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古千城?!
可是他怎么会面色苍白,看起来那么虚弱地躺在床上?
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愣了一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吃惊地开口:“古老板?”
怎么几天没见,就搞得这样狼狈?
但是古千城却没力气回答她的话,只虚弱地笑了笑。
“好了,既然人来了,古老板你可以放心了吧?”有个男人凑在他耳边说了那么一句,随即又招呼其他人,“好了,现在可以动手术了,你们都在外头等着吧。”
房间里的人很快就被清场出去了,之前拖着她进来的那男人低声在她耳边喝了一句才离开:“好好照顾古爷!”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茫然地同那房间里剩下的男人对视,那男人却毫不见生,“韩小姐是吧,麻烦过来帮下忙。”
她迟疑地走上前去,那个男人便要她到床那边去握紧古千城的手,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古爷不肯用麻醉针,所以等下可能会抓疼你,你忍着点。”
她还是有些茫然,直到看到那男人拿着西洋手术刀之类的东西,拨开古千城的右肩伤口在里面东找西找的时候,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还没容她对他的伤口表示害怕或是恐惧,古千城就因为疼而紧紧地掐住了她的手。
痛……
只是心理上的恐惧却远远超过了上的痛,看着那个男人刀子上血淋淋的一片,她顿时有点反胃,差点当场吧呕出来,古千城又紧紧抓着她的手,她根本就挣不开,只能徒劳地把头扭过去,不去看他肩上的伤口,直到后来听到“叮”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金属物落到盘子里的声音,又听到那人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好了。”
她这个时候才脸色发白地转过脸来,但是随即就被那个男人塞了一团纱布进手里,“帮忙包扎!”
完全的命令式,她机械地接过那纱布,给古千城包扎伤口,但是脑袋里却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完全可以不用做的,为什么会带她来到这里?古千城受伤跟她有什么关系?他们到底想要怎样?至于元哲……
一想到元哲,她手下顿时一重,古千城顿时“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极痛苦的表情来。
“轻点儿!”正在收拾手术器具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皱了下眉。
但是她却等不及,手虽然忙碌地依旧给古千城包扎着伤口,但是却不妨碍她说话:“古老板,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表情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还有一些茫然。
迸千城唇色苍白,勉强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
“出去再说!”见她已经给古千城包扎好伤口,那男人拉了她一把,随即又回头,“古爷,你放心,我们照看着韩小姐的,你先歇着吧。”
“我还没有……”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男人拉走了,只能回头不甘心地看着古千城,指望着他能够回答她的疑惑,但是那男人力气很大,拉着她快步出了房间回到楼下客厅,将她朝沙发里一送。
此时客厅里站了不少男人,全部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角色,见他们下来,纷纷询问:“葛医生,古爷怎么样?”
“放心吧,暂时没事了。”拉着她下楼的男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之前带她上楼的男人,“发哥,解释一下吧,你们的人之前带她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跟这位小姐解释清楚。”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交给之前的那个叫发哥的男人,听他解释。
发哥也长话短说,等他解释清楚了她才发现,事实上,原来这事情果真是跟她没什么关系的。
迸堂是上海滩有名的帮派,但是这上海滩上,帮派却不止这么一家,除了青帮之外,其他帮派中尤以“顾氏”和“古堂”最是过不去,而且两家帮派的地位几乎是平足而立,所以为了争地盘什么的壮大声势,常常碰到一起就会打个你死我活。
彼氏的老大叫作顾安臣,是一个同样有本事的人。
要说这事便是前两天为了虹口区那块地皮,两帮人又争了起来,顺便打了一架,因为那天顾氏的人早有防备,所以伤了古堂好些兄弟。
到了今天,这事才不过过去那么两三天,可巧他们今天正好遇到了顾安臣,也不知道平素那么谨慎的顾老大怎么会那么得闲,居然只有几个人跟着,于是他们一路尾随,就那么着,直接做掉了顾安臣,可是到底顾安臣也算是老江湖了,最后临死之前,还是给了古千城一枪。
于是就这样了。
“可是……”她惘然地左右看看,虽然这里随便任何一个人都能让她压抑胆怯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她还是问了出来,“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人回答她。
倒是那个葛医生唇角抽动了一下,在她肩上拍了一拍。
见没人理她,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憋闷,霍地起身,“我该走了!”
“韩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走!”有人比她更快地伸出手去拦住了她。
“为什么?”她顿时气极。
“韩小姐,你等古老板好一点儿再走吧,我们做不了主。”十来个大男人全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说完这话后“刷”的一下低头,给她行了个礼。
她顿时被惊得脸色发白。
但是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我家有人在等着呢,我必须要走!”咬了下唇,她很没有底气地开口,一边说一边悄悄抬眼看着那十来个男人。
“韩小姐家里,我们会去照顾,就不用韩小姐担心了。”立即有人利落地堵上了她的话,而且说完话就转身出了客厅,倒似乎是立即去办这件事似的。
只是看着那人模样,想着要是元哲看到这人莫名这样来说一通奇怪的话,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她心里顿时又急又气,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其实她素来也不是个爱哭的人,可是此刻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觉得自己完全地不合时宜,却偏偏又走不了,于是越想越是着恼。
客厅里的男人们看到她哭,顿时有点头大,一个一个地全盯着她看,后来还是葛医生找了条毛巾给她,顺便开口宽慰她:“韩小姐,反正你今天大概是走不了了,何必要哭,回头古爷醒了,你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她顿时被这男人的话逗得哭笑不得。
她算什么身份,要古老板找他的手下算账?
于是拿了那毛巾勉强抹干净脸,随后就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安排她住进了一间客房,房间里的墙壁雪白雪白的,被单床褥什么的全部都是新的,可就是没有人气,她心里委屈,进了房间之后门一关,抓着枕头蒙在脸上,好好地哭了一场,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软禁了似的,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就发现眼皮肿得几乎抬不起来,平白丑了三分。
因为头天晚上哭得太厉害,她早晨差点儿都起不来了。可是楼下实在太吵,也不知道都是谁在说什么东西,她原本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半天才反应过来。
于是就半开了门朝楼下看了看,正好有个大嗓门的男人叫了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人耳朵“嗡嗡”响,“谁知道他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是从哪地方蹦回来的,本来想着摆平了顾三,顾氏肯定大乱,谁知道人家今天照样好好的!”
“一个只会念书的家伙会什么,老纪,你不要被他们那阵势吓到了!”
“我呸!”那男人声音更大,“你当我老纪是瞎子啊,真的假的我还能看不出来,我在顾氏总堂门口蹲了一夜,那小子就跟空降兵似的,刷一下就冒出来了,快得我老纪都没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