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一飞有恃无恐地扬扬手上的盐令,“草民很怕死,若是王爷吓着草民,草民心一慌就把盐令撕成碎片,谁也得不到好处。”
“你……你敢威胁本玉……”他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赵天铎恼羞成怒,气得将座下太师椅捏出三指凹痕。
“王爷别气别恼,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草民这儿有明珠一制望请笑纳,龙爷是鲁直性子,不会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请王爷勿见怪。”上官流云倏地插口。
望着色泽雪白的珍珠,赵天铎扬起的怒意顿消。“上官家出了你这个败家子真是家门不幸呀!不过本玉欣赏你的会做人。”
“千金散去还复来,草民只是不愿当个守财奴。”上官流云一派视钱财如粪土的无谓样,一解明珠给得毫不心疼,不痛不痒地当是散财童子,财去人安乐,何必守着几个臭钱徒增麻烦。
就在这看似谈笑风生的剑拔弩张中,一道袅娜身影莲步款款,在四名王府亲兵的押送下,缓缓现身在众人面前。
当日的黑衣人便是府里兵将,蒙面好不让人认出。
“牡丹妹子……”哎呀!真是她,虎口拔牙的苦心总算没白费。
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神色略显疲累的夏牡丹一抬眼,先看,向发出声音的龙一飞,继而眸光盯着另一个男子,而后垂下眸,未发一词。
“美呀!丙真是天下绝色,娇艳姿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我上官流云还是头一回瞧见天仙般的美姑娘呐!真是教人死了都甘愿。”上官流云一副急色鬼样,冲上前就想模模美人儿柔女敕小手。
头一回?夏牡丹凛然一甩手。“哪来的登徒子,敢轻薄良家妇女。”
他欣慰地一笑,却又装出贪花的模样。“小娘子别慌张,公子我是慕你美色而来,得以观见花容一面,三生有幸呀”
她把脸一撇,露出鄙夷神情。“这儿的主人是死了吗?怎么任个油腔滑调的下流胚子满嘴秽语,当这是青楼妓院吗?”
被说成是烟花之地,老鸨……不,是王爷不得不出面斥责。
“怯!二少爷,该适可而止,别再用你贼溜溜色眼瞧人,这位姑娘是本玉的座上佳宾,由不得你放肆。”没用的色胚子,一见到美人两眼就亮了。
上官流云一脸神往地抹抹嘴角。“小王爷,草民被仙女给迷住了,不如赏给草民供养花房。”
“你想要她?”赵天铎搓了搓下头,故做思索。
“等一下,她是我非带回去的人,你怎么能跟我抢,我瞎了眼才结交你这种没心少肺的朋友。”龙一飞挥着拳头,像要揍他几拳。
“哎呀!龙爷,话不是这么说,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又有言有花堪折直须折,人好美色是常有的事,我对佳人一见钟情是出自一片真心,你怎好坏人好事,加以阻拦。”他嚷着美女难求,十足十的浪荡子。
“你才是无赖汉,人家早已为人妇了,你还抢什么抢,棒打鸳鸯会遭天打雷劈。”龙一飞说罢,还煞有其事的故意用手一推,表示愤怒。
“人生能得此红颜是天赐良缘,月老牵的红线,今日若不得此佳人我定会寝食难安,容颜瞧悴,为免我得之不得,英年早逝,你还是让给我吧门他死皮赖脸地硬要抢人妻室。”
“你是聋子呀,听不懂人话!都说了是友人妻,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你干么强人所难,非跟我争……”
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得不可开交,赵天铎双眼一沉地大喝一声,“够了,你们都别吵了,吵得本玉心烦意乱,头都疼了。”
“王爷,草民愿再送上明珠十解。”上官流云抢着道。
龙一飞也不甘示弱的呈上盐令,“王爷,你不想要了吗?”
想着明珠十解,又看看唾手可得的盐令,赵天铎露出阴冷的笑。“你们想要,也得看本玉肯不肯给。”
“王爷?”
“王爷……”
上官流云与龙一飞短暂的眼神交会,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
“人,我可以让你们其中一人带走,不过……”赵天铎可呵笑得邪恶。“若要她活命,叫她的男人出面跟我谈。”
“等等,不能喝——”
为了逼出龙一飞背后的那个人,以及拿下他们手上的产业,赵天铎心狠手辣地命人取来一杯毒酒,意欲逼夏牡丹饮下。
以毒控制了她也等于掌握了她的男人,日后那人自得听命于他,为他所用,他少掉一个威胁强大的对手,同时多了个出策献计的得力帮手。
谁知他的得意笑脸被上官流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粉碎了,什么都抢的风流二少竟连毒酒也抢着喝,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下一饮而尽。
此毒是没有解药的,那是一种蛊毒,需长期以血喂养,定时服下续命丹药,赵天铎利用它来掌控手底下人,使其不生二心,终其一生不敢背叛。
换言之,他根本没想过要放过龙一飞等人,甚至打算藉由这名女子来达到目的,盐令他要,更要他们为他拚死卖命,做他鱼肉百姓的走狗。
“你……你怎么抢着喝了?那是以蛊酿造的毒酒,没有解药的呀!”赵天铎气急败坏地大吼。
胃里一阵翻腾,上官流云笑得惨淡。“既然是毒怎舍得让美人儿饮下,一朵娇花哪堪如此折磨。”
“你真是疯了,居然做出这种疯狂的事,就不怕当个短命鬼吗?”赵天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傻子,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人不风流枉少年,百年修得一世缘,若能得美人相惜,少活十数年又如何。”上官流云虚弱一笑,望向另一张脸色更为苍白的如花娇颇,眼中深情难藏。
“你……你色欲熏心。”自毁将来。
上官流云咳出一口黑血,笑着摊开盛血掌心。“王爷,宫里的凝贵妃本姓上官,是我上官家之人,她亲亲热热地喊草民一声云弟,这样算来,我与王爷也算是有点关系,看在这一层关系上,人可以请草民带走了吗?”上官凝是二叔的嫡女,现在正得宠。
闻言,赵天铎两眼眯成一条线。“你在威胁本王吗?”
搬出宫里的贵妃,无非是压他气焰,让他无法随心所欲。
“非也、非也,是草民太想得一如花美眷,望王爷高抬贵手,收下草民的赠礼,成全美事一桩。”识相的就收下它,他也是有靠山的,小心别开罪他。
“十斛明珠?”
“是十斛明珠。”上官流云嘴角一扬,微带冷意。
“罢了罢了,本玉也不为难你,让你去成就一番风流佳话。”衡量一下,赵天铎决定先专心对付龙一飞,便暂时卖上官流云一个面子。
“王爷是明理之人,草民在此谢过了。”做戏做得真,他一谢完恩,立刻不正经的朝美人儿勾勾手指。“还不过来扶我,小王爷把你赏给我了,从今尔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的人?
心里流着泪的夏牡丹,强忍椎心之痛不敢表现出丝毫在意,她紧咬着下唇以防自己哭出声,粉喇唇片咬破了皮泌出血丝犹不自觉。
“他说了就算吗?我可是有丈夫的人,我对他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也不能将我俩拆散。”听到没,这是我掏心掏肺的真心话。
听懂她话里真意,上官流云会心一笑。“看在我为你喝毒酒的分上,扶我一下不过分吧。”
“你……”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不过她硬是逼了回去。“公子之恩,来日必志报。”
看似甚为勉强,在赵天铎的注视下,夏牡丹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她不敢贪快,也不能走得太急切,莲步轻移,不情不愿,一如被强迫的闺阁妇人。