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画面,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场景,从小到大,她见过无数次,自然明白。
“什么事?”冷冷的神情,冰冰的语气,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时的她跟于宋忻简直一模一样。
“我……我……很……很……喜……喜欢……”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却怎么都说不完整。
“喜欢我?”于佳辰怀疑,她再不帮他说完,他可能会直接爆血管了。
他的脸又涨得更红了,手足无措得不知该往哪里摆,手掌用力地揉了揉头发,似乎想要自己清醒一点,好好的一个型男,被他自己弄得完全无法见人,“我……我叫……王……”
“我对你叫什么,没有兴趣。”女王般高傲的声音,她抱着书本后退几步,夏日的夕阳映在她的背后,一片灿烂,“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表白而已,有那么难吗?”冷冷地一笑,“不过我可以现在回答你,我不喜欢你。”
“我……为什么……”
于佳辰在心底叹气,这么多年,嚣张的、痴情的、纯情的、花心的,什么样的男子追求她都遇过,让她处理起来都是干净利落毫不手软,因为如果她的手不快,那么遭殃的那个人,就变成了她,所以她在拒绝人的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
只是这次,她突然有些微的不忍心,突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错,不应该得到那样的对待,不过如果不可能,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这样才是对的。
“不喜欢不需要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你。”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男子这次话倒是说清楚了。
“你是谁重要吗?”
“那等你了解我了,会不会……”
“不会。”于佳辰回答得再干脆不过,“先生,我根本就不想了解你,OK?如果每个人我都要了解之后再拒绝,那我岂不是要忙死?我对你没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之间不可能,如果你听不懂中文,我可以用英文再说一次。”
“不……不用……”他的脸又红了,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有够伤人的。
“那我可以走了吗?你挡到我的路了。”
深深的伤口,再插多一刀,他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除了于宋忻,对任何人于佳辰都有一股天生的傲气,不退让、不妥协,她抬着头冷冷地看着那个堵住路口的男子,神情高傲,不急不躁。
对峙不到三分钟,男子在她这样的眼神下,败下阵来,低着头,默默地侧过身子。
于佳辰举步继续往前走,过了前面的转弯,就可以看到她的住处了。
男子定定地望着她挺直的背部,漂亮的长发被微风吹起,在夕阳下泛着纯金色的光,温柔无比。
突然,勇气倏生,他大声地喊道:“于佳辰!”
她完全当没有听见,继续往前走。
“我不会放弃的!”握拳继续大吼:“我喜欢你,我要追你!”这是他努力了那么久的时间,酝酿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可以说出来的两句话。
她转弯,轻松地消失在他的眼前。
这样年轻的、热血的情绪,她从来都没有过,也不想拥有,他不放弃,只是让自己多伤几次而已,又何必。
于佳辰抬手,将被风吹得飞扬的发丝理好,望着行道树上鲜郁的绿色,这样的天气,真的很不错,除了那个闯出来的意外,这一天过得平静而又满足,她喜欢这样的日子,时间浅浅滑过,岁月默默流淌,一切静好。
“看来你过得不错。”一道清浅的男性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她猛地地转头,看见浓浓树荫下站着的男子,染着英伦的古典尘息,一派的清隽绝伦。
于佳辰唇边浅浅的笑凝结了,之前那个男生叫得那么大声,他肯定是听到了。
“太惊喜了,嗯?”
是惊吓,自由得太久,都忘了自己原来是不自由的。
“走吧。”
“去……哪里?”
于宋忻斜斜地的挑起一道眉,唇边的笑意味深远,“你说呢?”
自然是饭店。
简洁的套房,名家的设计,精心的摆设,在在流露出一流的品味,只是卧房里的两个人,都无心欣赏。
很久没做,她疼得如同初次般,眼泪止都止不住。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他,再疼,做下去还是会有反应,汗液恣流,翻滚,一整晚的不知疲倦,到后来她哭得嗓子都哑掉,一声一声地哀哀求他,依旧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做到他尽兴了才罢休,只是那时的她早就人事不省。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室的黑暗,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她刚一动身子,那种酸软的感觉让她差点申吟出来,战况惨烈。
“醒了?”淡淡的男性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定睛一看,于宋忻坐在远处的沙发上,打开的笔电闪着微蓝的光,映得他的五官分外英挺俊美。
“醒了就去洗漱,你还有四十分钟。”
“什么?四十分钟?”一开口才发现她的嗓子哑到不行,不过于佳辰早已习惯。
每次分别几个月之后,必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夜晚,疼痛煎熬,抵达巅锋时的高潮、哭泣、哀求,换来的是永无止境的折腾,他不会放过她,自然也不会心疼她。
“飞机。”
她不懂,一点都不懂。“去哪里?”
“澳洲。”
“去哪里干什么?”
“你还有三十八分钟。”
她明白了,于宋忻不会再多说什么,更别说解释,刚刚他会开口,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个决定,而不是征求她的意见,她真傻,居然去问。
咬着牙起身,拿起搁在一旁边的浴袍披上,一步一步慢慢移到浴室。
一边刷牙,一边望着镜子里苍白的女子发呆,之前养出来的红润气色,又没有了,在于宋忻身边的她,从来都是苍白无力的。
坐上他的车子,望着路边飞逝的风景,她一直都是沉默的,问是问不出来的,他要说自然会说,不说,问了也白问,何况这么多年,她早就学会了少说话,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可再少说话,也不代表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吧。
一直到坐在飞机柔软的座椅上,她都傻愣愣地无法反应过来。
在她上机前,于宋忻只是很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事实上,是下了指令:“去澳洲度个小假,等我去接你。”意思是说,只有他去接,她才能回台湾。
疯了,都疯了!莫名其妙把她丢到澳洲,就算衣食住行都安排好了,她还是没有办法平息自己越来越上升的怒火。
上机前,于佳辰不得已打电话跟爸爸说想去澳洲玩几天,于父一向都是宠她宠到没有原则,虽然未到假期,也不怪她贪玩,只叮嘱她小心照顾自己。
照顾自己?澳洲此时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季,根本就不会是她选择旅行的地方,她很怕冷,非常非常怕冷,台北冬天十几度的天气,都让她冷到连家门都不愿意出,何况去澳洲。
而墨尔本一向是阴雨潮湿,冷风一吹,简直要冻到骨头里。
于宋忻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就算要发配她,也不必挑这么冷的地方吧,明知道她一向最怕冷!
到了澳洲,于佳辰整天缩在公寓里不愿意出去,幸好于宋忻这人会莫名其妙的变态,但对她的生活还是安排得很妥当,有管家会打理家务,她不用在这样的冷天出去觅食,每天都赖在柔软的椅子上看书。
三层的公寓,她基本上就在三楼没有下去过,这里有一间图书室,里面的藏书丰富到让她咂舌,最重要的是,这不是于宋忻在剑桥家里的那一整面书墙,全都是专业书籍,她看都看不懂,这里的书,全是她喜爱的小说、游记等杂七杂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