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穿了,就是大哥哥、二哥哥跟着四哥哥出门,该看见的全看见啦,回头告诉两位嫂嫂,然后姑嫂和睦,什么消息自然而然都会传过来。
“快说、快说,我憋上好几天,很感兴趣呢。”他笑着笑着又捏上她的脸,想开口却又想起,这话该不该对一个小丫头讲?半响才缓缓开口,“江同知邀请大伙儿去游江,江面上有画舫,画舫上有……”他犹豫。
“支菩什么呢,就是有青楼美女嘛,一个个赛过貂蝉西施。然后呢?杨晋桦怎么会在你们面前惹出笑话?”
“他身上没钱还招了貂蝉西施相伴,老鸨骂骂咧咧,吼叫声从画舫里传出来,江同知怕扫了咱们这票京官的兴致,派人去问,这一问竟问出黎家五姑爷的名号。咱们家四叔一听火大得不得了,当场痛骂杨晋桦一通,说他是斯文败类,从此再不肯认这门亲戚。”
“江同知听他所言,为圆四叔面子,向大家解释五姑娘不过是个小庶女,被一心想攀高枝的杨家耍了手段娶去,黎府为家族名声、为族中女儿闺誉,不得不忍痛将五姑娘嫁过去,没想到竟是嫁了个中山狼。为替黎家出口气,江同知顺着四叔心意,当场发话,把杨晋桦的秀才名头给革了,消息传到画舫,杨晋桦的当官梦粉碎,他失魂落魄走到船边,一个不小心竟栽进水里。”
“这么一来,五姊姊恐怕要遭殃。”
“她娘对咱们的娘做过什么事,你心知肚明,还要可怜她?”黎育岷最看不得他们兄妹的妇人之仁,没主动出手教训,只在一旁看她们落魄,己经是他最大的仁慈,还同情她们?她脑子被驴踢了吗?!
“我不是可怜五姊姊,是可怜天底下女子,嫁了人便身不由己,连后悔都不行。”她伤感,不光为黎育凤,更是为着同样身为女子的自己。
黎育岷这才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碰到这种事。”
“如果我就是运气背,硬是碰到呢?”她追问道。
“我就把你带回来,我自己的妹妹,自己照顾!”他说得斩钉截铁。
谁说只有妹妹的话可以甜哥哥的心,哥哥的话也能甜人心呢,黎育清笑开怀,笑得喜孜孜地,像偷吃蜂蜜的熊,甜得眉弯眼眯。
第三十章天衣吾凤大成功(1)
送走黎育岷后,阿坜趁着送香皂到“天衣吾凤”时顺便给黎育莘捎去了银子。
没有人敢确定这批香皂能卖得好或坏,终究是市场上没见过的新产品,所以刚开始打的是“回馈彼客”的由头便宜卖,再附赠一小包用来洗衣服的皂丝。
但苏致芬嘴巴上说便宜,哪里便宜得起来,再怎样两块香皂也要人家掏一两银子呢,那可不是普通府第用得起的东西,不过京城嘛,什么东西不多,就是有钱人多。
阿坜离开,黎育清和苏致芬除了再设计些新款衣服之外,继续投入新皂制作。
因为成皂至少要六十天工夫,若运气好,香皂销量不错,总不能再等上两个月才能再出新货吧,所以他们一天制一批,一批约两百到三百块左右。
这样的量还不需要聘用人手,挽月楼的丫头婆子就够用,比较麻烦的是材料取得,幸好阿坜有不少朋友。
谁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就是在家里头,有朋友在,做什么都能事半功倍,何况阿坜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厉害,个个都是拔尖人物,要啥有啥,专门用来替苏致芬排忧解难。
这天,日光灿亮、天气晴朗,他们才把新皂灌入模子里面,外头就传话过来,说七少爷、八少爷被人抬回来。
抬回来?没事不走回来,干么抬回来?
听见消息,黎育清赶紧往前头走一趟,看看是什么状况。
这一去,直到天黑她才回到挽月楼,苏致芬猜想她肯定还没有用饭,就让人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面到她屋里。
黎育清真是饿惨啦,看见面也不拘礼,分了筷子就和木槿头对头吃起来。
苏致芬看她那副样子,事情好像不是普通大条,好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尤其和杨秀萱有关的消总,人人都乐于分享。
苏致芬耐着性子,等她喝完最后一口汤,马上拉起她问:“黎育文、黎育武发生什么事了?”黎育清憋着一张脸,她能够老实说,他们被四哥哥给阴了吗?
四哥哥虽是睚訾必报之人,但为黎府名声着想,只要他们别招惹到跟前,也许眼不见为净,可以假装杨秀萱没生下那两只小的,反正杨秀萱日子过得相当不顺,睁一眼、闭一眼,也不算太勉强。
可惜,偏偏天底下就是有人喜欢自找死路,她能够拿他们怎么办?才多大年纪啊,还是两个孩子,就沉迷赌博,往后能有什么前途?
“怎么不说话,是阴私之事,你爹交代不能往外传吗?”黎育清瞪她一眼,就算不能往外传,她好歹还挂着四夫人头衔,怎么样也算不得外人。
“他们去赌场,欠下一债,没钱还,又不肯回家同爹爹讲,育文被打断两条腿,大夫说断得太厉害,以后怕是得拄着拐杖才能行走,而育武……”
“怎样?比断两条腿更惨?”苏致芬满脸的看好戏,没办法,这时代没有人办八卦杂志,没有明星的消息可以娱乐心情,日子无聊呐。
“育武送回来的时候,下半身全是血,大夫说,以后恐怕不能娶媳妇。”哇,这消息还真不是普通大,黎家活生生养出一个小太监?!
那个小家伙不是听见黎育岷、黎育莘的风光事,便成天说自己长大以后,才不会只见皇帝一面就四处夸耀,说自己同老太爷一样,会留在皇帝身边服侍?
这下可好,如了他的意,宫里肯定很乐意收下他这位小太监,日后前朝后宫,黎家都有人,黎府马上就要权倾朝野!
苏致芬笑得很不厚道,看见黎育清瞪人了,她才稍稍收敛。
她正起神色道:“不是说你爹没收他们月银,还恐吓他们再靠近赌场,就要打断他们的狗腿?他们哪来的银子?”
“说是跟四哥哥要了些。”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要”是客气话,育文那个呆头呆脑的笨家伙都己经重伤在床,还理直气壮说四哥哥当上大官,本来就该把钱留在四房,而不是去给大房姑娘置办嫁妆。
案亲恨恨地甩了育文两个巴掌,认定是他挤对得四哥哥无可奈何,不得不将银子拿出来。
案亲对四哥哥的心性模不清,她&会不知四哥哥的底细,恐怕是他知道育文、育武染上赌瘾,一有银子就要往那里丢,才半推半就地把钱给他们的。
前阵子两人被关在府里,哪儿都不能去,一颗心想着那张赌桌想得凶,好不容易能够进赌场,手边银子输光,哪能甘心?自然是要向庄家借银子,想着翻本,可十赌九输,这一来一往,坠入无底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他们搞成这样己经够惨,二嫂却挑在此刻多说了几句话,气得父亲差点动用家法。
二嫂是这样说的:“这可怎么办才好?祖母来信,说四叔走得匆忙,本想给他身上带点银子的,结果祖母从宫里回来,四叔己经出了门。”
“祖母信里说四叔无官职在身,只得了荣耀名头,根本没有月俸可用,让我从府里先抽出一百两银子给四叔,现在这笔银子……天,这可怎么办才好?四叔这是要替皇上办大事的,西北那个地方……没银子怎么过?”黎育清这才明白,四哥哥身上就剩那一百两银子,居然舍得拿去阴人?半路上就算吃吃喝喝有公家银子可使,但他总有些私底下花费,幸好她在他临走前给添上了五百两,否则……这人真是的,也不想想,这叫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老说她傻气,他自己才是真傻,就算出了一口恶气,于他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