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话都还没说完,向冬念即像一阵风般又刮向洗手间。
这一天,向冬念终究还是提早离开事务所,她再也受不了一直窝在马桶上的痛苦滋味,到医院挂急诊去了。
向冬念,33岁,拥有纽约大学法律系的硕士学位,在业界是个小有名气,专打离婚、家暴官司的女律师。
她家世颇优,父系这边都是司法界的菁英跟名人,家族当中不是律师就是检察官或法官;母亲则是南部望族之女。
她的双亲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相恋,再加上两人家世背景相当,毕业一回国就在双方家人的催促之下结婚了。
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用在她的双亲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年纪轻轻还没踏入职场便结婚的父亲开始忙于事业,他也是个律师,而且企图成为睥睨全司法界的大律师,可想而知他有多忙。
而读书时学的是服装设计的向太太,从来没有远大的抱负想要成为服装设计师,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穿着够不够跟得上时尚品味。
天之娇女的母亲从来没有真正的踏入职场堡作过,她也不需要,所以她更不能体会丈夫为何会变成一个工作狂。
每天就是不停的工作工作工作,压根没有时间陪她去逛街、喝下午茶或参加派对。
若是说为了赚钱养家活口还说得过去,但她家里有的是钱,光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土地就够他们花用一辈子。
他们的争执跟不合就从这一个症结点开始,没有人试着去修补,或是改变,因为他们都是极为自我的人,没有人愿意为对方迁就委屈自己。
本以为生下她之后,夫妻相处的状况会好转,结果却是更差。
向冬念在有记忆以来,她的父母亲甚少同时出现在家里,若有的话就是在争吵。
后来,爱玩的母亲搞外遇,再也受不了工作狂父亲的她吵着要离婚,父亲却死要面子,丢不起这样脸,坚持不离婚。
这种貌合神离的日子一直到向冬念高中毕业决定到国外读大学前,那时候母亲已经不知道在外头交了多少个男友了,父亲也终于感到疲惫,不想再维持幸福家庭的假象才答应离婚。
这就是婚姻,很好笑吧!
第1章(2)
于是在向冬念根深蒂固的想法里,男人跟女人根本不该被凑在一起。
尤其人是那么自我的生物,骄傲又爱面子,这样如何在婚姻里跟另外一个人相处呢?
以她担任律师处理过N件离婚案子看来,她真的认为人类一点都不适合婚姻这个制度。
不结婚,那恋爱总行了吧?NONONO。
向冬念对爱情也没有浪漫的期待,她谈过几场恋爱,情形却是每况愈下,害她随着年纪越大想爱的心却逐渐萎缩。
男人喔,在床上的用途是不错啦,其余免谈。
好吧,回归正题。
向冬念,33岁,是个排斥婚姻、厌恶恋爱的女律师,但今天把她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不是男人,也不是爱情或婚姻,而是一块不新鲜的蛋糕。
罢从医院打完点滴,拖着快虚月兑的身子,向冬念认为自己必须到面包店一趟。
律师,向来是很难搞的,这点向冬念自己都承认。
面包店有着一个非常不面包店的店名,叫做Faith。向冬念冷哼,一看就知道老板在耍性格,想要与众不同。
在医院打了点滴之后,拉肚子的状况稍有好转,但医生告诫她仍要多休息,因为药效过了她可能还是会继续拉。
一想到她还会继续拉,向冬念就一肚子火,在回家休息之前先行过来兴师问罪。
面包店就在她住家附近,大约距离不到一百公尺的地方,位在两栋大楼间的小巷里。
撇开对面包店不好的印象,这家叫做Faith的面包店在店面设计上非常对她的味。
不到十坪大的店面采蓝跟灰的色彩对比,彩绘玻璃做成的置物架嵌在墙上,面包则是用野餐篮一一装着,颇有欧洲乡村田园风味。
在靠近门的那面墙有一整个透明冰箱,用来放置各式各样的蛋糕甜点,该怎么说呢?这家面包店的甜点看起来并不是很华丽,却让人有想吃的冲动,当初她就是经过,不小心被“诱惑”,才会造成今天拉肚子拉个没完的下场。
无论如何,不管这家面包店的装潢设计多对她的味,面包糕点看起来多么的美味可口,今天她绝对要为自己的肚子讨回公道。
推开面包店的拉门,悦耳的风铃声让在柜台后方的店员扬起头来。
“欢迎光临。”
笑容可掬,态度亲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幸福且香郁的面包香,这间面包店其实大有可为,前景看好,只要他们更加注重卫生问题。
“我要找老板。”向冬念开门见山。
“老板?”店员的笑容依旧没变。“请问您是老板的朋友吗?老板现在不在喔。”
“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找你们老板谈,我强烈建议你还是把老板Call回来。”
“老板这时候都会出门散步,他不带手机的。”也就是说,Call不到的。
“还是小姐你留个言,我会帮您转达的。”
向冬念有些不悦的抿起嘴。
“我吃了在贵店买的蛋糕之后,食物中毒。”向冬念从公文包里掏出医生所开的证明。“我现在要求你们老板最好亲自出来跟我谈谈,要不然我们只好法院见。”
女店员俏脸上可掬的笑容不见了。
“不可能,我们老板最重视卫生了,若你亲眼看过我们老板做面包你就会知道,对面包糕点,我们老板是很龟毛的。”
向冬念心头在冷笑。
“我没看过也不想看,我只知道我吃了你们家的蛋糕狂拉肚子一整天。”
“这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想诬赖我们,难道你一整天下来就只有吃我们家的蛋糕吗?”
“对,刚好我一整天下来就只有吃贵面包店的蛋糕。”
店员觉得向冬念很不可理喻,根本就跟诈骗集团没两样,瞧她衣冠楚楚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个无赖。
所以人真的不可貌相。
“反正我们老板不在,我也不可能给你钱。”
“你以为我是来骗钱的?”向冬念气结,没想到堂堂一个律师,竟然被误会成骗子!
她从公文包里拿出名片搁在柜台,用手杵了杵鼻梁上的眼镜,用她非常专业的神色告诉女店员事情的严重性。
“我是个律师……”
向冬念的话都还没说完,店员就对她露出“你骗肖ㄟ”的神情。
“若你有任何质疑,可以拨电话到名片上的事务所,他们可以确定我的身份。”
向冬念认真的口吻让店员惊觉事情没她所想的那么简单,对方似乎来真的,她拿着名片的手开始颤抖。
“我留下我的地址,告诉你的老板,若他有诚意的话就亲自上门跟我谈,要不然我们就只好法院见。”
撂下“狠话”,向冬念捧着又开始狂打鼓的肚子离开面包店,她现在又得回家蹲马桶了,可恶的蛋糕,呜呜……
蹲完马桶后,向冬念瘫在客厅的沙发,手摀着小肮,申吟。
拉一整天又一整天没吃东西,身体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她勉强爬起身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又是一阵申吟。
她真的是拉肚子拉到意识不清,她的冰箱向来甚少存货,她是个标准的“老外”,因为她家务能力是——零。
既然很少存货她又怎能奢望在冰箱里找到吃的呢?
一整个大四门的冰箱里头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瓶快被喝光的牛女乃。
向冬念拿起牛女乃,算了,有牛女乃喝就该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