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了。”修媛也搂了丁娜一下,开着玩笑。
“啊,天啊,你怎么这么瘦啊?”严霓和邵瑞随后跟了进来,看到修媛时,严霓吓了一跳。
“是不是他对你不好?”邵瑞挥了挥拳头,寻找尹腾文的身影。
“你们来了?过来坐吧,还有一道菜就可以开饭了。”尹腾文端着刚烧好的菜走了出来,今天是他和修媛宴请好友们来这里小聚,他也已经开始融入了他们的生活。
“啊,尹腾文,我的神啊!”丁娜完全不顾身后老公铁青的脸色,冲向尹腾文围前围后,他在做饭哎,他竟然在做饭。
“别这么傻好不好?”严霓笑,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修媛瘦削的身形。
“好啦,好啦,过来坐吧。”修媛拉着好友走向餐桌,笑得甜蜜。
几个人一入座,尹腾文的最后一道菜也上来了。气氛一下变得热络起来,整间屋子就丁娜的声音最大,惹得修媛一个劲提醒她注意胎教。一阵欢笑过后,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修媛知道好友们一直在观察着自己,她轻轻放下碗筷,将双手交插着抵在下巴上。
“各位,我要和尹去大理了哦。”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丁娜听得两眼放光,计划着要不要也一起跟去。
“娜娜,你不要这么没大脑好不好?”严霓白了丁娜一眼,然后将视线定定地搁在修媛的身上,“媛,告诉我,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否则,怎么会这么瘦?
“呵呵。”修媛笑了笑,“是呀。因为我生病了,血癌。”她说得轻松,听的人却都闪了一下神。
“哈哈,媛,你越来越幽默了。”丁娜笑得花枝乱颤。
严霓的目光变得深沉,而邵瑞,瞬间苍白了脸色,丁娜的老公捅了捅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的老婆,一脸无奈。
“是真的。”尹腾文也放下手里的碗筷,垂眸肯定。
“有诊断书吗?拿给我看一下。”严霓毕竟是医生,所以,她第一时间内恢复了冷静。
“不需要的,护士亲口说的,还有假?”修媛摇摇头,不给任何人希望。
“去别的医院检查过了吗?”邵瑞的口气凝重。
“哈哈,”修媛笑出了声音,“你们啊,怎么也这样不面对现实?”
“去别的医院了吗?”邵瑞低吼出声,严霓伸手按住了他的拳。
“没有,从她得病,就一直没有去医院。”尹腾文开口,他可以预感到风暴即将来袭。
“你他妈的怎么做男人的?”邵瑞一拳击向餐桌,吓得丁娜一抖,表情开始变得慌乱。
“是我不要去医院的。”修媛叹了口气,“明明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一遍一遍地去让别人提醒我自己,告诉我,我要死了呢?”这一刻,她是悲观的。
“总可以治好的吧?”丁娜抓着老公的手,拉着他的手一起颤抖。
“你在哪家医院检查的?”严霓又问。
“中心医院。”最好的医院了,他们应该明白的。
严霓推开面前的餐盘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别墅,而邵瑞的眼里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如此信任严霓。他也跟了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失声大哭的丁娜和一脸心疼的她的老公,还有相对无言的尹腾文与修媛。
“修媛,你是傻的吗?”两个小时后,在丁娜终于止住泪水时,严霓风一般冲了进来。
“嗯?”修媛愣了一下。
“你活这么多年都干什么去了?你只做了简单的血液化验就以为可以确诊血癌了?你有毛病吧?”严霓将手里的检验单一甩,几张薄薄的纸片在空中飞旋着落在地面。
尹腾文冲上前捡起纸张,上面赫然写着:“血小板值降低,凝血时间延长。”他抬头,用那惑人的眸看向严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只是得了凝血功能障碍。我问过医生了,只要注射两个疗程的肝素就可以了。”邵瑞走了进来,揽住严霓的肩靠向自己。
“我真是要气死了。”严霓这样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修媛完全呆住了,她有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抬手轻轻捂了唇,她的大眼里满是仓惶。这是梦吗?她好怕梦容易醒啊。
“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尹腾文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
“医生说是体内缺乏维生素,什么酸来着。”邵瑞又回答。
“叶酸。”严霓提醒着。
“为什么会缺乏这个呢?”尹腾文回头看向修媛,脑袋里满是问号。
“哎,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啊?”邵瑞被问烦了,忍不住白了尹腾文一眼,没事不就好了嘛,哪那么多问题。
“每个人体内都会缺乏维生素的,只不过修媛缺的不是大众常见的类型。”她其实挺想说的,修媛缺的是心眼。什么都不问,傻傻地给自己下了诊断,然后还假装坚强地笑对人生,都什么和什么啊。
“可是,我明明听到护士这样说了啊。”修媛还没有完全回过神,她只是喃喃地发出疑问,两只眼还是空荡无神。
严霓真是狂汗了!“那个‘修媛’,叫马修圆,修是和你一个修,圆是指圆环的那个圆。而她正是内科病房的护士,同时也是院长儿子的女朋友,所以,算起来,那里的护士对她的熟悉度比对你的要多得多。”
好可怜。修媛回过神,忍不住在心里为那个女孩心疼,就算不是自己,她也能体会到另一家人的辛酸。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用担心啦,人家未来的公公可是院长哎,人家比你敢于面对现实多了,从美国做手术回来都半个月了。”严霓处在发狂的边缘。
“那她怎么会这么瘦了?”丁娜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很怕扫到谁的台风尾。
“你问她啊?自己胡思乱想,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所以她完全按照血癌患者该有的反应走下去。”严霓抹了抹眼泪,白了修媛一眼。
她一直都说,心理疾病的基因,每个人都会有,就是看怎么把握,结果她的朋友就给她这个心理学的准硕士盖了个大黑帽子,真是叹息一万遍都不够了。
“啊,太好了。”丁娜跳了起来,也不管七个月大的肚子能不能负荷,她笑着拉起严霓的手放在修媛的手上,“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她的,不要假装生气了,很没意思的。”
第10章(2)
严霓斜着眼睨了修媛一眼,等着修媛开口。
“谢谢你们,陪在我的身边。”修媛上前将两个好友搂住,默默地流下了泪水。严霓忍不住眼泪,哭得邵瑞两道眉拧在了一起。而丁娜又是止不住地号啕大哭,她的老公无奈地摇头。
尹腾文站在靠窗的阳光里,手里还握着那张已经过了期的检验单,望着窗外,他偷偷地笑了,这幸福,来得刚好。阳光刺了他的眼,水雾弥了上来,他的笑,却比阳光还耀眼。
“西藏,我来啦!”修媛奔下旅行团的车,张着双臂围着车奔跑。一身软质的牛仔装,白色的运动遮阳帽在阳光下给人轻松活泼的感觉。
尹腾文也下了车,看着修媛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忍不住笑意。周围的旅客看着尹腾文迷人的温情笑容,就开始羡慕此时处于疯癫状态的修媛,而导游小姐更是走到戴着墨镜的尹腾文面前,要求合影。
布达拉宫脚上,三步一朝拜,修媛和尹腾文虔诚地跟在当地老妇身后,边叩首边许愿。
“修媛,我们结婚吧?”尹腾文还真是不浪漫得可以。
“你确定这个地方有可以结婚的办事处?”修媛笑得俏皮,令尹腾文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