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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临九天 终卷·夫荣妻更贵(上) 第24页

作者:千寻

可是……再痛,她还是不想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本是同林鸟,就算这座森林烧光了,她还是想守着有他的窝巢。

叹口气,再叹一口,又叹一口,她垮下双肩、佝偻着背,整个人缩小好几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属水蛭的,碰到盐,身子不断缩小。

她夸张的落寞神情闯入齐靳和李轩眼底,两人闷声低笑,双肩震颤不己。

黎育清很清楚,他们在嘲笑自己,可赚钱真的不容易啊,若不是攀上致芬那棵摇钱树,她只能守着皇帝那点赏赐过日子。

“钱坑。”她无奈吐出两字。

“你说什么?”齐靳刻意大声问。

“我说,我嫁了个填不平的钱坑。”命运乖戾、前途多舛呐!

“所以后悔了吗?”

她瞪他一眼,非要逼出她的后悔两字不可吗?新婚夜问、现在又问。

咬牙,她恨恨说:“年底,致芬会给我分红,‘天衣吾风’我有五成股,‘沐舍皂坊’有两成,眼下生意越来越好,养近千人应该还成,不过,我先回去盘算盘算,看看嫁妆里的田地、庄园,可以用上多少人手。”小脸更瘪了,他怎不把整个军队都养起来,每打一次战,便同皇帝谈一次价码,价钱谈拢再出兵。

痛啊、疼啊,她心疼得快死掉,她挣扎扑腾,却是打死不允许后悔两字出现。

小丫头居然肯掏腰包替他养人?齐靳望着她,心底的感动逐次增生。

李轩看一眼两人,他不知道将军在想什么,可他感动极了,能娶进这样一个不怕掏尽嫁妆,也要帮忙丈夫的妻子,将军真是三生有幸。

可齐靳没玩过症似的,还要再招惹她,看她会不会有过度反应,他说:“人数还会再增加,只要战事继续打下去……”听他这样讲,黎育清差点尖叫,要不要开个伤兵收容所啊!

见她不发一语,他往下撩拨,“如果你……”

黎育清强自冷静,木槿却受不住挑衅,跳出来替她家主子接话,她冲着齐靳大喊,“后悔、后悔,后悔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细软,马上走人!”

黎育清听见,急得捂住木槿的嘴巴,大声抢过话,“我会找到办法的。你和李轩继续逛,我先回古柏居,把那些田产、铺子翻出来算算有多少。”刚嫁过来,为着他的伤,什么事她都先撂下,现在知道问题严重,绝不能再耽搁时间,晚一天处理就得多付上一天食粮,她得尽快找到法子。

这会儿,连李轩也看不过眼,手臂一拦,将黎育清和木槿挡在身前,说道:“请夫人不要担心,这些事将军早有算计,近年来,将军陆续置下近万亩良田,眼下那些人,都是用田亩的出产贴补。”李轩这阵及时雨瞬间浇灭黎育清和木槿的心头火,可……这算好消息吗?

多出近万亩良田,身家更丰厚,以后就算不打仗、没军功,也不怕饿死,但是近千张嘴巴……不过她总算是缓过气来,想起方才的对话,她意会过来,不禁两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站到齐靳跟前,大声问:“试探够了吗?就算将军丢再多的难题过来,我也不会后悔这门亲事的,永、远、不、会!”她说得斩钉截铁,让人无从怀疑她的决心。

然后,齐靳笑了,低声道:“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试探夫人。”

黎育清深吸气,终于呵,他终于肯唤她一声夫人,承认她在这府里的地位……收下他的承诺,推起轮椅,继续逛园子去!

第四十三章你是我的解药(1)

一声惊呼,让黎育清丢下手中木杵,飞快奔到床边,望向正在施针的周译,急急问:“怎么了。”

周译没回答黎育清,却急着追问齐靳,“很痛吗?”

齐靳挂起一个恶意微笑,慢吞吞说:“不是痛,是痒得厉害。”

他的回话让周译脸色一僵,眼底凝结出寒气。

见状,黎育清心头咯噔一跳,紧握住齐靳的手,用两个小掌心裹住,她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在害怕,那么长一根针刺进肉里,怎么可能不痛而是发痒,莫非又有人向他下了新毒药?再加上周译那脸说不出的惊悚表情……该死的,再忙她都应该先将府里上下给整顿起来,都怪她小气吝啬抠门,一心想着千佘人的吃食,非要先将他们给安顿下,才来掌理府中诸事。

见她这般担心,齐靳安慰地反握她的手心,朝她微笑点头,示意她不必操心。

“你确定是痒,不是麻?”这会儿,周译不只眼底有寒气,连口气也布满冰霜雪气。

“对。”齐靳这话答得比之前更加挑衅。

“确定?”

这下子,黎育清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周译是咬牙切齿提出问句的。

“难不成我会分不清麻痒的感觉?”齐靳笑开,那笑意很碍人眼。

周译放下针,两手横胸,臭着张脸,居高临下地问:“你老实说,发现双腿有麻感是多久之前的事?”他不只一次耳提面命,有任何与平时不同的感觉都要马上说出来,医病不是儿戏,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用错药是会害死人的,没想到这家伙……真恶劣!

“一个多月前。”齐靳答完,一哂,脸上有瞒也瞒不住的得意。

“一个多月前?”周译咬得牙关喀喀响。“所以金银花有效,所以你泡汤药时,早就不会痛?”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近来齐靳治疗后,休憩时间明显减少。

周译倒抽一口气,怒火中烧,他绞尽脑汁、翻遍医书,连连找了一个多月,企图找出脉象和症状不符合的原因,却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被病患恶整!

害他犹豫那么久,考虑过千百次要不要换药,害他反省又反省,是不是自己哪里行差踏错,以至于脉象转变,双腿却无分毫进展?他始终想不出问题所在,一颗心挂在那里,上上下下像吊了七、八桶水似的。

好啊,好个恶意隐蹒。

“齐斩,你真可恶,知不知道我为寻出问题,翻过多少书,我找得眼睛快瞎掉,还找不出原因,一度以为自己错估病情,没想到、没想到……”他被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提不上来,若不是齐靳下不了床,他定要拽上对方,到兵器房里好好练练手。

“忙点好,忙点才不会两只眼睛老是追着别人家媳妇跑。”齐靳凉凉说道,仰着头,丝毫没有悔过的歉意表情。

短短两句话,气势高张的周译居然瞬间蔫下去,他指指自己再指指齐靳,神色尴尬,讲话结巴,“我、我……我……”

“你怎样?”齐靳追问,不管黎育清还在场,半点面子也不给他保留。

黎育清望向周译,怀疑着,齐靳口中那位“别人家媳妇”,不会恰好是自己吧?

周译像煮熟虾子似的,脸倏地爆红,他垂下头,暗恨齐靳,就算要吃醋,也别吃得这么光明正大,这种事私底下来问他,他定会尽实回答,可现下……他偷看黎育清一眼。

“我、我只是在……总之,你别胡乱吃醋,我看小丫……我偷看嫂夫人不是因为爱慕,而是因为她的身子……”

他越说越心乱,索性重重咬住牙关,哼一声,不说了。

可他不说,齐靳还是非要追出他的答案不可。

周译既然提到清儿的身子,表示清儿肯定有哪里出差错,他一把揪住周译,口气急促问:“把话说清楚。”周译侧过脸,不说话,这会儿他不急了,轮到齐靳气急败坏。

黎育清看看齐靳又转头看周译,意思是那个媳妇果真是自己?可……齐靳因此吃醋?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底扩散,既甜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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