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槐夏走右手边,俊容僵凝,考虑着自己下一步是该对安瑛姿视而不见,擦身而过,抑或……
她该怎么做呢?安瑛姿走左手边,很不想但又不得不面对着愈走愈近的男人,不知道自己应该直接调头往回走,还是……
有如鬼使神差,两人一起停下脚步。
“呵,槐夏公子,日安。”
“呵,安姑娘,日安。”
见鬼了!我怎么会同他同时开口寒暄?
见鬼了!我怎么会同她同时开口寒暄?
四目相对,云槐夏蹙眉,安瑛姿抿嘴,却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天啊!除了嗓音不同外,这两人说话的语气、方式根本就一模一样嘛!众人无不惊奇的暗忖着。
不过当然,不管是云槐夏也好,安瑛姿也罢,他们都没注意到这令人惊叹的事实,只忙着重振旗鼓,找回优势。
要怎么样重振旗鼓呢?云槐夏头一抬,身一挺,表情一整,展露出面对世人的翩翩风采、俊美无俦的笑容,重新来过的对她说道:“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安姑娘。安姑娘,近来可好?”
要装蒜,她也会,而且绝对不输他。安瑛姿眉一挑,眼一睐,绽放迷人的笑靥,得体的回应,“谢谢槐夏公子的关心。”
气氛瞬间平和不少,云槐夏随即赞美她身上衣着样式很好看,安瑛姿则称许他腰际所佩戴的玉饰。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对话愈家常,瞪向彼此的视线愈锐利,教人不禁怀疑这份锐利感若是化无形为有形,说不定就会看见两把刀剑在砍杀对方。
这也难怪云槐夏身旁的朱明也好,或是安瑛姿身旁的小满也罢,一个紧张得几乎要扯坏自己的袖子,一个则是眉头愈攒愈紧。
周遭看热闹的人潮倒是屏息以待,巴不得能再看见更精采的画面。
丙然,精采的部分来了。
“好了,我就不打扰安姑娘赶路回家了。”云槐夏笑得挺假的,“毕竟是个女人家,累了就该回家好好休息。”
安瑛姿佯装的笑容冻住了,“我没有要回家,而且什么叫‘毕竟是个女人家’?”
“就字面上的意思,女人就该乖乖的待在家里洗衣烧饭生小孩……”糟了,话说得太快、太溜,他竟月兑口说出平日暗地里发牢骚的那一套。
“喔!洗衣烧饭生小孩啊……槐夏公子可知道男人为何不动手做这些事吗?因为他们办不到嘛!不过反过来说,女人除了洗衣烧饭生小孩外,还有本事做生意、继承商号、同男人抢生意,更能呈献‘孔雀开屏’取悦龙颜,那这个女人岂不是比男人强上太多?”安瑛姿愈气恼,说出口的话愈犀利,且丝毫不给对方留余地。
“你……哼,一只小小的孔雀有什么了不起?本公子的画眉鸟才是添作皇家公主嫁妆的逸品。除此以外,皇上还龙心大悦,另外赏了本公子黄金白银各千两呢!”博得金氏皇帝的青睐有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莫怪云槐夏会骄傲得将鼻子朝天翘。“就算皇上把你的‘孔雀开屏’留在御书房里当珍玩又如何?皇上日理万机,无甚闲暇,我回头再接再厉献上更多更不一样的珍玩,那只孔夫子鸟包准很快就会被扔到墙角生灰尘。”
“你……”安瑛姿又被他的话气到脸色遽变。
小满赶紧上前,提醒道:“小姐,我们真的该走了,再不赶上马车便要迟到了,您不会想第一次晤面就让南鸿船长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哼,你说得对……”安瑛姿勉强保持冷静。
这下子却换云槐夏变脸了,“等一下,什么南鸿船长?”他转头,看向朱明,“近来可有异国商船船队入港?”
“没有啊!近来没什么商船船队要入港……”朱明也被对方的惊人之语吓了一跳,严重怀疑起自己搜集消息的能力是否退步,竟会漏失这种大事。
“啧啧,谁说没有?人家船队不但早在三日前便入了港,而且一来就是十余艘船。”安瑛姿精神一振,故意拿乔,“谁说商人就只能和商船船队做生意?和渔船也行啊!”
“渔船?”云槐夏微微愣住,很显然的,这对他而言是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你和那种捕鱼捕虾的渔船做生意?卖鱼网吗?”
“当然不只是卖鱼网,由安氏商号从中牵线,请托居住在港口边,手工甚巧的人家为那十余艘渔船补鱼网,修复捕鱼工具、船身,更提供他们回航时所需要的粮食、饮水、草药、衣料,且按船型大小统一收费,小船酌收一百两银子,大船酌收三百两银子……这样的利润或许比不上槐夏公子所被封赏的千两黄金白银,可是聚沙能成塔,我这个女人家还是小小赚了笔,也不多,打了二十年契约,一年只赚进六、七千两银子而已。”安瑛姿淡淡的说。
什么?一年只赚进六、七千两银子而已?云槐夏被对方回讽的话气到俊脸险些歪掉。
谁会不想要每年能有六、七千两银子固定入账,而且还一赚便赚上二十年来着?怎么这女人想得出这种生财之道,他却没有?就是最后一点的认知才让他气歪了脸。
安瑛姿知道自己扳回一城,而且还是很大的一城,不禁露出猖狂的笑容。
“好了,槐夏公子,你就站着慢慢沉思,我这个女人家就此告辞,去赚那每年都只赚进六、七千两的银子了,再会。”最后的最后,她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扬长而去,留下云槐夏主仆,以及看完好戏开始议论纷纷的人群。
“看来这回是安姑娘赢了,一年赚六、七千两银子,而且还一赚就是二十年耶!”
“但槐夏公子也不差呀!他所呈献的珍品博得皇上的青睐,那不就表示金夏商号正式成为皇室的专属皇商?赚大发了!”
“如此看来,岂不是平分秋色了?”
“是啊!就跟之前一样,金夏商号与安氏商号总是平分秋色,哈哈哈哈……”
对他人而言,金夏商号与安氏商号总是平分秋色的事实很有趣,对云槐夏而言,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可恨哪!那女人。”云槐夏脸色铁青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是亟欲月兑困的愤怒野兽。
“如果我有办法早一步知悉那女人的思绪就好了,这样我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随即又是一阵咆哮。
也正因为这阵咆哮,他差点要错过朱明含在嘴里的咕哝——
“办法不是没有……”
同一时间,安瑛姿也在安氏商号的账房中颇为光火,粉拳紧握,贝齿紧咬得快要断掉。
“那男人说有多可恶便有多可恶!”她抬起头,对着空中的某一点娇声怒斥,“最可恶的一点就是,他真的很会做生意。啊!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当他肚子里的蛔虫,晓得他下一步的企图,不然我是无法彻底打败他的。”
“呃,小姐。”小满怯怯的出声,“其实奴婢曾经听说过一个小道消息……”
又同一时间——
“带本公子去。”云槐夏命令。
“在哪里?”安瑛姿问道。
话说得不同,但相同的是两人都是双眼一亮,露出充满期待与兴奋的神情。
第2章(1)
据闻,王城郊外有对懂得施行咒术的古老夫妇,只要付得出高价,便可求得他们施行各种咒术。
“那么,槐夏公子想对谁施咒?又想施行什么样的咒术?”收钱办事,古老公公笑咪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