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皇帝舅舅真的会放你走?”她咬着下唇,还是不放心。
“因为皇上在乎你,而你在乎我,他不得不屈服。”他笑了,笑得很得意,真的很臭美,但怎么办,她竟然认同,唉,她这没骨气的笨蛋!
两人静静依偎了好一会儿,但总是在牢里,朱汉钧不希望她待太久,便要她离开了。
朱汉钧被关在天牢一事,梁宁谁也不能说,包括自己女儿在内,被问起只能诳说他忙于朝事,但几天过去,皇帝仍没动作,面对她去求放了朱汉钧竟无动于衷,女儿又嚷着想见爹,靖王府的老总管又来报——
“老王爷、老王妃要回宥城了,他们对王爷的不闻不问,连家也不回的态度非常不谅解,所以,是否可以请王爷回家一趟?”
他被关在牢里怎么回家?不得已,她只得请老总管先行回去,再让女儿跟她回靖王府。
“你尽量嘴甜一点,要爷爷女乃女乃在京里多留些日子,告诉他们,这些天连你也没见到爹,爹真的不在娘这里……”
一大一小坐上马车,梁宁叽哩呱啦的面授机宜,就是不希望二老对她的误解更深,却怎么也没想到内忧未解,还有外患。
车夫与车行经一弯道时,突然有一名陌生男子悄然飞身上车,靠着他并肩坐下,车夫一脸困惑,还没来得问这是怎么回事,男子突然将一把利刃抵在他腰侧,压低声道:“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闭上你的嘴,往城郊走。”
“可……”腰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车夫脸色一变,惊恐地低声请求,“好、好,我还有老婆孩子,求求你,别伤害我。”忍着腰侧的痛,车夫迅速的将马车转往城郊的方向去。
好半响,车内的梁宁才惊觉不对,到靖王府的路分明不远,怎么还没到?她不解的拉开车窗帘子一看,一愣,车子怎么走到山林里?她往前拉开帘子,“走错路了……”
声音戛然而止,她惊愕的看着一名陌生男子竟一刀砍向车夫,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的身上,她倒抽口气,惊惶的看着男子将车夫踹下地。
朱佳萤看到这一幕,更是发出尖叫声,“娘!”
“别怕,别怕。”连忙将女儿拥在怀里,看着站在车座的男人,还有两名从林木间驾着马车出现的黑衣人。
见他们围住马车,尽避已吓得魂飞魄散,但她仍力图镇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没说话,其中一人手上拿了一捆绳子,跃上她们的马车,很快将母女俩的双手反绑,同一时间,陌生男子拿起鞭子不停抽向马儿,两辆马车在黄昏夕照下,朝着梁宁未知的方向飞驰。
第9章(1)
整整一昼夜,梁宁母女没回府,也不见马车回来,遣人去靖王府打听,对方却告知未见两人,芙园总管只得急急直奔皇宫求见皇帝,这一见,皇帝才得知母女俩早已失踪一天一夜。
崇贤急忙派出大内侍卫低调的去城内城外找人,并要他们别惊动百姓,数个时辰后,却得到一个坏消息,迫使他不得不赶紧派人去牢里将朱汉钧给放出来。
金碧辉煌的宫廷内,崇贤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他急急上前,将梁宁母女失踪,还有刚刚得知道的坏消息一一跟他说明。
“马车跟人都不见了,在近郊林子内还发现芙园车夫的尸体?!”朱汉钧的心顿时一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先别急,朕已派人去搜了林子,她们应该是被掳走了,只是掳走他们的人不知奉谁的命令、目的为何。”
朱汉钧紧绷着一张脸,已在思考该怎么做。
“朕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她们母女找回来——但别惊扰到老百姓,事关她们的清誉与生命……”
崇贤的话还没说完,朱汉钧已经转身就走,连君臣之礼都没做。
他摇摇头,“算了,其他的,朕再派人处理。”
妻女遭人绑架,朱汉钧哪能等待,他精选八名侍卫,一路策马疾奔往发现芙园车夫尸体的山林。
经过几日跋涉,几夜露宿,载着梁宁母女的马车来到一处独门独院的民房,虽然母女俩仍无法梳洗,但吃、住没问题,只不过,他们在此没休息多久,就又载着她们母女俩上路,也或许是离京城比较远了,绑匪也拿下脸上黑巾,小声交谈。
“你们绑架我们做什么?谁派你们来的?若为财,我可以给更多。”
“请你们放孩子走吧,她只是孩子。”
梁宁一路上都试着跟他们谈话,想探出他们绑架她们母女的动机,找点蛛丝马迹,但他们相当小心,就是不跟她对话。
而其中一名留着落腮胡的男子,总是以低级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目光甚至还移到女儿身上,吓得她不得不时时紧紧靠着女儿,不许任何人靠近她。
然而,一天又一天,她们离京城愈来愈远了,眼见都已到了更加荒僻的荒郊野外,她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带她们去哪里,会有人看到她特意要女儿扔下马车的弹珠吗?
时间拖得愈长,梁宁的恐惧感便愈深,尤其绑匪看着她跟女儿的眼神,是那么不怀好意!
其中,那名留着落腮胡的男人看她的眼神更是愈来愈露骨,完全不掩饰对她的邪念,她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但一定要先让女儿有机会逃走。
此刻,她从马车窗户看出去,外面是一片荒芜的山峦丘陵,还有一条不小的野溪,她挺直腰身,仔细察看地形,在看到某一处时,眼睛倏地一亮。
她立即附耳在女儿耳边说了些悄悄话,朱佳萤马上摇头,眼眶泛泪,“不要——”
“嘘……”她额头抵着女儿的,“娘跟你一样手被绑着,不能抱你,不然一定紧紧抱着你。”
朱佳萤也用力点点头,“我也一样。”
“我知道,娘也知道你是个聪颖乖巧的孩子,一定会听娘的话,是不是?”
朱佳萤皱皱鼻,但在母亲坚定的目光下,也只能点点头。
梁宁吐了一口气,立即对着马车外大叫,“可以停一下马车吗?”
马车停下来了,一名彪形大汉拉开车帘,梁宁立即将女儿内急一事告知,“拜托,她是个孩子,忍不住的……”
男人看向朱佳萤,见她的确是要哭不哭的,而且小左挪右移,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去去去!”
“我不敢一个人去,我要娘陪。”朱佳萤害怕的道。
“求求你……”梁宁话还没说完,那名落腮胡绑匪即拍胸脯自愿陪她们去。
“不成!”另一名绑匪也看出他下流的视线都集中在谁身上,“没时间给你乱搞。”似是带头的男子努努下巴指示另一个人,“你去。”
两人解开母女的绳子,示意她们往前,梁宁连忙牵着女儿的手,跳下马车后,再一路往别一边的山涧走去,监视她们的男人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不容易找了处近溪边又有块大石头的地方,梁宁又回头看向男人,“你能再退后一些吗?小孩子还是不自在,出不来。”
“怎么那么麻烦?”他不耐烦的背过身。
但半晌,她又开了口,“请你再走过去一点,这么近,她真的没法子……”
他粗声低咒一声,咬咬牙,往前又走了好几步,同一时间,梁宁已很快的月兑掉女儿的外衣,紧紧握着她的手,再将头上仅有的一根小发钗交给她,被绑架后,较显眼的珠钗首饰早被拿走了,而这根小发钗价值同样不菲,却不显眼,侥幸存留,而朱佳萤将弹珠袋交给了母亲,让她能继续留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