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看错,这个孩子应该就是之前在医院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曼妮的儿子,秦纪然。
被他扬言要开除的女孩,是秦宅的女佣小兰。
听到眼前这位小少爷要开除自己,她吓得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泪珠在眼眶里来回滚动。
罢要开口说点什么,就见秦恕然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小兰眼眶一红,哭着道:“少爷,你回来了!”
秦恕然沉下俊脸,看着往日整洁的客厅不知何时竟变得乱七八糟,沙发上的抱枕被乱丢在地上,光滑的地面上散落着零食、水果,还有些小孩子的玩具。
除了刚刚差点砸到他的那个杯子之外,三年前他在拍卖会买的那套冰种玉茶具如今也粉身碎骨。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传了下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才一个早上,你怎么把客厅折腾成这个模样。”
从楼梯上跑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生病中”的苏丽姗。
她没注意到秦恕然的存在,直奔向客厅里正在闹脾气的小男孩,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接连亲了好几口。
直到那孩子被她亲得露出厌烦的模样,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路易,谁得罪你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男孩不客气地将手指向小兰,“我讨厌她,让她滚蛋!”
苏丽姗笑了笑,“好好好,既然你讨厌她,我们就让她滚蛋。”说着,就要去喊陈管家。
抬头时,这才发现冷着脸站在门口处的秦恕然。
苏丽姗的脸色顿时变了,“恕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冷冷一笑,“从这个小表大吼大叫乱扔东西直到现在,我一直在旁边慢慢欣赏。”
苏丽姗有些尴尬。“路易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想他只是不太喜欢家里的佣人……”
“我不管他平时怎样,既然这是秦家,就该守秦家的规矩。家里的佣人和陈管家签了雇用契约,不是想开除谁就能随便开除谁的,如果她没有做错事,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无故让人丢了工作。”说着,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小兰一眼,“你先下去做事。”
小兰急忙点头,如蒙大赦般逃离现场。
苏丽姗见他完全不给自己面子,脸色有些阴沉。
“恕然,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秦恕然冷冷看了那孩子一眼。虽然在样貌上,这孩子与他确实有几分相似,可他的存在,却完全激不出他的父爱。
“路易,那个人是你爸爸,乖,快叫爸爸。”
小男孩噘着嘴巴,没好气地看了秦恕然一眼。
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个讲话很不客气的男人同样也没有任何好感。苏丽姗的脸色略微一沉,瞪了小男孩一眼,威胁道:“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不记得了吗?”
小男孩的身子轻轻抖了一下,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头,轻声唤了一声爸爸。若是换了别人,被自己的亲生骨肉叫一声爸爸,多少会喜不自胜,或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可秦恕然却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感觉。
“恕然,你今天回来,是因为从陈管家那里得知我生病了吗?”
秦恕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冷冷道:“看你的气色还算不错,相信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今夭回来的目的,只是想取一些私人物品。”
说着,不理会苏丽姗不悦的面孔,就抬起脚步迈向楼梯。
苏丽姗被气得不轻,“你站住!”
秦恕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儿子刚刚和你打招呼,你怎么连句话都不和他讲?虽然这些年我们并没有告诉你他的存在,可作为父亲,你不能一点义务都不尽。”
“没有我的那些日子里,他不是一样被你们宠得无法无天吗?我想他不需要我这个父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苏丽姗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好歹我也是你的母亲,明知道我心脏不好,还这样气我,你是想要将我活活气死吗?”
秦恕然讥讽地笑了一声,“你吼得这么大声,一看就中气十足、身强体壮,怎么会轻易被气死呢?”
“你……你这棍蛋,你有没有人性?不但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就连对你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般狠心无情,早知道你这样冷血,我当年真不该把你生出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冷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之所以会对自己的母亲和儿子表现得这么疏离淡模,肯定与那个姓贺的贱人有关……”
“苏女士,我再一次提醒你,锦柔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再用肮脏污秽的话语对她进行人身攻击的话,我不介意请律师对你提出告诉。”
一说完,他转身就走,连上楼拿东西的兴致都被屋子里的这些人给搅得烟消云散。苏丽姗在他身后气得大吼大叫,秦恕然头也不回的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当他准备开车离开时,高跟鞋击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回头一看,竟是周曼妮追了出来。
和上一次见面相比,她脸色略显憔悴,看起来瘦了不少,只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和他没半点关系。
“恕然,听说你和姗姨吵架了。”
秦恕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我还有事,先不说了。”
“等一下!”她急忙拦住他的去路,一脸焦躁道:“我能不能和你谈一谈?”
“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
“我……我有话想对你说。”
“说吧!”
第10章(2)
他如此冷漠的态度,让周曼妮很受伤。她神色复杂,紧咬下唇,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我只是想说,当年……我没有选择留在你身边,而是任性的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这件事让我感到十分后悔。这五年来,我总是在幻想,有那么一天或许你会回过头来找我,可我等了整整五年,等来的结果,却是你和另一个女人共结连理的消息。”
说到此处,她的眼泪潜然滑落。
若是旁人,定会被周曼妮此刻哀伤的神情所打动。
这样一个温柔似水、貌美动人的女子,任谁见了,都会对她动心。
可秦恕然却冷冷看着她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有些失去耐性地打断她。
“你突然跑到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是想表示,你希望我和我现在的妻子离婚,然后重新与你共组家庭吗?”
周曼妮道:“难道你不想给我和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庭?”
“关于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
“你……你真的对我们母子这么无情?”
“你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周曼妮的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无比,她突然厉声道:“既然你这么心狠,就不要怪我对你无情,你会为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的。”
秦氏每隔半年都会召开一次股东大会,除了在公司任职的股东之外,那些只等着年底来领红利的股东也会在这样的会议上象徽性的露面。
也正因为如此,秦氏集团十八楼的大型会议室内,今天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坐在首位的秦恕然,从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起,便敛去所有表情,成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冷面boss。
只有坐在他后方的贺锦柔,才知道这男人一旦卸下淡漠的面具,会是怎样一个深情的绝世好男人。
偌大的会议室里,知道秦恕然与贺锦柔已经结婚的人并不多。
大多数人对贺锦柔的存在,都抱着一个想法一一虽然她现在被老板重视爱护,但终究有一日会成为他花名册上的过去式,逐渐被人们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