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会明白啊,他那天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颜水柔气闷地瞪他。
“就算我没有说这些给你听,但你也应该想到,我从山崖上摔下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块玉佩,它的含义是什么你也该懂呀;我如果想甩了你,想随便拿个东西补偿一下你,直接给你银两就好了,反正我有很多,我为什么偏偏把这个给你?你用一用自己的脑子,好不好?”他的嘴,还是一样坏!
“那你那天可以说啊,为什么不说?”好,她承认自己笨,不明白,但话要讲清楚才可以呀,用猜的,谁能保证一定猜对?
“就是不能说,我才用行动表示。”他低吼。
“什么意思?”
他咬牙叹息,算了,这个女人就是笨,还是要一点点地解释给她听:“你知道我是宝硕王爷的儿子,但你不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
宝硕王妃是一个性格非常极端的女子,她出身名门,长得美丽无比,所以一向自视甚高,当年宝硕王爷对她一见钟情,万般辛苦才把这朵名花给收入怀里,婚后育有一子,夫妻的感情也非常好;可谁知一次意外,王爷酒后与府里的丫环有了一夜风流。
原本打算遮过去,谁知道那丫环却怀了身孕,还闹到王妃面前,王妃是一个多么高傲的女子呀,她的感情非常极端,要嘛就是爱,要嘛就是恨,虽然那个丫环后来不小心流产,但王妃已经无法再接受自己的丈夫,爱到极点的她对丈夫的不忠无法原谅。
从此以后高贵大方的王妃性格就大变,她看不起那些低贱的女子,认为她们一心只想攀龙附凤,用尽一切心机都只是想要飞上枝头。
而从小到大在母亲的教导下,再加上皇族子弟中不乏这类爱慕虚荣的女子,天天耳濡目染,龙承泽自然也对女子非常不屑,尤其是那种他认为的穷酸,更是不放在眼里。
第10章(2)
他是紫旭朝最有权势的九王爷最喜爱的皇侄,虽然与九皇叔年龄相差不大,但自小他的学识和武功都是九王爷亲自教导,后来九王爷发现他有过目不忘的天分,就更加悉心栽培,让龙承泽成为帝王的眼耳,专管收集所有的情报。
去年秋天,因为想要谋乱篡位而被九皇叔贬至西部分宜城的四王爷龙庭江又蠢蠢欲动,所以九皇叔派他来查明异动。
那次他也算是太过自负也太过自傲,所以才中了四皇叔的计,被他派去的顶尖杀手团团围住,以一敌十,那一战很惨烈也很辛苦,虽然最终他把所有的杀手都解决了,但也被对方当胸捅了一刀:为免被第二波杀手追上,他负伤而走,在漆黑的夜晚,深浓的树林里,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最终精疲力尽之后在无意中踩空摔下悬崖。
再醒来之后,就遇到了她。
他的手下自从他失踪后就立刻一边寻找一边上禀京师,宫中大惊,派出无数的人马出动协寻,但因为当初他与众杀手交战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叉路口,那里四通八达,可以通往六个地方,区域太广;且那天还下了雨,将他所有的踪迹都掩灭掉,再加上他轻功很好,居然下雨迷路才摔落悬崖,所以他们才会花了整整十个月才找到他。
“其实后来我的记忆已经在慢慢地恢复,它们最初只是闪过某些画面或者某些话语,不连贯也不确切,一直到那天我看到我母亲。”王妃的那声“泽儿”像是打开他记忆之门的钥匙,那些过往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止都止不住。
只能说人脑真的很奇妙,为什么会失忆也说不清楚,至于为什么会恢复也不明白,御医只能推测可能是当初他摔落悬崖时摔伤了后脑,引起失忆,但经过长时间的调养,伤口已完全恢复,再加上某些关键性的唤醒,他的记忆再度回来了。
其实那天,他很想带她一起回京的,但那时回京城的路太遥远,一路都是风雪,她又大月复便便行动不便,再加上他再了解自己的母亲不过,如果母亲知道当时他想要带柔儿回京,只怕柔儿的性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母亲有多恨平民女子,他最是清楚,就连他自己,当初也是很轻视这种身分卑微的女子。
如果他想要颜水柔,就要允她一个平安又幸福的未来,所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不能轻举妄动,也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不然他很肯定,他们的孩子一定活不过第二天,母亲的手段,他太了解了,就如当年那个“不小心”小产的丫环。
他想要娶她做自己的王妃,就要先让母亲接受她。
经过四个多月的努力,再加上父王的帮助,这世上解钤还需系钤人,他们终于化解了母亲心里的怨恨,回到当年那个高傲但是善良的女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天生下来就是狠毒的,爱恨分明的女子,都是因为太爱而恨。
“那你怎么会回来得这么巧,刚好是我生产的那天?”听完一长段的故事,她终于理解了他当初的离去,该怪他吗?怪他不应该那么为她设想,怪他只是想要尽孝义又想要保全爱情?不,她完全无法怪他;而且在知道他恢复记忆之后,根本没有嫌弃她,也没有打算抛弃她之后,虽然她还是怨他让她伤心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她已经不再心痛了。
问到这个,他的脸还微微地发红,“那天我留下了一名心月复在小河村。”
“什么?”她无法置信地瞪向他,他居然……一直派了人监视着她,而她完全不知。
“你当然不知道,要是我的手下会被你发现,那他就不用再跟着我了。”他们可是紫旭国顶尖的消息高手,经过特殊训练,来无影去无踪,要是连她一个小女子都可以发现,那他们可以集体自杀了。
“你居然派人跟着我,一直吗?”
“当然,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理直气壮地回道,他的手下每隔几天就会向他详细汇报她的情况,包括吃了几顿,笑了几次……呃,这个细节就不必让她知道了,免得她又发火,所以他才可以在她快生产前把产婆和御医都准备好,也算是幸运,他回来的这天,她正好在生他们的孩子。
她被气得哭笑不得,这个男人,原来那天他看似绝情地离去,居然还留了这么多的后手,那她当初到底在伤心个什么劲?气死她了!
伸手去捏他的手掌,却发现他的手指包着纱布,她立刻变了脸色,“你怎么了?”
“一点小伤,没什么。”他说得无比轻描淡写。
“伤?”她突然回想起那天生孩子时她痛得一直在咬……他的手指,她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心疼地抚着他的手,“是我咬的对不对,痛吗?”
“比起你来,一点都不痛。”简单的一句话,她却已经明白了。
他是想说,比起她这些日子的心碎难过,他的手伤并不痛;比起她生孩子的痛彻心扉,他的手伤并不痛……这个男人,总是可以在最不经意的时刻,攻破她的心房,让她怎么也恨不起他,让她不得不爱他。
“承泽,你还……要我吗?”她抬起泪眼柔声地问他。
“当然要。”他冷冷地瞪她一眼,“你忘了,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
“那……你还爱我吗?”他给了她勇气敢再问这句话。
“我爱不爱?”他气得想抓她过来狠狠地吻一顿,“在我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之后,你居然还要问我爱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