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低喃着叹息,文少然肆意含住那唇瓣。
“咚咚咚”,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向幼蓝受惊猛地起身,与文少然面面相觑,天色将晚,谁会跑到文府里来?
“文少然,你给我出来!”不等向幼蓝开口,有刁蛮的女儿家在书房外叫嚣,敲门的声音越发不耐烦。
听到这声音,文少然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转身对她安抚的笑笑,“妳安心等在这里。”
说完径直推开书房门走出去,很快,有打开院门的吱呀声响起来,紧接着就是女子质问的声音。
“文少然,你什么意思?爹爹让你送我去舅父家中,你为什么不答应?”
“帮众弟子众多,何必非我不可!”文少然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冷酷,往日的和煦半分也没有。
听他这样说,那女子气得跺脚,“我就非要你去,之前你出外游玩不肯带我,却带了向家的那个向幼薇,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小姐,这时候妳来我家里胡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若无别的事情,我让人送妳回去。”
“文少然,你就不肯好好对我说话!”少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像是被惹恼的模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别的人都笑意温顺,干什么这样欺负我!”
门外的男人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子又不依不饶的哭闹不休,向幼蓝听不清楚,却有些无奈的苦笑,这刁蛮的姑娘是青帮帮主的膝下爱女冯玉墨,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行事从来风风火火,就连对这个男人的倾慕也毫不遮掩。
得到文少然这样一个人的宠爱,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从相识那一刻,她就知道爱慕这个男人的女儿家不在少数,偶尔参加闺中小姐们的宴请,总是能轻而易举听到别人对他议论纷纷,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相貌都被人热切的讨论,就连最高傲的知府千金,从一开始听到他名字的不屑,到后来听到这个名字也会面色羞红。
这些事情有时会让她不安,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温情款款,总是受宠若惊的模样。
门外的谈话声音越来越低,她忍不住想要靠近门口听得清楚一些,却又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好笑,他是磊落的人,自己不该胡乱怀疑什么。
这样闹了一场,待到文少然回到书房,向幼蓝也已经帮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看着他浅笑,“又惹了风流债。”
走上前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紧,文少然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一脸不快:“是风流债惹我!”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向幼蓝,此生不变,可外面那丫头的纠缠实在是让人烦闷,有时都恨不得毁了自己这张沾花惹草的脸。
听他怨夫的口气,向幼蓝失笑。
两人紧紧相拥许久,她才挣开腰间的手臂,“我要回去了。”
叹口气,文少然点头,被那丫头一闹,玩笑的兴致都没了,“我送妳回去。”
“好。”也不推拒,向幼蓝拿过一旁的披风穿上。
两人相携着走出府门,两家距离不算太远,同乘一骑,很快便来到向府门前。
敲门几下,有守门的人来开了门,看着向幼蓝闪身进去,最后尤不忘对自己挥手一笑,文少然只觉得一颗心都柔软起来。
直到眼前的门再次关闭,这才慢腾腾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夜色沉寂,他牵着马静静地走在路上,面无波澜,因为想起心爱的女子而扬起嘴角,直到……
“出来!”顿住脚步,文少然厉声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中突然飞出一物,直奔他面门。
手指一动,文少然毫不费力挟住那弹丸,随手捻开外面的包裹,一张轻薄纸条出现在手心里。
借着隔壁人家透出的光,文少然凝神一看,上面不过写着八个字。
明日卯时三刻,溪边。
春日的天还有些凉,尤其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过后,天色蒙蒙,身周阴沉的空气弥漫出冷寂的气息,走在路上都泛着冷意。
这时候的青云山上,烟雾缭绕如坠云深处,冷风挟着水雾直扑人面,越发觉得冷冽。
上山只有一条宽阔的路,直通吉祥寺,倒是两旁有细细的小道,弯弯曲曲,通向溪边,这地方有些偏幽,也只有闲暇时候三五好友前来垂钓,便有人修了简单的凉亭在溪边不远处。亭边绿树环绕,花繁叶茂,倒是难得的乘凉清净之所,再看小亭子外,一条溪流绕着山盘旋过来,流水匆匆,有石头落在一旁,供人闲坐。
此刻,就有一个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坐在光滑的石上,手臂擎着鱼竿,整个人像是已经入定,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其身后,清瘦的男人慢慢靠近,脚步清浅近乎无声,举止肃穆,脸上更是面无表情的僵硬。
那低垂的眸若有似无的颤动一下,终于慢慢睁开,浓密的睫下,是一双沉静的几乎静止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悲喜,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来了。”文少然唇角翕动,声音极低,用两人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清瘦的男人在五步外站定,精干犀利的鹰眼凝视着前方,却未敢把目光落在文少然身上,只是僵硬的看着前面烟云缭绕的山,“是。”
“他也到了?”语气略有上扬,虽是疑问,却带着一股笃定,只是印证自己的猜想。
“大人!”精瘦男人听到这句话变了脸,一丝惊惶闪过眼角,却还是瞬间掩饰过去,垂下头,两手高高捧起绕在腰间的软剑,“属下失职,又让景公子受了伤,那个人才闻讯赶来。”
这消息实在算不上好,文少然寂静无波的眸光却依旧丝毫未变,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景泽不受伤,他也会来,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不耐烦了。”
听到那轻声一笑,精瘦男人身体颤动几下,惊诧的抬头看主子一眼,又迅速转开眼神,深怕自己的目光会冒犯了他,端着软剑的手开始颤栗。
“景泽的伤如何?”
“伤在右臂,大夫说悉心照料,半月可痊愈。”
“你在怕?怕我还是怕那个人?”文少然略一斜首,脸上笑意不减,眉梢轻挑,越发衬得俊逸风流。
他明明是在笑,眉梢眼角透着愉悦,可那笑瞧在清瘦男人眼里,却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全身,就连指尖都要被冰冻的感觉。
眼前这张脸,俊雅的让人不敢直视,五官明明精致的不逊于女人,却丝毫说不上阴柔,凑在一起反倒是多出几分英武和正气凛然。
“是……”辩解的话语在舌尖几次徘徊,最终还是咽下去,清瘦男人只是安分的低着头,等待未知的处罚。
第3章(2)
苞在主子身边这些年,自然知道办砸事情的下场,尤其眼前的人听到这消息不怒反笑,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颤栗不安,如果他保护好景公子,让他平安离开,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来到这边?
也许,那样他活的机会更大一些,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不畏死,那是笑话,若不是穷途末路,谁甘愿走上绝路?可事情到这一步,辩解都显得多余,已然明白大祸将至,心底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怨愤,事情做不好就该付出代价,身为主子的暗卫,他们从来都明白这个道理。
文少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长长的静默过后,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眸光中有些低迷,“沉宵,你跟着我来到卞城已经一年了吧?”
好似想起往日岁月,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被唤沉宵的暗卫低声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