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三哥,以后也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好吗?”
呃?
南宫越疑惑,“为什么,不过多了一个朋友而已……”
南宫威无奈,“这件事情不简单的,我可以这样和你说,这不只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其中还有很多错综复杂的东西,挑明的话会很棘手的。”
是吗?
南宫越很想问,但她知道,如果三哥想告诉她就不会对她隐瞒。
“也就是说……我和他以后最好是陌生人?”她做了最坏的假设。
“最好如此。”
南宫威垂下眼,不想看小妹失魂落魄的样子。看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当南宫越提着她排了两小时队才买到的福记烧麦推开门准备和他好好聊聊时,等待着她的只有一室的空寂。
他走了,而且,她忘在镜台上的水晶珠子不见了。
她翻乱了水蓝色的屋子,一次次地希望,又一次次地失望。
不见了……真的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室内凌乱如台风过境,女孩失落地瘫坐在水蓝色的方毯上。风穿过落地窗,蓝纱窗帘随之飞扬,妖娆的蓝百合映着夜幕舞动在那一方蓝纱之上。
耳边,仿佛远远地传来歌声……是玉菲姐姐最喜欢的歌剧——《猫》中的《Memory》……
……Hasthemoonlosthermemory(月亮失去记忆了吗?)……Everystreetlampseemstobeat……Afatal?鄄isticwarning(每一盏灯似乎都在发出宿命的警讯)……Irememberthetime.Iknewwhathappinesswas(我记得过去的幸福时光)……Letthememoryliveagain……
让记忆再次……
看着水蓝色方毯上的米色斜纹,南宫越突然一阵昏眩。
再次……
Again……
南宫越是很少生病的,但这一次,似乎比六年前那一次更加严重。
不停地发烧,不停地说胡话,折腾了近一个星期才见清醒。西门灵兰也像六年前一样陪在她身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隐约能够猜到,对越越来说,这一定又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南宫越渐渐醒来,张开那双夜一般的漆黑眼眸,清澈中又有一丝寂然。忽地,她像想到什么似的推醒身旁的兰儿,问她有没有告诉爸妈哥哥她又发高烧的事情——
“没有,我知道你不想他们为你担心。”西门灵兰睡眼??地着回答,“所以只是请了我家的家庭医生。”
“谢谢你,兰儿。”
几天后,南宫越回到学校上课,除了比之前更加纤瘦之外,一切一如往常。每天准时到点心教室报到,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偶尔和学长去图书馆。
一切又回到原本的轨迹,平淡清静的高中生活,却令西门灵兰有着隐隐的担忧。对与错,在没有结果之前总是无从断言不是吗?
“越,今天放学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啊?恐怕不行哎,今天雷诺说要教我做慕司……”
“那么明天,明天放学后的时间留给我,好不好?”
“明天做千层派……”
“后天……”
“后天是芝士蛋糕……”
“……”
第五章恶魔(1)
恶魔利用人对安全和金钱的需要,使人类成为他的奴隶。它否定了生命中任何精神上的目的,让人类去追求有形的事物,可是当生命结束时,这些物质和目标就都不再有任何价值。
夜色阑珊。电梯“叮”的一声响,南宫越在迈出电梯的瞬间停住了。
因为黑猫扑进她怀里。
因为她对上一双久违的深邃眸子。
蓝少扬倚在走廊的另一端,此刻正向她走来。
扑通……扑通……
是她的心跳,仿佛他每向她走近一步,她的心脏就多一分危难之源。
扑通……扑通……
南宫越强迫自己不看他的眼睛,颤抖着手拿出钥匙上前开门,故作镇定,“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他在不经意间捕捉着她的目光,用一种摄人心魄的眼神注视着她。他跟着她进门,点亮灯,轻车熟路径自走到小厨房里泡茶。
“我带了好茶来,要不要试试?”
“好啊。”南宫越倚在厨房门口,感觉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因为这个她应该熟悉的陌生男人,会不时地回头挑逗似的微笑,扰乱她的磁场。
“伤口好些了吗?”
“还好,要感谢你的药膏了。”
时空有瞬间的停滞,她在他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中垂下眼,尴尬地走回房间。
她的水晶。水晶……
她要如何开口呢?
问他要不要尝尝她做的绿茶蛋糕?
呃……还是不要了!明明做得很失败……
茶香氤氲味淡,他们对坐在淡蓝色的米色斜纹方毯上。
“那天真抱歉,忽然接到我哥的电话,不能不回去。你没有等很久吧?”
“没有。”他状似不经意,精明的眼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因为后来我也接到电话,要我回去。”
“哦……”在外面呆了半个多月,也该回家。
“只是有些失望。”
“真抱歉,放你鸽子,不过下次……”南宫越顿住,还会有下次吗?明明答应三哥要尽量避免和他见面的……
“下次?”他微笑,转而说出令她模不到头脑的话:“我以为你的抱歉至少还应该包括些别的什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的……”蓝少扬说,随即摇头叹息,“算了,不说这个,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那天你为什么会救我?”
“只是偶然遇到的,不能见死不救。”
夜色依旧,气氛有些诡异。
“还有就是想试试那组药的效果……”这个她没敢直说,因为怕他会介意。
“只有这样?”
读不懂他的表情,“是的,只有这样而已。”
她对他说,同时也是对自己说——只有这样而已。
那锐利的目光投进她的眼底。她躲闪开,并借故起身到冰箱上撕下那些淡蓝色的N次贴。
神秘白鼠A
初步检查,少有淤伤,多处刀伤,致命处在左月复,刀口极深,未伤及内脏,伤口向左延伸至左臂,深可露骨。
理论上有医治价值。
这是他重伤时的诊断,她写的。
他风一般地抽走那张淡蓝色的纸,笑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以为,你至少会对我有些诈的期待,或者……”
她糊涂了。
“或者你认为我会喜欢上你,不是吗?”
南宫越惊异不已,“你说什么?”
他朦胧一笑,“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喜欢”二字令南宫越心乱如麻,可他语气里的嘲弄与嗤笑却令她想后退,“你今天说的话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怎么会不懂,你救我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说着,表情仿佛他已参透了一个精妙的诡计。
南宫越不可思议,“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错觉吗?”
“怎么会是错觉。”他轻笑。良久,扬起手,一串蓝色的手串夺去了她的呼吸。
她冲上前去,拉过他的手。
蓝水晶颗颗圆润,隐约的龙形纹路,与水晶纠缠着。
玉菲姐的……
那正是玉菲姐姐的遗物,不会有错。
一瞬间,往事如珠串零散,掉在心头铮铮作响——
“越越,蓝水晶是你的诞生石,阿姨说诞生石会带来好运,姐姐就把这一颗做成项链送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最宝贝的小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