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不是维王吗?”见月馆的老鸨迎身堵住了风风火火的东方临逐,习惯性地当他是客人招呼起来,“难得维王大驾光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请尽避说,我见月馆的姑娘个个都是貌花如美,多才多艺哦!”
“我要见风起云。”东方临逐开门见山道,目光飞快的在一片莺歌燕舞间搜索着风起云的身影。
下午御花园会面后,新皇派侍卫将他从皇城“护送”回维王府,让他沐浴净身重新换上朝服,以维王的身份拜接新皇的任命书。
当随同来维王府的宣旨官员宣读完维王明日前往祁延郡赴任的圣旨之后,天都已经暗了。新皇好像故意拖延他在京城所剩不多的时间,似乎很想看到他明日无法准时赴任,而再次违令犯错似的。
宣旨官员和侍卫回皇城覆命后,东方临逐一边吩咐府里的人收拾行李,一边匆匆忙忙地赶往风氏盐行。
在得知风起云对他的感情后,无论如何他都想见她,当面确认她的情意,希望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然而,东方临逐去风氏盐行扑了空,伙计说风起云待在见月馆一直没有回盐行。
于是,东方临逐又快马加鞭赶到见月馆。
明日就要离开了,他不想这样和风起云分开,就算已无夫妻之名,若可以的话,他想带她一起离开。
“你要见二当家?”老鸨一听维王的要求,愣了一下,想到风起云现在的状况,她目光闪烁不定,“维王,请您稍等,我立刻去通报。”
“有劳你了。”
老鸨的神情有些诡异,让东方临逐莫名地不安。
“大当家。”老鸨进入风起行的房间,瞄了眼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风起云,小心翼翼地询问:“维王来了,他说想要见二当家。”
原本闭目休息的风起云倏地张开眼皮,百转千回在她眸中流转,“我不想见他。”
老鸨与风起行面面相觑。
“维王心急如焚,怕有急事,二当家真的不见?”老鸨忍不住多嘴。
近来,维王休妃的事情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维王因此触怒皇帝身陷囹圄,众人都纷纷在关注着维王和维王妃的结局。
今日维王来见月馆,看来安全月兑险。
但是,身为被休离的维王妃,风起云自从雨夜投奔风起行,来到见月馆后就发烧昏迷,苏醒之后又不知何因,导致病情恶化成了严重的风寒。是风起行寸步不离地照顾她,情况才稍稍好转,但仍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才能完全康复。
“不见。”风起云面无表情地重复她的决定,侧头转向床内,背对着风起行和老鸨,神情有些黯然,被衾下的手捂着胸口,难受得蹙紧眉。
“起云,你好好休息,我去招呼他吧!”
风起云的淡漠让风起行疑惑,但并不想勉强她。
维王被关进天牢的第四天,高烧未退的风起云就进宫为维王求情,回来之后病情恶化许多,幸好新皇答应她的请求,不会伤害维王,才让她能安心养病。
明明那么在意维王,为何在维王月兑险之后却不愿意见他呢?
风起行带着疑问与老鸨一起下楼,第一次正式与维王东方临逐碰面。
“你是风起行吧?”东方临逐迟疑地开口,眼前的男子神态佣懒,狭长的眸中有着和风起云相似的睿智光彩。东方临逐将打量的视线移到他身后,只有老鸦的身影,并没有他想见的风起云,“风起云呢?她不在这里吗?”
“我正是起云的哥哥风起行,起云在这里。”风起行不着痕迹地扫过维王,直率的性情依旧,所有的心思都浮在他的面容上,仍心心念念着起云,“她的身体有些不适,所以不能来见你。”
“起云没事吧?”闻言,东方临逐的眉宇间荡起了一阵阵的失落和担忧。
“放心,起云只是染上风寒。”风起行微微一笑,真诚道:“很高兴看到维王安然无恙的样子。”还好起云没有酿成什么大错。
“风大哥不用这么客气,叫我临逐就可以了。”东方临逐皱着眉头,起云离开维王府的时候下着雨,是那个时候受寒染上风寒吧?
那不是病了好多天了吗?一想到这里,东方临逐的心开始泛疼,他真是大傻瓜,若聪明些,事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风大哥,皇上撤销了我和起云的婚姻关系,而我也从亲王降为郡王,明早就得前往祁延郡赴任。我在京城时间不多了,真的很想见起云,麻烦你带我去见她吧?”
他怕这次见不到,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她了。
原来新皇是这样处置维王的。
虽说只是贬职并不严厉,但也成功地将维王逐出京城,剪断了庆王的羽翼,又能赢得新皇对兄弟仁慈的名声,的确是一石多鸟的高招。
“嬷嬷,你再上楼请示二当家。”风起行交代老鸨,有些无奈地看着东方临逐,“临逐,不是我不让你去见起云,起云的脾性你也知道,她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是起云不愿见我?”东方临逐眼神一暗,“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风起行爱莫能助,老鸨在二楼对他遗憾地摇头。
哎,起云似乎打定主意不见临逐,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东方临逐也看到了老鸨无能为力的样子,心情倏地沉到了谷底,那个女人不顾一切的进宫为他求情,现在却不愿意见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会错意了吗?
风起云会向新皇求情,只是对他心存内疚,而不是对他有情?
“风大哥,请你帮我带句话。”东方临逐黯然神伤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酸涩,“在明日离开之前,我会一直等着她来的。”
他无法这样放手,更无法这样结束与风起云的关系。
“好。”风起行点头,表情复杂地望向二楼。
第10章(1)
风起云披着外衫站在窗边,面容凝肃望着东方临逐骑马离开见月馆的背影,心底涌动着苦涩的潮流,想起了那日进宫觐见新皇的情景。
她放弃了新皇的奖赏,将休妃的过错全部往自个儿身上揽,希望新皇宽恕东方临逐的莽撞之举。
“维王是否存心违抗圣命,皇上应该最清楚。”当时的她头昏目眩,灼热的鼻息,烧热的额头面颊,全身仿佛像坠入火坑遭遇着烈火焚身。而身陷囹圄的东方临逐处境,让她无暇顾忌自己的身体,即使头昏脑胀,也力持着冷静说清甩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我,是我逼着维王休妃,希望皇上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不要怪罪维王。”
新皇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她打量了许久,对她出尔反尔的行为倒也没发怒,意味深远地问:“你很喜欢维王?”
“之前我对维王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背叛过他,伤害了他。”她顾左右而言他,并不直接回答新皇的问题,“维王是无辜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错毁了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煽动他休妃的,望皇上明察。”
“鹳鲽情深,又何必当初呢?”新皇的目光掠过她飘得很远很远,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悦的往事,痛苦在他犀冷的眸中一闪而过,阴郁之色随即在邪魅的面容上弥漫开来,“既然维王妃如此深明大义,朕又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毒手呢?”
“皇上答应赦免维王吗?”她眼睛一亮,大喜过望。
“朕保证他会毫发无伤。”新皇勾起嘴角,直视着她冷笑着,冰冻似的声音让她全身莫名地发寒,“但你就要负起所有责任,朕要撤销你维王妃的封号,解除你和维王的婚姻关系,留京查看三年。在此期间你继续当你的盐商,好好反省算计皇室的错,除非另嫁他人,否则不准见维王、不准离京,当然,更不准让维王知道你代他所受的惩罚。若再次违抗圣命,后果你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