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天爷给她的时间真的太短了,短到她再也无法平静的接受这样的命运。她怨,老天既然要这么快收走她的性命,又为何要让她遇到沙浪辰?为何要让他们相爱?
她不要死,她要等他回来,她答应过他的,她不能让他回来后,独自面对她冰冷的尸体。
“老天爷,求求你,我不想死,求你让我等到他回来……”她捂着唇,泪流满面,手指上染满了又再呕出的鲜血,和她不甘、不舍的泪。
最终,她什么都没写,她想,若是她注定无法再陪着他,那就……别再给他留下什么念想了,免得日后睹物伤情。
都城——
客栈里,一桌桌的客人都刻意压低嗓音窃窃私语,若仔细倾听,会发现众人在谈论的几乎都是同一件事——
“嗳,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
“当然听说了。”
“那事儿会是真的吗?”
“我瞧假不了,无风不起浪。”
“不,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存心造谣诬蔑。”
“就是呀,这种事总是要有个凭证吧。”
“要是没有能传成这样?我瞧九成九是有凭据的,要不这种事谁敢造谣乱传,这可是要杀头的。”
“哟,那你说凭据在哪?”
“这……我要晓得我都能考上状元了我。”
“不过话说回来,消息都传成这样了,宫中应该听说了吧?”
“可不是,就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
沙浪辰进到都城,沿途听见不少人交头接耳的悄声在议论着某件事,他幽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酷。
隐忍这么多年,他会让那对父子血债血偿。
第10章(1)
宣和殿上,皇帝与群臣正在议事。
“末将启禀皇上,张将军派人来催,说粮草迟迟未运到,南寨大营里的将士已快无粮可食,不出半月,大营即将粮尽,将士一旦断粮,将危及我边防,还请皇上圣裁。”一名武将出列启奏。
“李尚书,为何粮草迟迟未运抵南寨大营?”闻言,年迈臃肿的皇上看向朝臣中的一名官员,怒责。
“皇上息怒,此事臣日前已启奏皇上,因户部迟迟未拨款,使得臣无法购足粮草,送抵南寨大营。”李尚书赶紧出列禀道。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也急忙出列。“启禀皇上,此事臣已奏明皇上,上季赋税尚
未入库,库房空虚,无款可拨。”他这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些年来,为了修筑皇上那座比太祖皇帝还壮观浩大的陵寝,已耗费数百万两银子,前些年,皇上为了将皇宫重新扩建修整,又花费了上百万库银,还有数年前,皇上为了一名外国使节在语言上轻薄了一位妃嫔,一怒之下不惜发兵攻打该国,这场战争一打数年,至今尚未结束,所费军需与军饷数额极为庞大。
柄库早已难支撑这么多的开销,宫里却犹不知节制,夜夜笙歌,铺张浪费,造成国库沉重的负担,若上季税赋下个月再不入库,恐怕连众多官员的薪俸都要发不出来了。
皇上缓缓想起了此事,怒拍龙椅扶手。“朕不是已吩咐过加征赋税,充扨国库吗?”
“启禀皇上,东北去年雪灾严重,税赋征收困难,而西北和西南一带的税银则尚未运抵。”连年苛征重税,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已有很多百姓缴不出税赋,因而卖妻鬻子,还有一些则是想尽办法移居到东南一带静安王的封地。
在历代静安王的治理下,东南一带,以莱玉城为主的附近二十五座城池皆富裕繁盛,又因欠祖皇帝免去静安王封地的一切税赋,兼之历代静安王都颇为贤能,因此其封地的税赋徭役极轻,眼下几乎已成为百姓们最向往之地。
但朝廷为了遏止大量百姓移入静安王封地,已严令禁止百姓迁入,在各个关溢皆派了官兵严查。
皇上对这些臣子的无能很是震怒,正想开口斥责时,侍立在皇上身后的内侍总管太监,在听了一名太监的禀报后,躬身上前向皇上低声禀告,“启禀皇上,静安王此刻正在殿外等候,皇上可要宣召他觐见?”
“静安王?他怎么会前来都城?!”皇上花白的眉毛皱起,讶异过后,指示道:“宣他进殿。”
皇上混浊的双眼闪过一抹算计,这沙浪辰来得正好,国库空虚,正好可以从他身上剥下一层皮来填补国库,要是他聪明,最好别拒绝,否则,明着虽动不了他,但他既已踏进都城,他有得是方法令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于人世。
除掉他后,静安王一脉就后继无人,他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包括莱玉城在内的那二十五座富庶的城池收归己有。
他这么做可全是为了大盛王朝着想,想来就算太祖皇帝若在天有灵,也不会责怪于他。
总管太监得了令,高声唱喏,“皇上有旨,宣,静安王觐见。”
沙浪辰穿着一袭紫色的亲王癖袍,腰系玉带、头戴金冠,英挺俊美的脸庞冷峻从容,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到殿前,躬身一揖,“臣沙浪辰参见皇上。”静安王见驾无须跪拜,这是当初太祖皇帝亲口所允。
“静安王免礼。静安王是何时抵达都城,为何没有事先上奏禀明此事?”皇上的语气透着抹质问。
“请皇上恕臣不告之罪,因事情急迫,臣一心前来都城求见皇上,故而有所疏漏,还请皇上见谅。”他不卑不亢的答道。
“发生了何事?”皇上好奇的问。
“臣的一名爱姬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日前却遭人谋害而死,臣悲痛难忍,因此特来恳请皇上为臣作主讨个公道。”沙浪辰的语气流露出一抹沉痛。
“是谁如此大胆,胆敢谋害了静安王之子?”皇上嘴上虽这么问,心里却暗赞一声死得好。
一旁站在朝臣之中的大皇子沙文晟闻言,微露讶容,这事他怎么尚未收到消先前他得知沙浪辰的一位爱妾怀了身孕,是曾派剌客前去剌杀,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此事并未成功,此刻听沙浪辰所言,他虽不知是何人所为,心里却不禁暗自庆幸。
但下一瞬,他便听见沙浪辰当众指证他——
“此事乃大皇子指使人所为。”
“静安王,你所言可有证据?”皇上面露不悦之色。
“自是有,否则臣也不会亲自前来都城。还请皇上传令,让在殿外候着的凶手与证人上殿作证。”
皇上略一迟疑,觑了眼大皇子。
大皇子暗暗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请皇上宣召凶手与证人上殿。”沙浪辰将两人的视线交流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催促道。
当着群臣的面,皇上不得不下令,“宣。”
侍卫很快带着两名女子上殿。
两人跪在殿前,其中冰夫人的嘴仍被堵着,双手反剪在身后,她唔唔唔的叫着似是想说什么,另一名女子则跪在她身旁,双肩颤抖,低垂着头。
皇上见状,质疑道:“为何此女的嘴被堵住?”
“禀皇上,臣堵住她的嘴并捆绑其双手,是怕她畏罪自尽。”
“来人,取下她嘴里的布。”皇上命令道。
侍卫一上前取下冰夫人嘴里的布,她当即喊冤,“求皇上明察,臣妾绝没有谋害梦夫人,这一切全是梦夫设计陷害臣妾,臣妾是冤枉的!”
听闻她所言,沙浪辰冷黑的寒眸看向另一名女子。
“告诉皇上你是何人。”
“禀皇上,奴、奴婢名叫桃花,是、是冰夫人的侍婢,奉大皇子之命,与冰夫人一块混入静安王府中。”在皇帝和众臣面前,桃花跪在地上的两条腿紧张得颤抖个不停。
闻言,冰夫人惊愕的厉斥,“桃花,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