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让了开来,让阿浔接手这一切。
半个时辰后,她走出房门,真的觉得自己筋疲力尽。门外挤了一群担优的乌鸦们,但他站在最前面。
看到她的表情,他朝她伸出了双手。
绣夜无法自已的走进他怀里,感觉热泪涌出眼眶。
所有的男人看见她眼里的泪,心头一沉,脸色都悄悄刷白。
“没事的。”他将那小女人拥在怀里,轻轻拍抚:“没事的。”
“她生了个儿子。”她将脸埋在他怀里,身子微颤。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拥着那在他怀中颤抖的娇妻,心疼安慰的亲吻着她的头顶。
然后下一瞬,他听见屋里娃儿哭喊的声音。
听到那娃儿的哭喊,所有的人都精神一振,巴图尔更是笑着大喊一声。
“嫂子,你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怎么了咧!”他也一怔,低头才发现怀里的她在笑,不是真的在哭,她是喜极而泣。
他松了口气,道:“听起来很有精神啊,古丽娜尔呢?”
“她也很好,母子均安。”她抬起头,含泪笑着说。
众人一听,欢声雷动,厨子更是举起勺子宣布晚上要来在乌鸦巷里开桌庆祝,大伙儿更是开心,纷纷四散去同伙伴报喜去了。
“你真了不起。”他说。
“了不起的是阿浔。”
苞着,她告诉他,那巫女如何果断的把孩子的手推回去,又如何让孩子转到正确的方向再让古丽娜尔将孩子推出来。
他安静的听着,一边拭去她脸上的泪。
“我相信她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了,你没有,可你仍在里面陪着,换了是我早就逃走了。”
她笑了出来,“你才不会逃走。”
他挑眉,“是吗?”
“那娃儿要是知道帮他接生的人是你,便会自己回娘胎里转身再出来。”她一脸认真的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听了,黑脸微红,然后跟着也笑了。
第19章(1)
那天晚上,乌鸦巷里挤满了人,大伙儿吃着喝着,还有人在街上生了营火,围着那火堆跳舞唱歌,甚至有几个家伙拿出了乐器,吹打弹唱了起来。
绣夜里里外外的忙着,不忘帮忙照顾古丽娜尔,当她和张扬替萨林和古丽娜尔拿了些食物送过去,一进门只见阿浔抱着那孩子站在小院里,神情异常温柔,嘴里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她的歌声很美,很好听,轻轻荡漾在黑夜里。
这是第一次,她看见阿浔脸上露出像人一样的温柔表情。
她和他双双一怔,止住了脚步。
可阿浔一瞧见他俩,便停了下来,深黑的眼阵浮现一抹尴尬,但瞬间即逝,她冷淡的将那孩子交给她,只扔下一句。
“他在哭,很吵。”
说着,她便走了。
绣夜抱着那孩子,有些呆愣,当她低头瞧去,就见那娃儿眼角还犹有泪痕,但此刻早已被哄得安然入睡。
绣夜同张扬一起进到屋里,只见萨林和古丽娜尔都累到睡着了。张扬把食物搁下,她也将那娃儿搁到床上,和他一起坐到外头的小院里。
“阿浔的歌声好美。”
“嗯。”他应了一声,同意。
“你知道她天天上城门是为何吗?”
他迟疑了半晌,才道:“或许,是在找人吧。”
“不知她是打哪儿来的?”她将脑袋靠在身旁男人的肩头上,悄声道:“有时,我总觉得她那双眼如此沧桑,看起来像是已经活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累了。”
他没有反驳,因为他也有同样的感觉,那巫女懂得的东西太多,知道的事物太多,她连一些他听都没听过的语言都能流利与人对答,有时他甚至怀疑她能和鸟兽沟通,不只是那些老待在大屋上头的乌鸦,就连路上的牛羊骆驼也是,它们总是会自动让路给她。
有一回他骑马到城外,还看见她站在河边,一头雪豹就在她脚边喝水,任她抚模它的皮毛,仿佛它是她从小养大。
他没有打扰她和那头动物,只是悄悄同马儿一起转身走了。无论如何,那巫女从来不曾伤害过他和绣夜,而他知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我想,如果她在找人,那人对她一定很重要。”他的话,让她抬起了头,瞅着他:“也许我们该问问她在找谁,我们或许能帮上点忙。”他看着那心地善良的小女人,心中微暧。他怀疑他俩能帮那女人什么,但他没有反对,只是忍不住低头亲吻她。
那吻,好轻、好温柔,充满万千柔情。
她被吻得心微抖,只听他又在耳畔低语着那异族的言语,让她脚趾头都蜷了起来,这一年,她努力学习不同的语言,早已听得懂他在欢爱时同她说的话。
“你是我温暧的月光,我沙漠中的雨水,我寒冬里勇敢的小花,我最美丽的情人我的爱……”那些倩话,如此动人,由他说出来更是如此,她差点月兑口同他倾诉心中的情意,就像她第一次听懂时那般,就像他每回同她这样诉说情意那般。
可每每那些字句到了嘴里,她总又硬生生将那些话吞了回去。虽然他同她说过,他是她的,但她总也记得,是她逼着他同她一起,更别提她知自个儿身份不同,基本上就是个祸端。
她是那么、如此的……深爱这个男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他,从未想过那个心之所系的男人竟然会是他。
看着他眼里的深情,无法自已的,她抬手抚着他的脸庞,抚着他的耳,情不自禁的昂首亲吻他。
她不敢同他明说,不敢将积压在心中的真情吐露,怕哪天旧日的罪愆找上门来,让他为她赔上一条命。
他这一生,已经太苦。
她舍不得一一
她不要他真的为她命丧黄泉,所以只能将满心不能说出口的澎湃情意,化为行动,回报最深刻的热情。
这安乐又甜蜜的日子是偷来的,她知道。
其实一直深深记得。
轻轻的,温柔的,她亲吻着他的下巴,他的鼻,他的嘴,一下,又一下,再一下,正当他将她抱起,想将她带回大屋两人的偏房时,却听到外头的音乐停了,有人吵闹了起来。
他不想理会,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但有人跑进了萨林住的小院,直喊着。
“大哥、大哥一一啊,抱歉一一”铁木尔进门就撞见嫂子跨坐在大哥腿上,虽然两人衣衫未解,但那模样显然就是情深意正浓,他一怔,忙住了口,尶尬的往后退了出去。
绣夜羞红了脸,小手仍攀在他脖颈上,方才那一瞬,她真的完完全全忘记自己人在哪,直到铁木尔闯了进来。
他已经完全被唤起了,正祇着她。
“对不起,我……”
她满脸通红的欲起身,他却紧抓着她,嗄声要求。
“等等,别动,再一下一一”
她不敢动,只感觉他将脸埕在她肩头,气息粗喘。
半晌,他方平息下来,抬起头来,咕哝抱怨:“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我要宰了那小王八蛋。”说着,他还是忍不住亲了她一下,才松开了手,让她起身,然后也站了起来,抚着她热红的小脸道:“你回家等我,我忙完就回来。”他的话让她微愣,不自觉压着心口。
他像没意识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先走了出去。
家呢一一
她喉微哽,心好热,到这时,才猛然惊觉。
是的,她也早已把那儿当家。他与她的家,虽然还附带着一个脾气古怪的巫女,但那确实是她与他的家。
就连阿浔和那些乌鸦,都是家人。
她在月下站了好久,被那简单的字眼,深深感动。
因为羞,她等了一会儿,才跟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