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月乖顺低首。“儿臣遵旨。”
她随即吩咐:“摆驾醉嫣宫。”
如妃见她前来,十分讶异,有些仓促与凌乱的出来迎驾了,那模样不似病容,倒有三分娇慵,还有股媚态。
镑自请安后,两人在暖阁茶叙,宫女又端上各色点心。
如妃不知她突然驾临的目的,有些惶惑不安地道:“皇后姐姐身怀龙嗣,该在宫里好生静养才是,怎么过来了?倒让妹妹心里不安。”
楼织宁嫣然一笑。“你我是亲姐妹,听说你身子不适,怎么可以不来探望?
如妃忙道:“多谢姐姐关怀。”
“本宫取了好些个千年人参过来,妹妹好好补补身子。”说完,她状似随意地道:“月儿说她有几件布女圭女圭落在她寝殿里,过去取可好?”
“当然了。”如妃急忙露出一脸慈爱,讨好地看着封月。“去拿吧!”
如今封腾看重封月,又得皇后亲自扶养,住进了凤仪宫,封月的地位可不一般了。
“我说妹妹——”楼织宁嘴角噙笑,打趣道:“皇上一出宫,妹妹就病了,可是太过思念皇上的原故?”
如妃微微一愣,看到楼织宁笑睇着她,赶紧道:“妹妹自然是记挂皇上的,皇上可有消息来吗?”
楼织宁啜了口茶,闲话家常道:“只说一切安好,让本宫好生照顾后宫,但是……”
如妃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但是什么?”
楼织宁犹豫了片刻才道:“这话本宫只与妹妹一人说。”
如妃精神都来了。“当然,妹妹绝不会泄露半句。”见楼织宁还是不开口,她登时醒悟,连忙吩咐那些内侍宫女,“你们都退下。”
见暖阁之内没有其他人,楼织宁才压低声道:“妹妹也知道那骏亲王毕竟是初次征战,怎能与咱们久经征战的父亲相比,骏亲王在轻敌下中了伏兵被俘,原来那连连捷报也是燕国大帅为了让我军失掉戒心的计划,他却中计了。”
如妃心里一跳。“那皇上呢?皇上什么时候回来?皇上留在那里不是很危险吗?”
“本宫也忧心这一点,但此刻却是连系不上皇上了。”她叹了口气。“本宫现下只能将后宫稳住,还要全力保住肮中的龙胎。”
如妃眼眸闪烁,随便敷衍道:“姐姐辛苦了。”
“跟妹妹说说话,本宫感觉好多了。”楼织宁转而温言道:“倒是你,听说也没喝药,传太医为你诊脉了没有?”
如妃垂首道:“只是恹恹的,没大碍,姐姐无须担心。”
封月出来了,手里拎了一只布女圭女圭。
如妃一看便生厌,但脸上笑得熟络。“那是公主女乃娘为她缝的,公主自小便爱搂着睡,还不许人洗呢。”
“难怪她直念着要过来取了。”楼织宁放下手中茶盏起身。“妹妹歇着吧!本宫还要去探望庄贵妃,她也病了,改日再来。”
“恭送皇后娘娘!”醉嫣宫一片恭谨的跪送声。
她转往庄贵妃处也送了些人参,又与庄贵妃喝了盏茶,再偕封月逛了下御花园,这才慢悠悠的摆驾回凤仪宫。
将钗镮服饰卸下,她吩咐道:“本宫乏了,要与公主小睡片刻,你们都下去吧!”
爆女们都退下后,封月立刻从袖里拿出几个香囊。“这是过去在醉嫣宫里没见过的。”
两母女把那香囊嗅来闻去,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结果。“看来得传孟太医来了。”
她吩咐洪得恩去传太医,不一会儿,孟太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到。
她眉眼不抬地吩咐道:“洪得恩,本宫有事要问孟太医,你去外头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奴才遵旨。”
洪得恩告退后,孟太医装模作样的先为她诊脉,这本来只是例行公事,也是做给别人看,但今日他搭在那细白皓腕上的手指却迟迟不离开,眉峰聚了又开,开了又拢,看得让人好生疑惑。
“怎么了?本宫身子有何不对吗?”
“娘娘——”孟太医喜忧参半地道:“恭喜娘娘,娘娘真的有喜了。”
“你说什么?”她愣住了。“你说本宫、本宫有喜了吗?”
“千真万确啊!娘娘。”
封月也眼睛一亮。“恭喜母后娘娘!”哈,她真的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当事人呆怔怔的。这是真的吗?她怀孕了,怀了封腾的孩子……
“娘娘,”孟太医轻唤一声。“下官惶恐,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她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们原计划等骏亲王大败燕朝、班师回朝后便假装流胎,但现在不能假装流胎了,且她肚子会一天天大起,却又与她假怀胎的日子搭不上,可说是个棘手问题。
“本宫会看着办,你就别管了,先看看这个,这是什么?”她把香囊递给孟太医。
反正,天塌下来有封腾顶着,等他知道她怀了他们的孩子后,一定自有打算,她一点也不担心。
“这是……”孟太医打开香囊,取出里面的药材详细检查嗅闻后,脸色变了。
看他脸色就知道不是好东西了。“直说无妨。”
“这是催情香。”他指着粉色香囊,又指着绿色香囊,欲言又止地道:“这是、这是打胎药。”
楼织宁倏然一凛。
封腾都不碰后宫了,如妃要催情香和打胎药做什么?
待孟太医走后,她才吩咐冬儿。“把紫影叫来,听说她手艺极佳,本宫有几样点心想让她做。”
需得让紫影去探探醉嫣宫的虚实了。
第11章(1)
凤仪宫的暖阁里,楼织宁接过尚茵呈上的柚枣茶,啜了一口,那酸甜滋味正合她害喜的胃口,她瞬间喝完一盏茶,还感到意犹未尽。
“本宫还要。”
尚茵再斟一盏,叹道:“现在宫里一片恐慌,上下浮躁,娘娘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奴婢实在佩服。”
尚茵是楼府的家生子,一心为她好,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但为免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险,她对尚茵守口如瓶。
“本宫又不能改变什么,急有何用?”她搁下粉青茶杯,拿起一块白糖莲藕糕往嘴里送,肚子里的小家伙像是也挺喜欢这味糕点的,没有反胃。
拜如妃的大嘴巴所赐,现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的线战事不妙,都谣传着骏亲王大意中伏被俘,加上她刻意让紫影散布出去的消息,说燕城久攻不下,粮草不继,恐怕要无奈退兵了,还说燕朝大将赵远率轻骑夜袭我军,杀了副将元镇安,因此宫里宫外更显得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在一片混乱之中,咏亲王花国库两万两银子赈默河水灾,却传出这笔银子遭劫了,想也知道是被他自己派人劫走了。
封腾没有任何消息,咏亲王便愈加的胆大妄为……
“本宫没胃口了。”她都已经吃了小半盘才突然一副悲从中来的模样,锁着眉心道:“皇上音讯全无,本宫决定礼佛三天为皇上祈福,传本宫的旨意,各宫嫔妃有心者就抄写佛经送来,除了宁国公主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宫。”
“娘娘……”尚茵有些傻眼,怎么这么突然啊?
皇后为皇上礼佛之事传开,各宫嫔妃都忙不迭抄了佛经送到凤仪宫,管她们是不是自己抄的,总之每宫都送来至少十本厚厚的手抄佛经,就怕自己落了后,被说对皇上无心。
就在人人都道皇后在佛堂潜心礼佛时,第二日深夜,楼织宁悄然从佛堂回到寝殿,自己换上正红朝服,头戴衔珠金凤,出现在众宫人面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娘娘?!”尚茵急急迎上前去,以为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