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了,以悠。”他比她沉稳多了,低沉嗓音一样悦耳好听,墨色的眸子锁住她,释出几分惊诧和欣喜之色。
能见到她,他比谁都开心。
离婚三年了,他最思念的女人就在眼前,他的内心掀起巨浪,能这样和她面对面几乎是在梦里的场景,他好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
她依然清丽婉约,肤色白皙净透,却没有先前的苍白瘦削,她的穿著打扮没有现场女宾客的性感美艳,但玲珑有致的身段、优雅的举止仍展露迷人知性的风采。
三年不见她更加娇媚美丽,他移不开目光,沉寂无波的心绪像被触动开关,开始躁动不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受邀参加这场婚礼,新郎的弟弟是我未来的合伙人。”
“是回台湾谈生意吗?”她收回不安的心神,对,也只有谈生意可以使积极有计划的他回台湾。想到此,她的心莫名的出现失落感,“你的事业做得不错吧?”
“嗯。”他很想大声的告诉她,他成功了。
他所经营的欧达科技电子公司(简称OTC)已经成功的站稳市场,产能和规模不断扩增,营收逐年创下历史新高……
然而,尽避事业成功,财富不断累积,他成了许多女人抢手的钻石级单身汉,可惜他的内心深处却极度空洞匮乏,永远也无法填满。
以悠不在身边,没有珍爱的女人分享荣耀,他的努力付出丝毫没有任何意义。
他对她怀着深深的愧疚,他来不及给她幸福,她就离他而去了。
他想弥补她,让她回到他身边,兑现曾经许下的幸福承诺,但曾经被爱灼伤的她未必会愿意和他复合,这点他懂,所以他也尝试要忘记她,但这几年他常被思念啃蚀,经常在梦中和她重温夫妻的甜蜜欢乐。
事业证明,他忘不了她。
她仍烙印在他心底挥之不去,和她在一起重温旧梦的渴望是如此鲜明。
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到台湾,打听到她的消息后,他决定鼓起勇气回头寻找她,希望可以就此连接断了三年的爱情,只是他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合再见到她。
“你过得好吗?”他的黑眸布着关心。
“很好,托你的福,我已经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了。”尽避内心波动不已,她必须深吸口气才能让音调维持平稳。
这个男人早已不属于她了,被爱灼伤的痛到现在仍记忆犹新,因此保持冷漠的距离,才是王道。
“你在巴朵烘焙屋工作是吗?我会在台湾停留两周,可以跟你保持连络、叙叙旧吗?”他看见她手上拿着一个保鲜盒,盒上贴着巴朵烘焙屋的Logo,他先前已暗中查到她有了自己的烘焙事业。
“怎么好打扰大老板的行程呢?”依他的人脉,她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已打听到她的现况,嘴角只是强牵起一抹笑。
但他这些年来依旧关心着她的现况,是否意味着……
不!她不容许自己的心再度受他撩拨,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不能再和他见面。
“以悠……我们不是陌生人吧?”看得出来她对他心存防备,她不想他再介入她的生活。
她的眼神没有以往的温柔,跟他维持冷漠的距离,他们明明曾是相恋结婚的夫妻,她曾是他的枕边人,拥有甜蜜的过往,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彷佛他是个害人不浅的病菌,不能靠近。
这都怪他自己伤她太深了,她才会对他拉起警戒,把他当陌生人看,不,比陌生人还要冰冷。
懊怎么做他才能再接近她,触碰她的心,重拾甜蜜的过往呢?
“对不起,我不能再跟你聊了,同事还在外面等我,我得走了。”
她加快脚步快速越过人群,但隐约的,她听见他不死心的在她身后丢下一句--
“我会去找你。”
她心一颤,脚步急促,继续往前走。
都离婚三年,还关心她过得好不好,这重要吗?再叙叙旧有意义吗?
他们不适合的,他应该清楚两人之间,曾经以幸福之名结为夫妻,最后却悲剧收场,他不会以为两人之间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吧?
这点,她真的做不到。
狄子威盯着她仓卒离去的背影,一颗心急速下坠。
他一心想和前妻再续前缘,渴望打破陌生的冰冷关系,渴望和她分享这份成功的喜悦,但她的防备与漠然,令他胸口像被打了一记闷拳似的。
是,他活该!
现在他终于体会她当初被忽略的黯然心情。
尽避他早预料到会遭受她冷漠的对待,但他是狄子威,做事积极有计划,只要是他想要的,绝没有失败的机会。
第2章(1)
翌日,下午三点半,市区的巷弄里一座枫木和红砖砌成的巴朵烘焙屋,点着温馨的晕黄灯光,温暖明亮的空间散发迷人的面包香气,吸引客人上门。
巴朵烘焙屋里有四个成员,由杜以悠、任希薇、工读小弟Andy,还有一个叫阿Ben的面包学徒一起工作。
任希薇负责门市收款机,工读小弟最近感冒请病假,而她雇用的阿Ben因为父亲过世请了一周丧假,于是烘焙、搬运烤盘、食材等粗重的工作,只好由杜以悠自己来了。
厨房的工作其实难不倒她,因为烘焙是她的兴趣,只要听到客人说美味好吃,她就不觉得累了。
“当”的一响,阵阵巧克力和女乃油的味道飘散而出,她戴上棉布手套打开烤箱,置有烤好手工饼干的烤盘被拉出来,温暖甜蜜的香气四溢。
热腾腾的手工饼干、面包一一出炉,当店内的客人陆续结账离开,店内只有两个女人,任希薇帮忙把置于架上的面包一个一个夹上盘内,端到门市上架。
“希薇,有没有人找我?”在厨房工作的杜以悠眼神不安的从和门市连结的窗口中探出头来,第三次问着站在收银柜台的任希薇。
“除了送面粉的小陈,目前没有别人……”任希薇摇头,以悠把昨天和前夫重逢的经过告诉她了,她可以理解以悠昨天遇见前夫时有多么心慌不安,“以悠,你会怕前夫来吗?”
“不是怕,是不喜欢被打扰。”她纠正着。
她以为和狄子威这辈子不会再相遇,没想到昨天会和他重逢。
跟狄子威碰面后,她一直心神不宁、忐忑难安,眼睛总不时往店门口探去,担心他真的会来找她。
“他为什么要来找你?他是刻意回台湾找你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要来找我,不过我知道他回台湾是为了谈生意。”
饼去两人是夫妻时,他忽略她、漠视她,在她最需要他陪伴时,他总是不在她身边,两人的爱情才会随着他追逐成就而淡去了,现在她实在想不透他有什么非找她不可的理由。
离婚三年来她都在台湾,他在上海成就非凡也好,还在认真打拚的阶段也罢,反正他的生命中只有工作,离婚就代表他们已经形同陌路,她不希望他再进入她的生活领域。
“你们曾结婚两年,就算他不来找你,你真的可以把他忘了吗?”任希薇感到好奇。
“忘掉他,不可能。”杜以悠承认,她回忆着从前说着,“因为他曾经牵着我的手说要给我幸福,可是这个美梦很快就粉碎了。”
他曾经是她的天,曾经是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想依靠的男人,她曾经怀了他的孩子,许下幸福的梦,但她也没忘记他是个冰冷的工作机器,曾把她当空气看待,让她守着寂寞度日……
他在她生命中烙下许多美好的、痛苦的回忆,是她又爱又怨、一辈子都难以抹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