一起斩首示众。”
“玥风哥哥……”
对方死拉著她的手,“我知道皇兄平日里宠你,也知道你深明大义,我不管什么男风媚主,也不管那些难听的流言碎语,我只要你救救七哥,他那副死倔脾气,从小到大又是个不肯认输的性子,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不但不解释,还由著皇兄定罪,若再没人救他,肯定是必死无疑……”一番话,说得楚玥风不知该如何应对,什么男风媚主,什么流言碎语,已经传得如此厉害了吗?
可是……那靖王爷,又该如何去救?
第6章(1)
冬庭阁虽处于深宫之内,但里面却是萧索一片,因为是关押皇子皇孙的地方,所以仍旧比天牢的环境要好上许多。
外面把守著是精悍的侍卫,里面只有一个公公贴身服侍照料,简单的床铺被褥,一张漆木圆桌,室内,淡淡的烛光透著惨白的光芒。
赵天靖立于窗边,官服已经被褪了下去,只著一套白衣白裤,俊美的脸上蒙上一层愁绪。
外面,弯月如钩,秋风瑟瑟,吹进窗内,不由得令人感到几分清冷。
当楚玥风身著一袭夜行衣,悄然无息的背过那些守卫的视线,闯进这冬庭阁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场面。
她记忆里那高高在上、目无一切的靖王爷,如今却在天子一怒之下,变成了阶下囚。
“什么人?”赵天靖毕竟是习武出身,听觉极其敏感,一转身,便看到身著一袭黑衣黑裤的楚玥风,小心的踩在房梁之上。
见自己的踪迹被发现,她也不再躲藏,纵身一跃,除去脸上蒙著的黑布,蓦然一笑,“靖王,好久不见。”
“是你?”赵天靖没想到楚玥风竟然会以这副装扮出现,当下心底一惊,本能的望向外面。
“放心,那些侍卫并没有发现我的踪影,还有那个太监,也被我下了迷药,如今正睡著呢。”
赵天靖皱起眉头,一脸防备,“难道你不知,夜探冬庭阁,私见罪犯,是死罪一条吗?”
他对这楚玥风虽然了解不多,但上次交过一次手之后,对他的剑法却深深铭记于心,好个俊俏少年,难怪会被皇兄宠爱。
楚玥风朗然一笑,悄然走向对方,“我也是受人之托,听说靖王犯了罪,惹得龙颜大怒,皇上要将你三日后问斩,这事已经惊动了朝庭上下……”赵天靖脸色黯然,冷了几分,却不再吭声。
“靖王,玥风与你虽相知甚少,却敬重你是少年英雄,十几岁便亲赴战场,杀敌无数,为云国立下不少功劳,如今……”她顿了片刻,眼神执著,“玥风不懂,为何靖王会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的如外面所传,你与那关外沈将军有私人恩怨,故意延误军机?”
赵天靖背对月光,负手而立,虽然身为阶下之囚,却一脸傲然,“本王不想解释。”
“你一句不想解释,难道不知后果会如何?”
“不过是赔上性命,还能如何?”楚玥风忍不住睨他一眼,“靖王自己不珍惜性命,玥风自是无话可说,但玥风今日能来这里,是受了义王之托,他担心你这七哥,希望玥风能够出手相救……”
“告诉他不必,本王任由皇上发落便是。”
楚玥风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心底不禁有气,“好,即是靖王一心求死,玥风自然不会阻拦,靖王不想解释,玥风也不强求,玥风只想知道,靖王对云国,可有愧于心?”
赵天靖盯著楚玥风许久,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本王……无愧于心。”
“即是无愧于心,为何不向皇上解释?你这样倔强,被皇上问了罪,下场定是必死无疑。”
赵天靖冷哼一声,“皇上既以赐罪,死又何惧?”语气中,不免有赌气成分存在,“今时不同往日,兄弟之间为了政治利益相互残杀,在历史上也不足为怪,既然他想除掉我,我何不加以成全。”
楚玥风似乎听出话中端倪,不免皱起眉头,“靖王……难道你认为这误国之罪,是皇上故意所为?”虽然她也知道历史上多位皇帝不喜欢自己的手足握有过重兵权,但赵天彻却并非是个不明事理的暴君。
“我想靖王可能对皇上有所误会,皇上不是这种人。”
赵天靖冷冷一笑,轻轻闭上双眼,带著一丝惨然,“即是我的存在会影响他的江山,不如以死谢罪。”楚玥风见他固执已见,手下一狠,趁其不备之时,一掌劈去,将对方打昏在地。
第二天,便传来靖王在冬庭阁畏罪潜逃的消息。
此时的赵天彻一脸震怒,眸间冰冷,对于这突然传来的消息,真是惊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