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颀用她的话来回答她,“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向晓笑了笑,“你想去哪里吃什么?”
“你平时在学校吃些什么就吃什么吧!我不挑。”
向晓平时在学校也是用学生食堂,盒饭盖浇饭炒饭的应付,现在又值吃饭高峰期,当然是不能带他去的,便出了校门在外面找了家馆子,将菜单推到简颀面前,“你想吃什么?”
简颀喝了一口茶,“你点吧!”
向晓也不客气,点了四菜一汤。
又问,“喝酒吗?”
“清水吧!”他说。
两人静静的吃着饭,偶尔会闲闲问上一句话,也是极自然的,竟像是从未分开过一样。
其实是有不同的,像她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哄着他开口说话。
有些时光,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吃完饭结帐的时候,简颀拦住向晓准备付帐的钱包,“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
向晓也没坚持,便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拿出两张百元钞票,结帐的时候那不满二十岁的服务员小姐明显的脸红了一下。
向晓就轻轻笑了。
简颀回过头来挑眉问她,“笑什么?”
向晓推着他往外走,笑里似乎带着甜蜜,“刚刚那女孩看你脸红了。”
简颀轻轻咳嗽一声,“我怎么没看到?”
“我看到就好了,这说们我们简颀越来越有男人魅力了。”
这样亲昵的话就那样自然的说出来了,两人都有些怔愣,向晓有些尴尬,指着天空说,“哈,看,灰机。”
简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她,“什么?”
向晓呵呵笑着,肚子里把于飞那家伙咒骂了不下百遍,果然和那家伙在一起久了,她智商也变弱了。
“你下午有课吗?”
“两点钟有一堂课,我送你……”
“我等你。”简颀笑着打断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学校,你带我逛逛吧!”
“可是我那堂课要上到三点四十。”
“我可以到你们教室旁听吗?”
向晓想了想,“好吧!如果你坐得住的话,我今天要讲的是〈诗经〉,学生们都觉得枯燥的。”
“没关系。”他笑着说,阳光下笑容明媚,没有一丝的阴霾,像极了他,又不像他,向晓有些恍惚。
他们上课的教室是可以容纳一百人的阶梯教室,简颀坐在最后一排,向晓还特地给他弄了一本诗经让他看着玩儿,两点钟之前的十分钟,学生们都陆陆续续的来了,简颀这时才发现,原来后面的位置是十分吃香的,看起来大家都是禀着能往后坐就尽量往后坐的原则。
许是因为他的生面孔,许多学生都好奇的看着他,他都只是回以微笑。
不久上课铃声就响了,向晓将扩音器戴在衣领处,象征性的说了句,“上课了。”
她上课时说话的声音会比平时要脆一些,用的普通话咬字也比平时要清楚,但显然没有起多大作用,学生们还是叽里咕噜的说着闲话。
她也不以为然,自己讲自己的,说实在的,这种环境下即使想要认真听课也有一定的难度,哪里像当年他们在Z大,上课的时候大气的都不敢出,生怕被教授抓了正着。
简颀随手翻着手中的诗经,这本书似乎是她用过的,有些字句被划上了红色的线条,第一页是诗经.风.周南的关睢,这是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的,“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那个“好”字上面用拼音拼出来,hao,a字上有个小小的勾勾,所以这个字应该念三声,旁边还有注解,“形容词,好的伴侣。”
心里慢慢有一股暖流,这是她曾经细心做过的笔记。
一页页的往后翻着,有一首的名字是《简兮》,因为那个“简”字和他的姓氏一样,他难免多看了两眼,“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主中,在前上处。”翻过一页,后面还有解释,此人相貌真威武,他正率领干威舞。太阳中天正当顶,他还舞在队伍前。
仔细看着上面的解释,简,通“僴”武勇之貌。
唇角不由得弯起一缕笑意,他倒是第一次发现“简”字还有这种解释。
心有玩味,他又仔细寻了“颀”字,却只找到“颀长”这一种说法。
手指轻轻翻着,那“向”和“晓”字呢?
他一遍遍的翻着,却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含义来,难免有些失望。
时间却在这不知不觉中流逝了,下课铃声刚一响起,没待向晓说下课,学生们已经自发的离开教室了,简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种学风确实不怎么好。
不过也有几个男孩子捧着书一本正经的到讲台上去问问题,以简颀的火眼金睛,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但向晓却十分有耐心,都一一含笑解释了,等她闲下来,已经是下课二十分钟后的事了。
“累不累?”她笑着问他。
简颀心神一动,总是这样,明明一直在讲台上讲着课的人是她,可是她看向他的时候,却总是最先笑着问,“累不累?”
简颀合上书,笑着说,“不累,你呢?”
向晓笑着推着他往教室外走,像记忆里无数个课后一样,那时的向晓也是这样笑容可掬的推着他,他忽然想起她说的很多句话,她说,“简颀,你不要和我分手啦!”
她说,“简颀大哥,简颀哥哥,简颀哥,颀哥哥,简哥哥,好哥哥——”
她说,“我做的就是我想要做的啊!”
她说,“我喜欢你。”
她说,“简颀,以后如果还有人敢动你,我不会这样善罢干休。”
她说,“我让你做这么多的改变,你不明白吗?这是个再现实不过的世界,它的游戏规则也很简单,要让别人接受自己,那么自己就应该做到让别人接受的地步,我们喜欢和比我们强的人相处,比我们有才华的,比我们有钱的,比我们有势的,比我们有权的,比我们美丽的,比我们善良的,比我们美好的,或者是,比我们自信的……”
她说,“简颀,我爱你。”
她说,“你只是不相信我会爱你,而已。”
……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她的声音。
他忽然捉住她的手,像是急于想确定她就在身边一样。
两人皆是一愣,渐渐的,他松开她的手。
“想起一些事情。”
“哦。”向晓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推着他在学校主干道上走了几步,向晓似乎用力想了想,“说实话,我们这破学校真没什么好逛的,学生也不多,面积和我以前的高中有得拼。”
他没有说话。
向晓便说,“不过那边倒是有一个小湖,几棵树,我带你过去看看吧!”
简颀笑了笑,“好啊!”
那一带水确实很小,几座不够高大的假山,只是四五米宽的水面上升起几个石柱,倒有点意思。
向晓放简颀坐在岸边,自己上去走了走,一圈走过去,又走回来,反复走了三四趟,似乎玩得很开心。
简颀含笑着看着她,“当心别摔了。”
向晓低着头应了声,“我身手不错的。”
推在简颀在学校里走了一圈,操场上青春洋溢的年轻人挥洒着汗水,十多个篮球场都被占得满满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夕阳金粉,提醒着人们光阴易逝,一下午的时间竟如此短暂,已知道分别在即,简颀忽然很想这一刻就这样永恒下去。
“啪——”简颀一惊。
一只白晳如凝脂的手挡在他面前,单手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几乎到他鼻尖的篮球。
几个男孩子在不远处抓耳挠腮,一副十分不好意思的模相,“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